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令嬅看著黑漆漆的山洞,心想裡面不知道會不會躲著什麼猛獸?
「你放心,這個山洞很淺,裡面沒有別的野獸……除了幾隻熟睡中的獅子。」
「獅子?!」鮮令嬅眼睛睜得好大。
馮仕焱笑了笑,「別緊張,開玩笑的。」
「……」她無力地吐口氣,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一會兒她才問,「現在該怎麼辦?」
「寺天亮再找路下山。」
「你猜這是哪裡?」
「山上。」
「……」他的回答真讓她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先睡一下。」
「你呢?」
「我守夜,免得連山豬、野狼來了都不知道。」
「好吧,我們輪流守夜,待會兒你困了就叫我。」
「嗯。」他點點頭。
「不知道還多久才會天亮……」她喃喃自語。
馮仕焱抬頭看了看天空後說:「至少還有四個多小時。」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表都被他們拿走了。」
「看月亮。」
「月亮?」嗯,這也不無道理。然後她看看四周,「這是我第一次在荒郊野外過夜……」
「這應該會是你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經驗。」
「你可以把『應該』兩字省掉。」她相信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這點是肯定的。
馮仕焱笑而不語。
鮮令嬅頭很痛、很累、很想睡,可是背後硬幫幫的岩石讓她睡不著,而且坐下來後,她明顯的感覺到山上的冷颼颼。
她一直在調整位置。唉,真希望自己是在柔軟的床上……
「我不介意肩膀借你靠著睡。」馮仕焱忽然說道。
「謝謝……我想……我……」
馮仕焱直接把她那老是找不到好位置睡的頭按向自己的肩。「兩人靠著也比較溫暖。」
「……」此時,鮮令嬅雖然還是有點尷尬,不過靠著他的肩的確是比那些岩石舒服多了。她閉上眼,這時候忽然想起夜裡從小木屋逃出來時,她一直是被他抱著、背著的,想到這兒,她的臉一陣熱……最後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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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和他剩下的兩名手下在上海市郊外的住處邊吃晚飯、邊看電視新聞,當他們聽到新聞報導有關台商馮仕焱和秘書失蹤的消息時,三人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們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被報導出來,「二哥」放下碗筷,盯住電視。
「二哥,怎麼辦?」穿白衣服的手下問。
「……」
「那馮仕焱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他一失蹤公安就這麼急著找人?」白衣服的又問。
「你問我,我問鬼啊!」
「不是問鬼,是要去問『鬼子』。會不會是『鬼子』在陷害我們?」
「不可能,我們被抓,『鬼子』也脫不了關係。」
「早知道事情這麼麻煩,應該聽馮仕焱的話,我們開個價錢,跟他要個兩千萬,到時候拿錢走人,我們再偷渡去台灣,聽說台灣的錢很好賺……萬一我們的錢不夠花,可以再去找他恐嚇一把……」白衣服的滔滔不絕地又說了一堆。
「二哥」重重,地往那個說話的手下打了下去。「你這個白癡,少在這裡作春秋大夢!去找!絕不能讓他們活著下山!」
「喔。」白衣服的手下一手塢著被打的頭,一手拿起碗,「等我先吃飽……」
沒想到他的話還沒講完,「二哥」已經把他的碗打掉。「我怎麼有你這種白癡弟弟!你要不是我的親弟弟,我早一槍把你轟了!」氣得腸子都快打結的「二哥」又往他的頭敲下去。「你給我閉嘴!你們兩個馬上再去找!」
「是!」
「一直打一直打……難怪我的頭愈來愈大……」被連敲兩次頭後,穿白衣服的喃喃自語地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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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同時,「秦一集團」的大股東馮京,也就是馮仕焱的父親,已經派人從美國趕到上海瞭解情況。
因為馮仕焱沒按既定行程出席在上海舉行的國際飯店投資商務會議,無故失去行蹤,也沒和任何人連絡,這消息從上海分公司傳回台灣,也傳到美國馮京耳裡,他覺得事情不單純,因為他相信馮仕焱絕對不可能不出席這麼重要的會議,而且是音訊全無,所以馬上就派人到上海。馮京也打電話到上海,私下透過各種關係找人開始調查馮仕焱失蹤的事,不過消息還是走露出去,所以有些新聞就把台商在上海失蹤的事報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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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嬅……令嬅!」馮仕焱輕聲地叫醒鮮令嬅。
「嗯?」一會兒,她才慵懶地應著。
馮仕焱見她已經醒了,隨即伸手摀住她的嘴說:「小聲一點,先別起來。」
「怎麼了?」鮮令嬅這才睜開眼,神經馬上繃緊了。
「有朋友來拜訪我們了。」馮仕焱的視線一直盯向洞口外。
「什麼?他們追來了嗎?」
「是眼鏡蛇。」
「……」因為鮮令嬅是背對著洞口,所以一聽他這麼說,她的心隨即坪坪跳,背也開始一陣涼麻。同時,她還發現自己的頭竟然枕在他的大腿上!.
