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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田婈

  第四章

  到了週末,住房的客人增多,簡以嫥送往迎來,比昨天還忙上三倍,可是她得到的午餐仍是少得可憐。

  一個比小籠包大不了多少的筍肉包子,再加一碗酸辣湯。

  「存心想餓死我!老是拿點心當正餐來敷衍我,太過分了!」簡以嫥罵著,再看看彩英姐面前的豐富套餐,她就愈發覺得自己好可憐。

  再這麼下去,不要說兩年,就是兩個星期她都熬不下去!

  「忍耐點,我也沒辦法。」彩英姐也不忍心這麼對她,可是老闆最大,她當然不敢違背老闆的命令。

  「算了啦!」再發牢騷也無濟於事,她打電話叫妹妹寄些維他命來比較實在。

  當簡以嫥正一小口一小口啃著包子的同時,談屹和他美麗的女友就這麼攬肩環腰的親熱出現,引得她一陣側目。

  「吃飽飯,去我房裡整理整理。」談屹回頭丟了一句話給簡以嫥,然後就和女友出去了。

  「吃飽飯?哪有飯啊?」簡以嫥暗自嘀咕。

  「汪小姐真的很漂亮,又很溫柔。」彩英姐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讚歎起來。

  「汪小姐?她應該是瞎了狗眼,不然怎麼會和談屹在一起?」出言不遜,請原諒她這個口腹之慾沒被滿足的女人。

  「她叫汪姿羽,是『明鏡家族』的執行秘書。」

  「『明鏡家族』?那是什麼東西?眼鏡行喔?」

  「是談屹創辦的一個慈善機構,我拿月刊給你。」彩英姐從櫃檯抽屜裡拿出一本「明鏡家族」十年前的創月刊以及好幾本較近期的月刊。

  簡以嫥從刊物裡得知,「明鏡家族」是一個溫馨的、屬於視障者的家族,是幫助各個年齡層的視障者學習基本生活技能,乃至謀生技能的慈善機構。家族裡不但有最普遍的按摩班、編織班、音樂班,還有寫作班跟電腦班等多樣訓練課程。

  「明鏡家族」不以營利為目的,至今十年,已幫助過幾百名視障者成功就業。正因談屹瞭解視障者的無肋和需要,所以在他為視障者服務、奉獻的信念之下,「明鏡家族」就此誕生了。

  之所以取名為「明鏡」,也是為鼓勵視障者,即使眼睛看不見,一顆心也要永遠清明如鏡,不被挫折打敗。

  簡以嫥嘖嘖稱奇,想不到談屹是如此大愛的人,她不得不承認,一股崇敬自內心油然而生。

  可是,她腦中卻忽然跳出談屹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輕吻的畫面……

  為什麼那天他會那麼溫柔的吻她?她又怎麼會在汪姿羽出現後,開始對談屹與她的那個吻感到耿耿於懷?

  談屹這傢伙既然敢裝瞎耍弄她,那麼他說他有藍月玦……恐怕也是騙她的?

  簡以嫥愈想愈覺得有可能,他這二十幾年來不就是在苦等報復她的時機嗎?如果他真的有藍月玦,那麼藍月玦無疑是他掌控她的最佳籌碼。

  但他若沒有藍月玦呢?不就代表她根本無需在此自討苦吃?

  他恨她,是他的事。反正他眼睛都好了,她也不必太自責。

  總之,若他身上沒有藍月玦,她就不能在此虛耗兩年,就算她願意彌補害他當年失明之憾,也應該有其他的方式。

  她一定要先確定他身上有藍月玦,然後才決定要不要繼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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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談屹送走了與他廝守兩天兩夜的汪姿羽後,簡以嫥便迫不及待去敲他房門。

  「工作結束了嗎?現在來敲門幹什麼?」談屹—副嫌惡的樣子,彷彿有種「一見就討厭,再見更傷心」的感覺。

  「給我看藍月玦!」簡以嫥一腳踩進他房裡,朝他伸出手心,開門見山的說。

  談屹不客氣的打掉她的手。「兩年後再說。」

  「講就講!幹嘛動手?」簡以嫥痛得哇哇叫。

  「惹毛了我,我見你一次,動手一次!」摘掉墨鏡的談屹,眼明心惡,十足是個脾氣暴躁的大男人……加大爛人。

  她真懷念幾天之前,那個溫柔的假瞎子。

  「隨便你,只要你拿出藍月玦讓我看一眼,你要怎樣都可以!」簡以嫥不死心的說。

  「就算我不把藍月玦給你看,我要對你怎樣也都可以!為什麼我還要費心拿給你看?」談屹盛氣凌人,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

