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提陽少爺說要過來跟妳一起用早餐。」
金時蘿回頭露出甜美微笑,「知道了。」
她惹人疼愛的模樣,讓王媽偷偷地搖頭歎息,「現在要到哪兒再去找這麼單純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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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時蘿現在擁有的這幢五百坪大的房子,裡頭豪華的裝潢令人歎為觀止,讓人宛如置身皇宮中。
在外人的眼裡,金時蘿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主,但又有誰知道,這麼大的屋子,屋裡、屋外上上下下加起來不過十個人。
金老先生還在世時,不時還會聽見金時蘿奔跑的聲響和爽朗的笑聲,現在……
金提陽每一回踏進這大屋裡,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為金時蘿慨歎。
這時,已沖洗一番後的金時蘿,神清氣爽的從樓梯上翩然而下,「嗨,提陽,你來了。」
她的腳步輕盈,像只燕子般,她的笑則燦爛如朝陽。
金提陽將手伸向她,「什麼事讓妳這麼高興?」
她握住他的手,俏皮地一躍而下,站在他面前,「因為你陪我吃早餐。」
「是嗎?妳這麼容易滿足。」金提陽笑謔道。
金時蘿淘氣地指著自己胸口,「我的心本來就不大。」
她的嬌俏讓金提陽忍不住笑意,「心臟是不大,可是野心卻不小。」
金時蘿收起笑容,認真的盯著金提陽,「會嗎?」
「不會嗎?」
「你真的認為我的野心很大?」金時蘿瞅著金提陽。
她不認為全心全意努力,就表示自己有野心。
金提陽笑了笑,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鼻尖,「野心大也不是壞事,不是刻意害人就是好事。」
這時,王媽正好從廚房推著早餐餐車出來,不小心地將金提陽的話裝進耳朵裡。
「提陽少爺說的沒錯,只要不是刻意害人,有野心也不算壞事,不像二先生和二夫人,既有野心又害人。」
「王媽!」金時蘿低叫一聲。
王媽不以為然的繼續絮絮叨叨,「難道我說錯,他們厚顏無恥、大膽妄為的行徑……」
「王媽,說夠了嗎?」金時蘿狠狠地瞪王媽一眼。
王媽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滾到嘴邊的咒罵硬是吞了回肚裡,但嘴裡仍是發出不滿的嘟嚷。
金提陽登時臉色微變,他盯著金時蘿,「告訴我,我爸和我媽又做出什麼惹人嫌的事?」
金時蘿無奈地歎口氣,「不關你的事,你就別問了。」
「時蘿。」金提陽握住金時蘿的肩膀,「告訴我,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偷賣公司股份?」
「他們沒有賣公司股份。」金時蘿為難地甩掉肩上的大手。
「但也相差不遠。」王媽憋不住插上一句。
「王媽──」金時蘿氣得大叫。
金提陽警覺到王媽知道事情真相,便轉移目標緊盯著王媽,激昂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憤怒,「王媽,妳說,我爸和我媽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王媽。」金時蘿急得睜大杏眼警告王媽。
王媽收到金時蘿的警告,頓時不知所措慌張起來,「這這這……」
王媽自知又惹禍,明知道金提陽和金時蘿之間的感情勝過同胞手足之情,金時蘿顧及兄妹之情而不願金提陽難堪,然而她偏偏就是氣不過,管不住自己的嘴。
「快說!」金提陽用嚴厲的目光強迫王媽。
「王……」金時蘿張口欲阻止。
金提陽憤然轉身看著金時蘿,「不准妳再阻止王媽,我有權知道發生什麼事。」
他又轉身面對著王媽,「把妳知道的說出來,我保證時蘿不會怪妳。」
「這……」王媽仰起頭,怯怯地看著金提陽,又望著站在金提揚身後的金時蘿。
金時蘿焦急跺腳,最後莫可奈何的低下頭,似乎舉白旗投降了。
「說!」金提陽突然厲聲喝道。
王媽用力地深抽口氣,「昨天又發現二先生潛入地下室偷字畫。」
爸昨晚進來偷字畫?
