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表姊夫的幾個遠房親戚條件都很不錯,雖然,他們看來這輩子注定跟男模那一行絕緣,但長相也沒差到哪兒去,可問題在於表姊這對夫妻太「積極進取」了啦!
三天就押著她連「相」了十幾個人,拜託,就算她真對異國戀曲有再多的憧憬與期待,這麼硬塞男人到她眼皮子底下逼她這嗅那瞧地,她就算不張嘴大咬一口,也飽了一大半。
「去妳的,少拿話酸我,長得帥能當飯吃呀!」
想到不過是幾分鐘前的心思,拓跋可掬的笑容加深,下意識地拿起遙控器在其他頻道尋找那張讓她覺得怪異又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笑臉。
不能當飯吃,但,能配飯吃啦!嘻。
「再說,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將男人往妳懷裡塞,妳也是有眼睛可以看,在這裡,他們哪一個不是一站出去就一堆女人搶著要呀!哼,就只有妳不識貨,我都鋪好路了,妳還拚了命地將他們往外推……」
張可芳越說越上火,拓跋可掬的神魂卻又開始飄忽了。
要男人,她還怕找不到?瞧,昨天她只不過隨便在街上兜了一圈,就帶了個「好貨」回來……
「哇!」
還在喋喋不休的張可芳停了幾秒,再發出怒吼。
「拓跋可掬,妳是在叫魂呀?」嚇死她了。
震撼過劇,她也是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拓跋可掬,妳給我說話呀!」
「這……恐布了……」
「恐怖?喂,拓跋可掬,什麼恐怖?好端端的,妳哇那麼大聲做什麼?」嘴巴罵著,手還不停的往胸口拍呀拍,音量之大,連隔著電話線的可掬都聽得一清二楚。「差點沒被妳給嚇死。」
抓著話筒,拓跋可掬張口結舌,任憑張可芳隔著電話線很努力地「叫魂」,她依舊是毫無動靜,兀自對著空氣乾瞪眼。
呃,現在才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她有一點點想捶心肝的大事。
不知道……他有沒有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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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早已過了多時,狂歡一夜的男女總算紛紛豎起休戰牌,心滿意足地各自,或是相偕與捕獲的獵物打道回府。
端著不知是今夜的第幾杯紅酒,管墨倚窗而立。
少了光害及徹夜未休的車水馬龍,市區的夜空,星光份外燦爛。
「累嗎?」
不置可否的微側首,他一雙炯眸掠過笑嫣整晚未褪的瑪麗.林,打量著她身後逐漸散去的人潮及囂鬧的氣氛,再聳了聳肩,視線追回滿天星空,沒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爹地說,他相當滿意『黑點』這次的設計圖,還問我,你……往後待在這裡的時間會不會多一些?」
隨意哼了聲,也沒應個是或不是,他懶懶的數著天上的星星。
他不是故意無禮,純粹只是不想說話、懶得交際罷了,無關對象是誰。
碰了個軟釘子,頗有挫折感的瑪麗.林氣惱於心,卻也不敢依著性子對他大呼小叫耍脾氣。
因為,他不是別人,他是管墨!
「你想……要不要再來一杯?」
他搖頭。
「或者,你要到我那兒……呃,坐坐?」隨意的邀請卻因她的欲言又止染了些許桃色。
他也不想。
左一句、右一問,就是沒得到他意欲如何的回應,瑪麗略顯尷尬的杵在他身邊,乾瞪眼。
時間停頓了幾秒,管墨忽地飲盡杯中酒,站直身,笑得很引人疑竇的望著她好一會兒。這次,總算是如了她的願,將目光及注意力投注在她維持了整晚的漂亮臉蛋上。
「妳不累?」
終於他肯正眼瞧她,甚至還開口關心起她來了!頓時,瑪麗.林心花怒放,就算他只是隨口問一句,她也夠開心的了。
「不累不累,你呢?」
「妳的精神真好。」
「嗄?」他何時變得這麼不上道了?她怔了怔。
「我累了。」對她輕吐心聲,眼角卻迅速地追尋到那甫劃過清夜的閃亮流星,從不風花雪月的他,竟不自覺地在腦海中掠過一個念頭。
甫在心中綻放的花朵,便被他簡短三個字給刺破了,她裸露的纖肩微垂,一堆埋怨的話含在舌尖,見完全不配合的他竟會在她面前閃神──對,沒錯,就是閃神,這個察覺更令她覺得不滿與更多的難堪。
「你在想事情?」她咬牙問道。
向來她都是眾星拱月的那輪明月,這麼低聲下氣還是頭一遭,她當然怨懟、當然惱怒了!無奈,誰叫凡夫俗子滿坑滿谷,她的眼睛偏偏只對準他。
隱約聽進她的低詢,也沒忽略浮躍在那笑顏背後的委屈,但管墨懶得提氣說話,只在心裡點頭承認──
想、見、她!