  反正在他眼中,她現在是一個……說難聽點,就是一顆任其宰割的西瓜,縱剖橫切,切塊、削片都可以,甚至蒙著眼拿棍子打,或整顆拿起來往地面摔得稀巴爛都任君選擇,隨他高興。

  「你……」簡以嫥從小到大長輩疼愛,她也一向交往單純,實在沒機會體驗人心險惡,如今面對談屹此等惡人的橫行霸道,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你時間很多的話,為什麼不去多做點事,在這邊廢話幹什麼?」談屹貼近她的身子,已經把她逼到門口。

  「不然,至少你要讓我柏信你真的有藍月玦……」簡以嫥扶著門框,以防他出其不意把她推出去。

  「我說有就有,信不信隨你!」談屹粗暴的將她扶著門框的手扯掉,然後砰一聲關上房門。

  簡以嫥撫著連遭兩擊的纖嫩玉手,眼淚終於下爭氣的掉下來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

  爸爸!我好想你啊!親愛的妹妹,姊姊我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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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在慘不忍睹中緩緩度過。

  平常談屹不會特別叫簡以嫥整理他房間,可是每次他的親密愛人汪姿羽來過夜之後,他就會命令她去清掃房間。

  她本來不太喜歡這個差事,不過這次她忽然靈光一閃,覺得可利用打掃之便,趁機在他房裡尋找藍月玦。

  於是,她偷偷的將門上了鎖,開始在他的房裡大肆搜索。

  床頭櫃、衣櫃、置物櫃、酒櫃、書櫃、鞋櫃,什麼櫃都找了,甚至連馬桶水箱她都掀開來看,到處翻遍了,就是沒有藍月玦的蹤跡。

  這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根本沒有藍月玦,二是藍月玦藏在別的地方。

  她當自己是名偵探河南,不過推敲出來的結論……根本是廢話!

  她失望的打開門,談屹赫然立在門外,眉頭兜緊,臉色鐵青。

  「我……沒發現門上了鎖……」無論如何,她總要先自清一番。

  「你當我還瞎著是不是?」談屹高大的身形擋在她面前,她不禁瑟縮著身子。

  「你不要誤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冷嘲熱諷?我又沒怎樣,只不過門不小心鎖上了,你就懷疑我在你房裡做什麼,難不成你藏了什麼寶藏怕人知道?」簡以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你不是在找月玦嗎?要我明說你才會承認嗎?你倒很會睜眼說瞎話。」談屹握住她細瘦的手腕,冷凝著她。

  「好,我承認我的確是在找月玦,可是你沒有,我沒找著。這樣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如果你認為我會放在你找得到的地方,那你也未免太天真了。」談屹更加捏緊了她。

  「談屹!你一定要這樣嗎?」簡以嫥旋著手腕,就是掙不脫他。她現在動輒得咎,一點小錯都犯不得似的。

  「我說過了,你惹我一次,我就動你一次。可能你也很享受被我弄痛的感覺,否則怎會那麼不識相?」說穿了她根本是討皮痛,既然如此,他也很樂意讓她感受前所未有的痛。

  他再使了點力,痛得她美麗的臉都扭曲了。他見她臉色發白,額際冷汗像玻璃冰杯外的水珠,一下子冒出來,他的內心竟然有一陣快感。

  「很痛喔?」談屹內心對她充滿了恨,只怕是恨出病態來了。

  「……」簡以嫥不是無言以對,是說不出話來……太痛了!

  「知道痛就好。」然後,他終於鬆了手。

  簡以嫥身衝進自己房間,她真是遇到大惡魔了!談屹不是正常人,不能再用正常眼光來看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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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說談屹不是正常人,他就適時跑來證明自己真的不是正常人。

  夜深時,簡以嫥剛脫下圍裙和鞋子,連澡都還沒來得及洗,只見談屹連門都不敲,帶著奇怪的笑意而來。

  不過他嘴角總是掛著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所以不值得研究。令簡以嫥大感意外的是,他不是雙手空空的來,而是捧著一鍋不曉得什麼好料,看樣子可能是良心發現,要讓她大吃一頓吧!

  可是不管那一鍋是什麼東西,不要說是香味濃郁的人參雞了,就算只是最平常的蛋花湯也應該多少散發出一些蛋香,可是現在怎麼什麼味道都沒有?

  當他走近她後,她才明白那鍋好料沒有飄香是很正常的,因為那只是一鍋全生的黃豆和綠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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