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他幫會的幫徽。」
「只是幫會啊,還好、還好,呼。」
「可不是,叫青龍幫吧?好像是這個名稱,我也不確定。」步溫柔一臉猶豫,隨意的說。
「青龍幫?!」
那個惡名昭彰的江湖組織?!
掌櫃胖胖的臉由紅轉白,胖胖的身軀搖搖欲墜。
「是啊,怎麼了嗎?」
何以他聽到這三個字就變臉?
她不解。
「呃,沒事。再請教姑娘,樓上那位客官在青龍幫擔任的是?」掌櫃默默祈禱,希望他只是名下見經傳的小嘍囉。
「幫主。」她很肯定的說。
倏地,身邊傳來一陣巨響——
胖掌櫃昏倒了。
第十章
這日,他們終於回到傅家。
「仲爺,你回來啦!」一名小僕上前迎接風塵僕僕的主子。
「我問你,信上交代的事都辦妥了嗎?」博少仲不囉唆,劈頭就問。
「回仲爺,都照你吩咐的去做了。兩位步爺平安無事,目前暫住在小苑:至於展爺那方面的回復是條件交換,展爺說,只要仲爺底下的人馬借他調度,他自會完成信上之事。」
「哼,這小子還真懂得利用身邊的籌碼,也罷,條件交換總比欠那小子人情好。」傅少仲從懷裡掏出一面令牌,丟給小僕。「喏,拿去給展凌雲那小子,告訴他,我要的東西盡快送來。」
「喔。」小僕一時反應不過來。
「喔什麼喔,快去啊,杵在這裡裝傻是不是?」傅少仲兩眼一翻,不耐煩地吼道。
可憐的小僕倉皇地應了聲,捧著令牌退下,趕緊去做傅少仲交代的事。
沉默了片刻,由他親自領她到小苑去見她的兩位兄長。
「到了,妳兩位兄長就在裡頭。」
「你不進來嗎?我介紹兄長他們給你認識。」步溫柔微微訝異,還以為以他的急性子,一定會迫不及待想見兩位兄長。
「不急,改天好了。」他委婉的拒絕了。
他們兄妹久別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聊,他還不至於白目到打擾人家一家人團聚。
「那好吧,謝謝你。」
她微笑,他突如其來的客套教她好不習慣,不過轉念一想,這或許就是他獨特之處,他對大事不拘,枝微末節反倒觀察入微,敢情是怕妨礙他們兄妹閒話家常,才不願進去吧。
「謝什麼謝,這是應該的,妳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他笑得豪邁,眼角眉梢全是露骨的情意,大剌刺地撞進她的心坎裡,教她唇邊的笑意不自覺的更深、更甜。
「不害臊,我們幾時好到這麼不分彼此了?」步溫柔調皮的覷著他,明知道他說這番絕非出自江湖義氣,卻還是忍不住脫口調侃了幾句,似乎並不曉得這番無心的玩笑話聽在他耳裡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傅少仲的俊顏陡地垮了下來,連同笑容一併僵住,眸子裡的光芒黯淡下來,不帶半絲喜悅地啞聲問道:「難道妳不這麼認為?妳覺得我們還不夠好?妳不喜歡我……」
「你怎麼會這麼想?」步溫柔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不然妳要我怎麼想?」
傅少仲雙眼哀怨地瞪著她,那語氣就像是吵著吃糖的小孩在抱怨,既挫折又無奈,他兀自在自己的思緒中打轉。
接下來,她該不會是想告訴他,他們之間還在原地踏步?而他也一直未從追求者晉級成護花使者?她不會真的這麼殘忍吧?他發誓,她若真的這麼說的話,他一定會瘋掉。
步溫柔知道,當一個女人能夠輕易左右一個男人的情緒時,那就表示她已經徹底擄獲那個男人的心,不可否認的,她確實感到無比驕傲,因為有個男人愛慘了她,碰巧那個男人亦是她心之所屬。
可是,她的喜悅很快就被他鬱鬱寡歡的表情吞噬,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實在不忍,美眸一柔,猶豫不決是否應該現在就給他答案,她明白,他也不過是圖個心安而已。
再說,一個男人甘心為她退讓到這種地步,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砠氣啊,她再不表態,似乎說不過去。
當她下定決心,張口欲言時,屋內的人卻好像感應到她的存在,發出困惑的疑問。
「柔柔?是妳嗎?」
步溫柔無奈的朝他聳聳肩,苦笑的說:「我先進去了。」
見她轉身離開,他沒來由地一陣悵然若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吼住她,為什麼沒有怒目相向地要她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走,不要徒留一團迷霧任他猜……沒有,他竟然啥也沒有做,只是呆呆的看著她推門,看著她……
他雙眸一燦。
她的手驀地停在半空中,回頭對著他沮喪的臉道:「關於剛剛那個問題,我們晚一點再談,你不介意多等一會兒吧?」
她眨眨眼睛,漾出一抹惑人的微笑。
