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啦,笑一個。」幹麼一副被她騙來的樣子,她已經對他很好了,不但給他減房租,還替他洗好寢具用品,那些棉被都還香香的呢。「我跟你說,為了迎接你,我還特地買了蛋糕和咖啡要給你吃,你快來。」
她又匆匆地跑進廚房,將剛剛去她工作的咖啡店以低價買來的點心和咖啡都拿出來宴請她的新室友。
「吃吃看,我們店裡的鄒師父手藝很好,大家都說他做的提拉米蘇好好吃。」哇,她也好想吃,可是不行,那是要給客人吃的。
「我不愛吃甜的,妳自己吃。」刑立威根本沒有胃口,而且看她那副貪吃的模樣,他哪裡忍心吃掉她的甜點。
「這真的很好吃耶,你吃啦!」雖然她很想吃,但這是她對新室友的心意。
「我說了我不吃甜的。」
「那……至少你要嘗一口。」人家的心意怎麼可以不接受?
看著她希冀的表情,刑立威原本有些冷峻的表情這才轉為笑顏。
「我嘗一口,然後再給妳吃,這樣會不會太曖昧?」刑立威故意邪氣地凝視著她。「小箏,妳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她不由地臉紅,心漏跳了一拍,趕緊否認。「厚,鬼咧,誰對你有意思?」況且她忙都忙壞了,哪來那種空閒時間談戀愛。「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哼!」
她拿起提拉米蘇大咬一口,再配上香濃的咖啡,感覺好幸福。
「好好吃喔,我都不知道味道這麼好,難怪我們店裡老是生意興隆。」讓她忙都忙壞了。
刑立威看著她一臉陶醉模樣,彷彿她手上的提拉米蘇像是多珍貴的珍饈般,讓他忍不住笑了。
「這是在妳打工的咖啡店買的,妳自己怎麼會好像沒吃過?」
「我是沒吃過。」歐小箏嘟了嘟唇。「買這些東西要錢耶。」
「妳是工作人員,吃幾塊蛋糕還好吧?」
「不行,我雖然窮,但窮得有志氣,怎麼可以隨便佔人家便宜?」歐小箏可人窮志不窮呢。
刑立威搖搖頭。她這種性子還真有趣,就像當初他們初相遇時,她撿到了錢也說要分他一半,實在是傻得很可愛。
「小箏,妳真是個奇妙的人。」她和他是那麼地截然不同,但他越來越欣賞她的處事風格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他輕笑,伸手將她唇邊沾到的蛋糕屑撥掉。「我是說,很高興認識妳。」
他的動作很自然,彷彿他們早已認識多年那般。
不對!刑立威警覺地愣了一下,自己的舉動好像超過一般的友誼了。
他的舉動讓神經很大條的歐小箏心不自覺地漏跳一拍,尤其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唇邊時,那溫熱的觸感,更是害她差點呼吸停止。
這……雖然他們感情很好,但這般有點親密的舉動會不會太超過了?
她偷偷吐了吐舌頭,試圖平復紊亂的心,告訴自己這沒什麼,他是無心的。
「很高興認識妳?幹麼那麼客套,很惡耶。」歐小箏故意學著他說話,盡量讓自己忽略他剛剛的舉動。「那你已經決定要住下來了?」
「我可以後悔嗎?」
「不行。」
「妳真是大惡霸。」他佯裝可憐兮兮的聲音。
「沒錯。」歐小箏拍拍手上的蛋糕屑,雙手插在腰上,努力擺出猙獰面孔看著他。「既然你已經落入我的手掌心,就乖乖地投降吧。」
「哇,妳已經成功地從惡霸變成土匪了。」就說嘛,跟她一起生活一定會很有趣,刑立威看著她嬌俏生動的臉蛋,一時間也忘了身處的環境有多惡劣。
「你現在知道已經來不及了。」歐小箏大笑。
呼,總算騙……呃,不,是找到了一個房客,這下子就不用擔心得多付一份房租費了,真好!