沒錯,盤踞在腦海中的畫面,是他離開前,蜷曲在被單裡的光裸身子,萬萬沒料到,無心回眸的一個瞥視,竟像是崁進了心,即使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春光蕩漾的餘波卻未曾停歇。
許久以來,當天光大亮,享盡情愛歡愉的他下了床,極少會再回眸瞧一眼仍倦臥在床的情慾伴侶,一夜過後,能讓他茲念在心的女人也沒幾個,更遑論,此刻他心中甚至有股衝動,想奔回那棟屋子,瞧瞧她窈窕的身軀是否依舊能輕易便挑惑起他的情慾。
「管大哥?」
瑪麗連叫了幾聲,這才拉回他的注意力。
「怎?」
「明天,你還有計劃?」不經心的詢問中帶著一絲期待。「我聽爹地講,你會再待個幾天?」
有!
他想再見她一次,再……享受一次純真中帶著狂野的性愛歡愉。
雖然她的身子稱得上凹凸有致,但離魔鬼身材還有一絲距離,也沒生了張落雁的絕色佳顏,喏,連瑪麗也比她漂亮三分,偏她那不沾塵世的稚氣「性」致,與毫不掩飾且求知若渴的好奇探索竟對了他的胃口。依他研判,她執意要他以身相許,恐怕也是脫口而出的任性之舉……無論如何,一夜貪歡,他真的累壞了。
天初亮,睡眼微睜,先瞥見懷裡溫軟且睡意仍濃的她,他心裡竟沒一絲反感,甚至又鬧醒她,硬是讓她將下床氣給壓下,狠狠的再要了她一次,直到他似乎永不滿足的欲濤稍微平歇,才重新擁她相依而眠。
待再度睜眼,日暮西沉,想到晚上不得不現身的簽約儀式,他竟有些發懶,恨不得就這麼窩在床上,一天、兩天,直到……呵,沒想到一次輕率的玩笑承諾竟讓他挖到了寶。
現在的她仍不諳此道,動作生澀得令他噴飯,卻也一口嘗過一口的意猶未盡,若她有心於此,再遇到能將她潛力引導出來的「箇中高手」,假以時日,大概連金賽夫人也會望塵莫及了。
嘖!那個箇中高手,不知會是哪個幸運的男人……
「管大哥,我還在等你的回答!」瑪麗微動怒了。
管墨的神情有著滿滿的心滿意足,可是,她很確定原因不在花了一整晚討他歡欣的自己身上,想當然耳,受盡嬌寵的她當然會心生不滿,於是長長的吸足了氣,硬是忍住了小姐脾氣。
瞟了風雨欲來的瑪麗一眼,管墨隨口反問。
「妳呢?」
「我?」冷不防地被反問,她楞了楞。
「計劃,妳不是在問這個?」
「我是有個計劃,想跟爹地借他的遊艇出海……管大哥,你也去啦!不會跑太遠,頂多就開出去在近海吹吹風、用個餐……人不多,我就只邀幾個朋友而已,你一塊兒來啦!」不敢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她一切都打點好了,缺的,只是他點頭。
「出海?」
「對呀,我看你這麼多天忙得跟陀螺似的,也該偷空輕鬆一下啦!況且,你不是說過,很喜歡海闊天空的馭風感覺?」字字句句,完全將心中的愛慕表露無遺。
笑望著一臉期待的瑪麗,管墨不發一言,沉斂且精厲的心緒卻探得更深、更遠。
他完全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清楚她大概已經憋到嚴重內出血才壓抑住心中的委曲求全,只可惜,她的性情太嬌、想法太淺,也太漂亮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曾有回頭多望她一眼的衝動,所以……淺嘗即可,若再多咬一口,那他就是在替自己鋪路了──
走向墳墓的不歸路!
「真的就只是一些人而已。」雖然仍摸不清他究竟愛熱鬧還是喜歡清靜,見他不為所動,她忙不迭地連聲掛保證。
慘的是,她越是百般迎合,他越覺得煩躁。
跟瑪麗.林,確實曾有過一夜短暫的情慾交集,但對他而言,就只是這樣而已,感覺過了就是過了,無奈她仍不死心,千方百計想喚回他淡褪的感覺。
對於她的鍥而不捨,他倒無所謂,男歡女愛,本就沒有個對錯,所以他從不沾惹太過天真的溫室花朵,省得無端替自己招了一堆麻煩上身,直到遇到她……那個潛能亟待開發的莽撞少女,這才破了戒。
至今他依舊無法理解,為何當他離開時,眼角餘光瞥到她熟睡的臉龐,明明是憨憨地、帶點稚氣的面容,竟牽引住他的腳步,讓他忍不住又走了回去,俯身輕吻了她的唇……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