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談屹有月玦就一定會給你看過,而你之所以沒看過就代表他……沒有?」簡以嫥沒被汪姿羽給唬住,這邏輯還不至於讓她腦筋打結。
「你真是聰明伶俐。」汪姿羽說,聽不出是稱讚或是諷刺。
「你沒騙我?你真的確定談屹沒有藍月玦?」 一提起藍月玦,簡以嫥就整個人精神緊繃。談屹可以裝盲裝殘、裝瘋賣傻,耍任何手段將她騙得團團轉都沒關係,但她絕不接受他拿月玦的事來欺騙她!
「當然。」汪姿羽一瞼可惜。「簡小姐,你怎麼這麼容易就上他的當呢?傻傻被他騙上山來吃苦受罪,你真有把握兩年後,談屹會遵守諾言給你月玦嗎?」
簡以嫥自信不是耳根軟的人,但是汪姿羽那麼言之鑿鑿,絲毫不像偽裝的,她很難不相信她。
「汪小姐,你不會騙我吧?」
「我沒騙你,騙你的人是談屹。」汪姿羽說,眉宇間有股哀愁。 「他買下『月是清境圓』,目的就是引你上山來、將你孤立。為了報復你,他花非常多的心思,我都看在眼裡,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你從頭到尾都知道?」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是談屹在這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汪姿羽淡掃她一眼。「連對你在床上的評價,他都不介意讓我知道。」
汪姿羽不等她反應,就逕自走了。
談屹怎麼可以這樣捉弄她、侮辱她?
簡以嫥呆呆站在那兒,除了羞愧,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第九章
「女人心海底針,針上還有劇毒。」」莫寬迪聽完簡以嫥的訴苦,不禁大歎女人心難測。
「莫大哥,我是在問你的意見!」簡以嫥不滿他那種笑譫的態度。
「嫥嫥,你都二十好幾了,還這麼容易上當?」他實在不太願意形容她是胸大無腦的美女,可是她的表現還真的是很要笨。
「你也認為我上了談屹的當?」
莫寬迪朝她頭頂輕敲了一下。 「清醒點,我是說你上了汪姿羽的當啦!」
「她騙我幹嘛?」
「或許她沒騙你,或許談屹真的沒有月玦,也或許他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包括你,對不對……」莫寬迪說就說,卻還特地揶揄她一句。
簡以嫥紅了臉,忍不住打他好幾下,嚴正抗議。
莫寬迪不以為意的繼續笑說:「我的意思是,汪姿羽幹嘛跟你說這些?她無非是要在談屹頭上插旗子,宣示她的主權,提醒你不要對談屹癡心妄想。你還那麼天真以為她是為你好。」
「我沒有對談屹癡心妄想……」
「那是你說的。嫥嫥,你跟談屹的關係那麼深遠,長得又這麼漂亮,你對汪姿羽造成了威脅,她當然要防著你,只要是女人都該防著你。」
「我不是橫刀奪愛的那種人!」
「也許你是,只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就好像你剛才說,你對談屹沒有妄想,那也可能是你言不由衷……」
「莫大哥,你老實說,我是嗎?如果我真是那麼厲害的人,那我還要藍月玦幹什麼?男人那麼好搶,我去搶就好了,何必在這裡修行?」太不服氣了!也不想想人家是良家婦女。
「好好好,別生氣。」莫寬迪說:「你既然怕談屹騙你,你就去問個清楚。汪姿羽那個女人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處理?什麼意思?」
「這女的比你有心機多了,我想與她過過招。」
「你拐彎抹角好像就是在罵我笨,是不是?莫大哥,是不是?」簡以嫥覺得莫寬迪愈來愈不尊重她了,好歹是二十幾年的老鄰居兼故友,卻總拿她當笑柄明諷暗譏的,太傷感情。
「你還聽得出我的意思,那就表示你的笨還有救。」
「莫寬迪!」連大哥都不叫了,可見簡以嫥惱羞成怒了。
此時莫寬迪的房門被敲響,同時伴著談屹的叫喊聲。「簡以嫥!」
「他還真不能等。」莫寬迪隨便說一句,都足以讓簡以嫥含羞帶怒的捶他好幾下。
「我要回去了,莫大哥,晚安。」簡以嫥揮揮手,開了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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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寬迪房裡做什麼?孤男寡女的不怕引人非議?」談屹霸道地擋住簡以嫥的去路。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自己行為不檢還敢說別人,真正引人非議的是他本人才對!