第八章
不好,他一點也不好。
刑立威慵懶地斜靠在財務部經理辦公室裡的沙發上,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
歐小箏的房子真的非常可怕,除了硬邦邦的地板和不夠柔軟的寢具以外,半夜還會有蚊蟲飛來跟他打招呼,整個晚上他光蚊子就打不完,讓他痛苦萬分,直想大叫救命。
「好累,不行,我快掛了。」刑立威的聲音氣若游絲,彷彿真的面臨垂死邊緣那般。
金仲揚一看,不但沒有同情他,反而還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哈哈哈,活該,堂堂一個大少爺想去體驗平民的生活,怎樣,新環境夠新鮮吧,很有趣吧。哈哈哈哈哈──」當初他可警告過他,是他要他別多事的,這會兒可別怪他那麼機車地笑他。
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死仲揚,你笑夠了沒?」刑立威很不爽地抄起了桌上的文件朝他扔去。
金仲揚險險閃過,斯文俊雅的臉上依舊不怕死地掛著笑意。
「沒辦法,有人要搞笑給我看,我能不捧場嗎?哈哈哈哈哈──」他也不是故意的,但看到刑立威這個大少爺被整的樣子,就覺得超好笑,尤其他還是自己整自己。
「哼,再笑。」刑立威可不像歐小箏那麼心地善良,他有的是整人花招。「如果你明天想去墨西哥闖出一片天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他們公司在墨西哥有設立自己的工廠,他不介意送他去。
「大少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當初我也勸過你,是你不聽的,可別錯殺無辜。」金仲揚才不想去墨西哥發展咧。
「哼。」刑立威也知道這是自己的選擇,就是這樣他才苦惱。「奇怪,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會聽信歐小箏的『讒言』?」
他竟然深深相信跟她一起住會很有趣。
是,她是很可愛沒錯,她也盡可能地把住處弄得很乾淨,完全不需要他動手,她甚至還願意當跑腿的,替他張羅三餐。
只是她很忙,一人身兼三職讓她忙得團團轉,除了在海威工作的時間可以看到她以外,其餘時間根本少之又少,加上「鳥籠」那裡悶熱又沒冷氣,讓向來養尊處優的他快瘋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歐小箏當室友,就算求他,他也不願意踏進那裡一步。
歐小箏……他的失常是為了歐小箏?
「是啊是啊,你怎麼會那麼在乎歐小箏?」大少爺才知道他有多不對勁?金仲揚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飽含揶揄,並故意激他。
刑立威回瞪他。「別……你別想歪了,我對她沒那種意思。」
要他說幾次?金仲揚為什麼老是不相信他只是想要體驗不一樣的生活而已?
是嗎?真的只是如此而已嗎?
說真的,刑立威竟然有點心虛。見鬼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對歐小箏真的……有意思?
他為這個念頭而心慌。
「是是是,我相信。」他都這樣親口解釋,金仲揚就算再不信也不能講出來,他可沒那麼白目。「喂,立威,好歹你也是個大男人,人家歐小箏是個小女子耶,她住那麼久都沒喊苦,你才住不到一個禮拜就哇哇叫,真的很難看。」
「那你去住住看。」
「人家歐小姐又沒有邀請我,不然我也很想去。」
「金仲揚,你這是在調侃我嗎?」刑立威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充滿威脅性。
「不,我怎麼敢?」
「小箏缺錢缺瘋了,而我是自找麻煩。」他這才願意承認。「快替我想辦法,讓我離開那裡。」
刑立威再也待不下去了,他一定要離開那裡。
「很簡單,你給歐小箏兩個月的租金,叫她再去找新的房客。」這件事根本很簡單,他這個上司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化了?
「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給她兩個月的租金,兩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讓她再找一個新房客吧。」他很厚道,沒有叫他只給一個月租金了事,畢竟他住不到一個禮拜。
「不是那樣的。」刑立威煩躁地以手扒過濃密黑髮。「你知道嗎?那裡根本不能住人。」
「那是歐小箏的問題。」關他大少爺什麼事。「她那麼愛錢,又那麼節省,你可別妄想幫她另外找一個舒適的環境,她會被租金嚇壞的。」這是可以預見的事。
「你不懂,小箏愛錢和節省根本不是為了她自己,她是為了她哥哥。」刑立威將事情的內幕說出來,免得他和其他人一樣誤會歐小箏。
「所以呢?」金仲揚還是搞不懂。「每個人有自己的問題,你不可能替她解決的。」
而他大少爺的問題就是日子太順遂、太無聊,才會像現在一樣,淨做些搬磚頭砸自己腳的事。
「為什麼不可能?我就是想要幫她解決。」刑立威再也不想看到她那麼辛苦。
「大少爺,你和那位歐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讓人真好奇。」還說對人家沒意思,那為什麼如此「異常」地關心她?
金仲揚認識他多年,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刑立威。
「我……朋友,我和她是朋友。」向來霸氣十足的聲音,突然有些虛弱。但看到金仲揚質疑的眼神後,刑立威大少爺的脾氣又發作了。「怎樣?我就是高興幫她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