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答應我,別讓他有機會傷到妳。」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幾乎要紅了眼眶。
可掬是她的同學,也是唯一交心、知心的好朋友,要她眼睜睜看著好友墜入顯而易見的地獄,她辦不到。
「我……」
「情慾雖然重要,卻不能持續一輩子,聽說,他愛嘗鮮,且樂此不疲,或許妳可以留住他一天、兩天、一個月,但誰知道呢?若有一天,他突然覺得妳食之無味了,那時妳怎麼辦?」緊握著她纖細的手腕,她的神情充滿哀淒。
不只是聽說而已,她曾親眼看過管墨甩了某個總是趾高氣昂的千金小姐,雖然男歡女愛是人家的事,與她無關,可要是可掬一個不小心跟他沾到了邊──不過現在就算是瞎了眼的人也看得出來,可掬跟他恐怕已經不止是沾到邊而已,但無論如何,她絕不能視而不見,在還來得及時,拉可掬一把。
「妳對他很感冒?」
「不,其實我還滿欣賞他的,但我怎麼看他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甩人跟甩東西一樣,非常俐落。」
「怎麼俐落?」
「夠冷,也夠狠。」言簡意賅,她不是想嚇好友,僅只陳述事實。
誰能神情淡然的拒絕一個哭花了臉、嘶聲號泣,幾乎是要跪倒在對方腳下,只求對方能繼續愛她的可憐女人?
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他了──管墨。
雖然,她跟那個千金大小姐向來也不怎麼對盤,但那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看在她眼底,久久難忘。
「他真的做得很絕?」
「我給妳掛保證。反正,別再理他了。」
「……」
「就這一次,妳聽我的吧?」
心情被壓在谷底,五味雜陳的攪成一團,她望著陳佳芯,腦子茫了。
「可掬?」
「好……」
呼!
「不是我怨妳,佳芯,妳的歎氣聲未免也太大了吧?」想到前不久的意亂情迷,她不禁歎了又歎。
隔了半年的淡忘,他只消點燃一絲星火,她的堅持不到幾分鐘就屈服了,如今,要她在被他「就地正法」後立即跟他「切八段」……她不是不願意聽從佳芯的勸告,是不相信自己的決心呀。
「或許是我想得太嚴重了,可是,我真的很擔心妳會落入他的魔掌。」
「魔掌?呵呵,沒想到他竟然成魔了,好啦,妳別再瞪我,我絕對不主動去招惹他,這妳總可放心了吧?」低聲苦笑,她信誓旦旦。
若管墨知道他被人眨成邪魔,不知道會不會「狂」性大發?!
「我是為妳好。」
「嗯。」還是只能一歎。
河內之夜……就當是她偶爾發作的年少輕狂之舉……縱使,該死的老天爺又讓她遇到了他,可是,經過方纔的一番「激戰」,她相信,她與他這次應該是真的劃上休止符了吧?
冷不防又想到他臨走時,在拉開門前的那一剎那,猛然俯身又奪走她一吻,將她吻得渾身酥麻,卻什麼話也沒說,便大剌剌的開門走人,模樣像只偷吃饜足的賊貓……唉,常走夜路的人,膽子就是比較大,哪像她呀,這麼見不得光,像株出牆紅杏般遮遮掩掩地循著原路攀回去,結果還被人逮個正著哩。
對管墨而言,與她的乾柴烈火或許只是頓點心,圖個新鮮,但對她來說、對她來說……唉,她怎會不懂佳芯想傳達的意思。
鬱抑著亂七八糟的紛亂情緒,她走下樓,沒在第一時間看到違規停在路旁的流線凌志大車,自然也沒瞥見若有所思凝望著她的那雙溫熱眼眸。
她還在想好友的千叮萬囑。
要她不去招惹管墨?唉,佳芯會不會是想太多了?如果他真如她所言那般四處留情,情場老手的他又怎會將精力浪費在她這個生手身上?咳咳,當然,今晚純粹是擦槍走火,就這樣簡單,不算什麼、不算什麼啦!
連退了火、心滿意足的他退場走人時,一樣是連個屁都沒放,就這麼消失在派對裡,她還需要擔心什麼?
怕他纏上她?!
「唉……果然,佳芯對我就是有私心,還以為我真這麼讓人流連不捨。」自嘲之餘,歎得心好酸。
她在幹麼,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自言自語?
側靠著椅背,管墨支手托頰的等了她好久,展現他難得一見的十足耐性,就等著她抬眸跌進他的凝視中,結果──她竟然對他及體積龐大的車子視而不見,眉心深蹙的逕自沿著路街走去?!這下子,他培養了半天的耐性也煙消雲散了。
車門砰的一聲,依舊沒驚醒她。
「拓跋?」揚聲喚她,心裡卻起了莫名的微惱。
搞什麼?這麼晚了,她一個人走在街上卻一點兒警覺性都沒有,萬一他是心有不軌的匪徒,她不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了?她以為每個匪徒都像河內遇到的那個肉腳?
