玉如墨和葉太傅同時被他說得呆住。
玉如墨苦笑,「紫清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對太傅說話也這麼沒大沒小的。」
「論年紀我是小,但是論身份我是王室成員,自然比他尊貴,他做得不對,我當然可以教訓提點。」
葉太傅咳嗽一聲,「小王爺說的是,但是王身邊的臣子不能個個都做應聲蟲,臣子做錯了,王可以教訓,如果王錯了沒人指出來,就會種下禍端。」接著他不再給玉紫清開口的機會,直接說:「無色也和我一起來了,她先去宮內等王。」
「哦,也讓她擔心了。」
玉如墨簡單地和葉太傅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帶著玉紫清回宮。
只是葉無色並沒有在他的寢宮等他,宮女回話說:「葉姑娘剛剛說要去廚房為王做一些小點心,稍晚再過來。」
玉紫清抬起頭:「王叔,你什麼時候和葉姑娘成親?」
他笑道:「這件事不該由你來操心。」
「但是只要王叔成親了,別的女人就不會打王叔的主意啦!」
玉紫清認真的話,讓他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這時,葉無色恰好也端著點心盤走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笑問:「怎麼?這一趟出宮之遊,讓王招惹到什麼女人了嗎?」
「別聽紫清瞎說。」玉如墨起身,微笑,「這幾天還好嗎?」
「還好。」葉無色將點心盤放在桌上,「我給你做了什錦包,也算是給紫清接風,恭賀你大病痊癒。」
玉紫清說了句「謝謝」就拿起包子咬了口,一邊還讚歎道:「這包子真好吃,那個嬰姬肯定做不出來。」
「嬰姬?」她疑問道:「是什麼人?」
玉如墨避重就輕地回答,「紫清病重的時候是她及時施以援手,所以我留她在王府作客幾日。」
玉紫清卻有點火上加油的解釋,「是一個美得好像妖精的女人。」
「哦?是嗎?」葉無色笑問:「真有這麼美的女人?」
「葉姊姊你可以放心,她雖然美,但是王叔看不到,也就不會看上她。男人最想娶的,還是葉姊妹你這樣的賢妻良母。」
他的話把兩個人都逗樂了,玉如墨甚至有點哭笑不得,「紫清,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言論,年紀小小總喜歡胡說八道。」
「他說的也有點道理。」她面對他躇下身,「不過小王爺有一點還不知道,對於男人來說,那種嫵媚得近乎是妖的女人才最讓他們牽掛。」
玉如墨臉色一變,沉聲說:「無色,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別生氣,我只是想到我那兩個好色的哥哥而己,對於你,我還有什麼事情不放心呢?」
靜默了會兒,他輕歎口氣,「好了,我這一趟也真的很累了,別再給我壓力,這一次宮外有那麼多的官員迎駕,是你爹的安排吧?」
「我想……應該是的。」她小心翼翼地說:「我知道爹這麼做會惹你不開心,不過他並無惡意。」
「我從十四歲入宮開始就是太傅教我,他對我當然不會有惡意。」玉如墨舒展開眉心,「你也不用介意這件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己。」
「可是……」葉無色頓了頓,垂下眼,「國事的確是我不該過問的。」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你不要多心,早晚你做了玉陽國的王后,還有很多國事需要你為我分憂,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現在就被牽扯進國事和家事之中。」
「你的手怎麼了?」她忽然發現了他手背上的齒痕,「你的手受傷了?怎麼搞的?」
「沒什麼,」他有點慌亂,立刻將手撤回,「那天在江上救人,大概被船板撞到了吧。」
「你怎麼會遇險的?輕樓和向晚當時去哪裡了?」她本就細心,總覺得那道傷口不對勁,「而且你這個傷痕好像不是撞痕,更像是……」
「別為了一個傷痕斤斤計較,反正用不了幾日傷口就會痊癒了。」他有些心虛地低聲道:「連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
葉無色靜靜地凝視著他,「如墨,你這一次出門好像變了一些。」
「是嗎?」玉如墨挑挑唇角,「我自己倒沒發現。」
「人家說旁觀者清。」她又問:「那個叫嬰姬的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偶然路過的,毫不相干的人而已。」他急促地回答,像是不想再糾纏於這個話題上。