「鎮靜點……只要我們不惹它,它應該會走開。」
「離我們多還?」
「四公尺左右,還有,我的右腳已經麻了,現在你得先慢慢移開你的頭,讓我的腳活動一下,否則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那種毒蛇只要不惹它,它通常不會主動攻擊,所以,我們還是先以靜制動。」
「……」鮮令嬅很慢很慢地抬高頭部,好讓馮仕焱借她當枕頭的腳移開。
好一會兒,鮮令嬅又問,「現在呢?它走了嗎?」
「它蛇會發呆。」
「……」蛇會發呆?!
又等了許久,他的腳也較不麻了。「它走了……好了,你可以起來了。」
鮮令嬅這才坐起身轉過頭看向洞口外,在沒看到蛇的蹤影后,她才深深吐了口氣。「啊?天都亮了……你怎麼沒叫我?」
「我不睏。」他看她睡得那麼熟,就不忍心叫她了。
「我……我怎麼會躺在你腿上睡?」
「你說呢?」
「我真是睡糊塗了。」
「你的腳還痛嗎?」
「還好,走路應該沒什麼問題。」
馮仕焱笑了笑,「走吧……吃早餐。」
吃早餐?「好啊,我想吃總匯三明治。」鮮令嬅也笑了。
「看樣子,你是恢復過來了。」
「先是暈機,接著又受到驚嚇、暈車,整個人昏昏沉沉,現在我是恢復了百分之七十,只要再讓我吃個總匯三明治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去吃早餐前,你的鞋子先脫下來。」他忽然說道。
「鞋子?」
「你穿著高跟鞋怎麼在森林裡走?」
「可是脫下來,光著腳……」
「當然不是光著腳,把你的鞋跟敲掉就行了。」
「對喔,我怎麼沒想到!」
於是馮仕焱就幫鮮令嬅把高跟鞋的鞋跟敲掉。「還好你不是穿裙子,否則下場會更慘。」
「嗯。」
「話說回來,你會遭遇到這些全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得向你道歉……」
「算了啦!這大概是宿命……算命的說我二十四歲的運勢會多災多難,如果可以遇到貴人將可逢凶化吉,還可能轉為大吉大利。本來我還不相信,不過昨天到現在要不是你多次救我,我大概早就沒命了,所以……也許總裁你就是我的貴人呢!」
「貴人不敢當,我從不信算命說的那套。走吧,要做的事還很多。」他話一講完就往洞外走去。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跟出去。
鮮令嬅的想法倒和他不同,她愈來愈覺得算命說的那些真的有點道理了。自從她感情生變後遇到馮仕焱,他先是在雨中救了她,接下來又有了一份好工作,如今就算遇到危險也總是能夠逢凶化吉,他就好像是來保護她的……
如果他不是她的貴人,這一切又該怎麼解釋呢?
「總裁,」鮮令嬅跟在他身後問道:「你想……我們能平安回台灣嗎?」
「當然。」
「……」
「可是我們現在能不比眨走出這座山都不知道耶!」
「我們何不把這次的意外當成是野外求生訓練或是當成遠足。」
「你還真是樂觀!」
「我只是在做目前對自己有幫助的事。」
「我真的很好奇,我們現在被困在這連是哪裡都不知道的山上,沒水、沒食物、沒錢……什麼都沒有了,連護照也沒有,萬一被大陸的公安抓到,我們會被當成偷渡客耶!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那些有用嗎?」
「……」
「護照和錢現在對我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我們現在該擔心的是食物和水。」
「還有不被那些綁匪找到。」
馮仕焱笑了笑,「你總算是開竅了。」
「我發現你在危急的時候笑容比較多,比較有親和力。」
「……」馮仕焱意外地回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