拓跋可掬沒有聽到他在喊她,卻感受到那兩道朝她射來的熱力光芒,恍然抬眸,驀然心驚。
赫!怎麼是他?
「妳真慢。」
「哇!」
見她像看到鬼似的猛然變臉,管墨下意識的停住腳,然後眼神一凜,打算直接先將人逮到手再嚴刑拷打一番。
他倒是很好奇,何時自己成了妖魔鬼怪?
「別過來!」
聞言,他傻了眼,也有了氣。
怎麼,她又來了?「好,我不過去。」
拓跋可掬微微鬆了口氣。
「妳過來!」
乍聞此言,哪管他是深情呼喚還是嚴聲厲喝呀,滿腦子紊亂且複雜的心思都還沒厘出個頭緒,正打算開溜時,竟見到那個吃干抹淨,連個屁都沒放就將她撇到一旁的人在街上等她?
我的媽呀,這個震撼威力太大了,嚇得她魂兒都飛了,再想到人仍在樓上的好友不久前的殷殷囑咐,頭皮更是麻了起來。萬一佳芯偏巧就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她鐵定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啦!當下,不多想,她拔腿就跑。
總之,先逃回家再說。
「妳又躲我?」他難以置信的站定不動。
他不動,她跑得可快得很。聽他的聲音猶在耳畔,忍不住就快嘴嗆回去。
「躲就躲,難不成要經過阿扁總統的命令才能躲你?」
「該死!」不假思索,他追了。
他生氣了?
媽呀!她的小命不保,這下子,拓跋可掬更是拿出吃奶的力氣,拚了。
「還玩?」
玩?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上,誰還玩得起來?
穿著雙高跟鞋晃了整個晚上,腳又酸又痛,她嚴重懷疑腳丫子應該長好幾顆水泡了,現在還得被迫跑給他追,嗚……她何苦來哉呀!更何況,就算生了雙飛毛腿,踩著高跟鞋根本跑不快,只要他有心,追上她是遲早的事……嗚……萬一被他給追上了,她會不會被他絞成人肉香腸?
「有沒有搞錯!你追我幹麼啦?」
「那就別玩呀。」
她懷疑,管墨更是一頭霧水。
他幹麼要追她呀?全天下的女人又不是只剩下她拓跋可掬一個,令人惱怒的是,偏偏他一雙長腿硬是上了發條,根本不聽他使喚。
「玩?玩什麼玩……欸,你眼睛沒瞎,對啦,我就是在玩,你可不可以別追了?喘死我了。」跑到腳酸,她累到胡言亂語。
奇異的是,聽了她的話,管墨當真停下腳步,她沒立時發現,依舊沒命的逃。
「我沒追了。」
聞言,她疾迅的向後一掃,見那頎長的身影當真成了柱子,微吃一驚,又跑了一段距離才放慢奔勢,止步。
真的假的?原來他是這麼聽話的人?
呼!
「還喘嗎?」
「廢、廢話嘛。」逮到空檔,她連忙雙手撐腰,大口小口的換著氣。
跑太急了,肺部被操得太凶,現在像是被火烤著,好干、火燥燥的難受。
「一分鐘?」
呼……呼……什麼一分鐘?
沒多餘的力氣說話,她楞望著他。
「讓妳喘一分鐘。」
然後?
那雙眼,太熠熠閃耀了吧?氣喘如牛的拓跋可掬狠瞪著他,想問沒力氣問,只捕捉到他笑眼微瞇,霎那,靈光乍現。
該不會是……
果然!
一分鐘後,那株攀牆紅杏,再度落入魔掌!
第五章
被追兵逮到的下場是,再一次被他大口小口給吃干抹淨,徹夜未能得眠。
天亮了。
「你不回家?」接過他端來的咖啡,她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心滿意足地見他很自然的捧起她還是很酸很痛的腿按摩……對女人而言,這男人真的很危險。
帶出去很稱頭,在床上將妳服侍得舒舒服服,還能適時地替妳舒筋軟骨,再隨時奉上一杯香醇可口的熱咖啡,這種男人,她原以為早就絕種了。
「用完了就趕人?」
「啊,用完了?你連最後一滴都沒剩?」要夾葷帶色,她也敢啦!
「看在妳面色赤紅的份上,我會趕工製造,絕不讓妳失望。」
「哈哈,你少尖酸刻薄了,誰用誰還不知道呢……欸,你也別笑得太快,才一個晚上,難以證明你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嘴巴應得毒辣且露骨,可還是不自覺的拉扯著覆在裸身上的薄被。「徹夜不歸,待會兒會不會有人帶著警察來我這裡開記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