「莫大哥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又何必忌諱別人的眼光?」
「瓜田李下,不要做讓人懷疑的事。」談屹說得滿口仁義道德,卻牽起她的手往她香閨走。「走,等得我都心煩了。」
沒三兩步,人已在房內,一室春情等著契合的人兒揮灑。
「談屹!我有話要說!」簡以嫥在他欺上身前,大喊一聲。
「什麼話快說!」談屹還真不是普通的猴急。
「汪小姐……」簡以嫥才提汪小姐三個字,談屹便不由分說的壓在她身上,一掌封了她的口鼻,她沒來得及多吸兩口氣,霎時覺得快斷氣,眼睛不禁瞠大。
「不許提她。」他全無愧色,語氣也很冷厲、凶悍。「你點頭,我才放手。」
簡以嫥「嗯嗯嗯」點頭如搗蒜,英雌氣短,再不放手她就完蛋了!
「沒事找事。」談屹很守信用,不但放了她,還很溫柔的說:「我剛剛是不是太用力了?」
簡以嫥專心呼吸,根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她第一次覺得能自由自在的呼吸真是人間最美妙的事,她貪婪的吐納,生怕下一秒沒機會似的。
沒看過才少呼吸個幾秒就虛成那樣的人,談屹竟開始發笑。
一笑就止不了了!他笑得全身都在震動,而且他仍然壓在她身上,把她震得呼吸更不順暢,身子痛苦的蠕動著。
「談屹……」
「怎樣?」他笑夠了,終於翻身自己躺平,卻還不忘牽著她手,他愛上與她十指交扣的感覺。
「我問你幾個問題,好不好?」
「嗯。」他大爺似的重重應了一聲。「三個。」
只能問三個?那她就非得衡量輕重緩急,好好排個先後順序了……
「你到底有沒有月玦?」她轉頭看著他。這是最重要的事,理所當然擺第一個問。
「有。」談屹也轉頭回答她。兩人四目相望,鼻尖相觸,唇的距離只消一個小小的前進,就可親密貼合。
「給我看一下,這很重要,給我看一眼就好,好不好?」
「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不是,不是……」差點浪費了!簡以嫥緊張的坐正了身子。
「那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快問。」談屹雙臂環住她的腰,頭往她腿上一枕,像個霸道討愛、撒嬌的小孩子。
他孩子氣的舉動讓簡以嫥感到意外,一陣前所未有的悸動在心湖裡慢慢漾開,她的手指輕輕穿過他濃密的發間,笑,在嘴角綻放。
她的屹哥哥。
「兩年後,你一定會將月玦給我,對不對?」
「嗯。」他閉上眼睛,含糊的應了一聲。「第三個問題,能不能問點有趣的?我都快睡著了!」
「好,好,唔……你……你……」接下來簡以嫥想問的問題,有點難為情,又深怕自己沒立場,所以遲疑了好一會兒。
「睡著了。」
「等一下啦!」她急切的拍拍他的瞼,怕他假睡成真。
「我等你。」他好心的說。
好!不管他怎麼回應,她都要問,不問,一顆心老是懸在那兒很難受,趁她現在有勇氣,非問不可!
「……你,當你對我的恨消失後,你有可能……愛我嗎?」或者,願意讓她愛他嗎?
她捧著他的臉,俯首凝視著他,心中有愛的期待,眼神就跟著柔情款款。
談屹臉上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的笑,卻不發一語。
她終於問了個像樣的問題!終於問到他心坎裡去了!這個當年無知,現在粗心的簡以嫥,終於對到了他心中的缺口,點到了他多年來的渴望。
他可能愛她嗎?
這是個多餘、卻必須由她問出口才能得到證實的問題。
他可能愛她嗎?
當然可能。
如果不能,他何須二十二年來對她恨恨不忘?他之所以恨恨不忘,不全起因於他的情愛切切嗎?
「你以為……」談屹仰視著她水亮含情的眼眸,手指纏繞把玩的是她垂在胸口的秀髮。「你以為屹哥哥為什麼恨你?若不愛你又怎會恨你?恨你那麼久,又怎能不愛你?」
「你的意思是……」她又驚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得到這麼正面又窩心的答案!
她不敢相信談屹愛她!
或者她應該說,她不敢相信有男人會愛她!
「我的意思是,會,我會愛你,當恨意逐漸消失,愛就會往前跨一步。」
簡以嫥喜極而泣,急切的換了個姿勢,一個可以好好熱吻他的姿勢,感動的淚水是那條終年潺潺的溪流,滋潤著兩人熾烈的吻。
吻他,今夜她不只吻他,還做了此生沒做過的事,她……主動取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