金提陽霎時臉色一陣青綠,「我剛才聽到『又』?」
「不是第一次,昨晚已經是第四次。」王媽決定照實說。
「第四次?」金提陽驚愕地抽著氣。
「每一次二先生都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監視器都錄下了他的身影,小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才不予追究。」王媽忠實地陳述。
他相信王媽所說的每一句話,自慚形穢地低聲下氣說道:「我爸爸偷了哪四幅字畫?」
金時蘿不想讓他難過,「其實那些字畫也不值……」
「是哪四幅!?」金提陽暴吼。
「馬遠的秋江漁隱,徐悲鴻的駿馬圖,任伯年的花鳥和仇英的仕女圖。」金時蘿還是說出來。
她每說出一幅畫,金提陽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每一幅畫都價值連城……他整個腦袋彷彿被原子彈轟過,隆隆響著。
「他偷這些畫要做什麼?」金提陽幾近崩潰,感覺自己雙腿近乎癱軟。
「這就沒人知道。」金時蘿無所謂地搖搖頭。
金提陽面對父母親偷竊的行為,感到無奈又憤怒。
「我會想辦法追回來,如果追不回……時蘿,我就將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還給妳當作賠償。」
金時蘿早料到金提陽的反應,抬頭望著一臉無奈的金提陽,「其實要不了這麼多,再說,我也沒打算由你來償還。」她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個人造業個人擔,我的字典裡沒有父債子還這一條。」
「時蘿,妳……」金提陽訝異地看著金時蘿。
通常當金時蘿主動安慰人時,不是善意就是心懷鬼胎,聽她的語氣,應該屬於後面那一款。
「跟你說實話吧,我敢說叔叔這兩天還會再潛入地下室偷畫。」神情自若的金時蘿斷言道。
「我爸還會再來!?」
金時蘿自信地詭譎一笑,「因為他昨晚偷的仇英仕女圖是假畫。」
假畫!?
這不僅嚇住了金提陽,也震撼了王媽。
「小姐,妳是說昨天二先生偷得的是假畫?」這怎麼可能?
「我把真畫統統運到另一個地方保存,至於地下室那些畫,全是我之前學習國畫時留下來的作業。」金時蘿靈活的眼珠子轉呀轉,自鳴得意地微笑著。
金提陽困惑地吸口氣,「妳的意思是說,當我爸爸發現是假畫時,還會再回來偷真畫?」
「錯不了。」金時蘿下了結論。
「可是我還是不懂,如果照妳所說,二先生再回來,偷得的還是假畫……」王媽突然驚呼一聲,「我懂了,妳是故意放水讓二先生進來偷,當他發現地下室全都是假畫時,就不會再來偷,我說的對不對?」
「不對。」金時蘿搖頭否認。
「那妳的用意……」金提陽摸不透她的想法。
金時蘿詭譎地掃了他們一眼,唇邊帶著微笑,笑的很甜、很甜,「我要來個甕中捉鱉。」
「妳要將我爸爸送進警局法辦?」金提陽驚悸的猛抽氣。
「不,我要追回其他三幅字畫。」金時蘿挑一挑柳眉,媚眼往上一揚,臉上漾著微笑。
金提陽相信金時蘿絕對做得到,一個贏弱女流之輩,能掌握金氏公司實不簡單,何況,在她的帷幄運籌下,又創立了一間子公司,她的能力與縝密的心思絕不容小覷。
為了幫金時蘿追回三幅真跡,金提陽決定留下來,不過他心裡也起了許多問號。
爸爸真的會回來偷畫嗎?
爸爸拿這三幅畫要做什麼?莫非又欠下巨額賭債?難道他不懂久賭神仙輸這句話?
面對父親令人不齒的行為,金提陽感到羞愧又欲振乏力,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三歲娃兒都懂的道理爸爸卻不懂?
「喝杯可可。」金時蘿兩手各握一杯可可,悄然行至金提陽身後,將其中一杯遞到他面前。
金提陽從她手中接住可可,低頭喝了一大口,「好香。」
金時蘿在他的身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雙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好香好濃。」她手指抹了一下唇邊,斜睨身旁的金提陽,「其實你不必為了叔叔的行為感到愧疚。」
「什麼?」刻意裝蒜。
金時蘿手指沿著杯緣劃圈圈,「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金提陽放下杯子,沮喪地仰望天花板,「時蘿,雖然伯父、伯母去世的早,但是我卻羨慕妳。」
「一個孤兒也值得你羨慕?」她偏著頭看著他,清澈的大眼充滿質疑。
「總比有一對讓人抬不起頭的父母好吧?」他由內心深處發出悲歎。
金時蘿無聲地笑了笑,「有總是比沒有好。」她手輕拍著金提陽的手臂,「終有一天他們會覺悟的。」
金提陽頹喪地吐氣,「希望真的有那麼一天。」
「你想太多了。」金時蘿嘴邊綻現一抹既燦爛又溫馨的笑,拉開椅子起身,「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反正也拿不定叔叔哪一天會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金提陽嘴邊噙著一抹苦澀的淡笑,「妳要甕中捉鱉,我只想守株待兔。」
金時蘿不想挑戰他的拗脾氣,莫可奈何的強擠著笑,「隨便你,反正屋裡多的是空房間,累了,隨你挑一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