望著他的俊容,她怔了怔,隨後又溫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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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回到王宮之後,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每天上朝,處理公務,平靜如往昔,只是每天還多了一件事,就是陪玉紫清讀書寫字。
他很聰明,書讀一遍就能自解,原本不需要太費心,但是他堅持要讓叔父陪他讀書,所以玉如墨就安排侄子在他書房裡,一邊處理公務,一邊陪著他讀書寫字。
玉紫清雖然不喜歡嬰姬,但是對葉無色倒是很禮敬。
而她每隔兩、三天就會到宮內來看望未婚夫婿,兩個人沒有太多的接觸,只是坐下來說一說話,然後她就離開。
玉紫清曾經很困惑地問:「王叔,我覺得你和無色姊的感情很好,別人要是像你們這樣早就成親了,為什麼你還拖著不辦?」
他只是淡然回答,「還未到時候。」
「什麼時候?難道是黃道吉日?」
「不是這個意思,」他失笑,「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成為我的妻,而我,現在諸事纏身,也暫時不想辦這件事。」
「是嗎?」玉紫清扯著唇,「無色姊還真的很放心,如果我換作是她,一定會趕快嫁過來,把王叔看得緊緊的。」
玉如墨笑道:「看緊我?難道我會丟嗎?」
「不是丟,是心會飛。」玉紫清一針見血地說,「王叔雖然眼中沒有女色,但是有些女人就好像能鑽進你心裡的小蟲子,會把你的心偷走。」
他心中顫動了下,但是表面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的溫和笑容,「把你的心思多放在學業上,不用為王叔的私事操心,你年紀還小,男歡女愛的事情你不懂。」
玉紫清嘟著嘴,抱起書本,「你們總說我年紀小不懂事,但是我知道,你們越這樣說,就越是因為我說中了你們的心事,又不肯承認罷了。哼!」
聽他跑了出去,玉如墨也沒有叫住他。
這時江輕樓在門外問道:「王,玉竹郡的郡主和江運司的司長在外面候見。」
「應該是為了水稻混種的事情,請他們進來吧!」
玉如墨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回想著剛才侄子的話,心情有些複雜。
為何每次紫清的話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難道,他現在的掩飾功夫越來越差了嗎?
忍不住苦笑地搖搖頭,剛要轉身回坐,風兒卻吹送來牆角兩個侍衛的低語。
「是真的嗎?你親眼看到的?」
「沒有看到本人,因為她從來不肯見人,只是坐在紗簾後彈琴。」
「那有什麼了不起的。」
「兄弟你不知道,雖然她不見人,但是你在紗簾這一頭聽她彈琴說話,就會覺得骨頭都是酥的。上次有個公子聽她彈琴,忍不住讚了幾句什麼人間天上的話,她笑著回答了句『多謝公子』,就這一句,好幾個人的酒杯便都掉到地上了。」
「嘎?為什麼?」
「就是被她的聲音迷的啊!」
「真有這麼媚?」
「你去見見就知道了。」
「好好,今天下崗了就去。」
玉如墨心頭大震,忍不住從房內一躍而出,站到兩人面前質問:「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麼人?」
那兩個侍衛本來站得比較遠,沒想到玉如墨會全都聽進去,嚇得趕快叩頭。
「王,小人失言,請恕小人……」
「行了,」他不耐地一擺手,「我只問你,剛才你說的是什麼人?」
先前說話的那個侍衛結結巴巴地說:「是、是最近玉簫樓新來的琴娘。」
「玉簫樓?」
「是王城內很有名的一座青摟。」
玉如墨英眉立即蹙起。會是她嗎?但是以她的身份,怎麼會棲身青樓彈琴賣藝?
「這個琴娘叫什麼?」
「不知道,她從不說自己的名字,老鴇也說不知道。」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王城的?」
「就是這幾天而已,不過因為她艷名遠播,人人爭睹芳容,所以王城內的王孫公子這些天都快把王簫摟的門檻踩破了。」
聞言,他的臉色越發陰沉,陡然邁步向外走。
江輕樓引領著兩位大人進來差點與他撞到,不由得驚問:「王,出了什麼事嗎?」
「輕樓,和我走一趟。」他簡潔地下令,甚至沒有和兩位大人交代隻字片語就急匆匆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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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得如此倉卒,玉如墨已經有些後悔,尤其當他站在玉蕭樓門口,聽到裡面的鶯聲燕語,這份後悔更加的擾亂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