他立刻振奮精神,滿腔熱血似乎又沸騰起來,興奮地接著說:「好,我等妳,多晚我都等。」
「好啊,一言口為定。」心血來潮,步溫柔狡笑的覷著他,輕聲呢喃:「把頭低下來一點。」
傅少仲自然不疑有他,照著她的話做。
倏地,步溫柔輕輕的在他的唇上點了一下,他傻眼愣住。
「你……妳……」
這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無法理解她這個不名所以而又充滿撩撥意味的舉動。
「這是犒賞,為了感謝你連日來的辛苦,個人友情贊助。」步溫柔笑著解釋,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安撫他忐忑不安的心靈。
可惜傅少仲會錯了意:心裡泛著嘀咕:犒賞?友情贊助?所以就不是喜歡囉?嗚嗚……什麼玩意兒嘛。
扁扁嘴,他十分哀怨地目送她進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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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忍啊忍,總算熬到她跟她家兄長長舌完畢。
好啦,現在終於輪到他了,他反而下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尷尬地瞠大雙眸和她互覷,詭異的氣氛讓週遭的空氣都凝滯起來。
他受不了了!與其杵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不如拿出男子氣概,直接問個明白!
「我問妳,我們現在到底算不算在一起?」
對嘛,就是要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這樣才像他啊。
啊?
步溫柔愣了下,隨即會意過來.
原來他是在問她,他們到底是不是一對戀人啊?
她失笑,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看重表面承諾.
「這很重要嗎?」她盯著明明很緊張,卻又故作輕鬆的大男人,嘴角不禁微微彎起。
「對我來說很重要.」他坦白,瞪著她似笑非笑的嬌靨,不悅地催促,「不要扯開話題,快回答。」
「好吧,先讓我問你一個問題。」她神情沉穩而慎重.
「什麼問題?」他不安地望著她,全身神經緊繃。
「你認為男女雙方為什麼會在一起?」
這男人啊,說他堅強,他有時又稚嫩得像是呱呱落地的嬰兒,那麼的不堪一擊,那麼的脆弱敏感。
他撇撇唇,相當踐地說:「廢話,當然是彼此互相喜歡才會在一起。」問這種蠢問題,簡直是侮辱他。
「那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她想,大概只有他這個傻瓜看不出來她對他有情吧?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怎麼反倒問起他來了?
他心一驚,氣勢頓時銳減,面紅耳赤的低聲咕噥:「唔……我想,應……應該有吧。」
很孬是吧?
他也這麼覺得,居然害怕打擊太大而不敢大聲的說有。
「那就對了。」
還答什麼?
答案根本已經呼之欲出了嘛,她喜歡他,很明顯啊。
他揚言追她,她不但沒拒絕,還督促他拿出最大的誠意來追求她,這表示什麼?表示她老早就默許一切,暗示不排斥跟他有後續的發展。
她承認,或許過程中她的態度有些教人捉摸不定,甚至偶爾還會說些違背良心的話,但這都是因為她享受這份被追求的愉悅,愛極了他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視之如命的感覺,難以言喻的優越感教她遲遲捨不得表態,不想那麼快就失去這份只在曖昧不明時才獨有的專寵。
「什麼叫做那就對了?喂,妳就不能說清楚一點嗎?」
該死的!她老是給他模稜兩可的答案,他的頭快爆炸了。
「你真傻,我無話可說了。」
她給他的暗示已經夠明顯了,他們一路上吵吵鬧鬧,在別人眼裡早就是一對,怎麼他就是想不明白?
如果凡事都攤開來講,那還有什麼浪漫可言?
傅少仲卻不這麼想,他不聽到明確的答案是不會安心的,也許這就是愛人與被愛之間的差異吧。
「妳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一直得不到確切的答案,他的情緒逐漸由焦慮轉為憤怒。他咬牙怒瞪著她,氣惱她不正面告訴他想要的答案,更加氣自己為什麼這麼在乎她、喜歡她,毫無一絲男子氣概地被她牽著鼻子走。
在這令人沮喪的一刻,一陣滄桑的聲音愉悅地響起——
「小老弟,甭氣了,我家柔柔喜歡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