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顏家樂,一整天她只是埋首於工作,極度不願去回想昨夜發生的事。
直到這會兒下了班步出餐廳,想到要回去項紀雍的住處心情正感沉重,不料竟看到他正倚在路旁的車門邊。
一瞬間,她忘了該做何反應,當她回過神後,轉身就想離開不願去面對他,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來。
沒等她加快步伐,她一手就被人從身後拉住。
「放手!」她直覺就想抽回手。
項紀雍卻不容她閃躲,「跟我上車。」
然而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怎麼可能跟他一道離開。
「你放開我!」
他並沒有放開她,但也沒有硬來,擔心會傷到她。
顏家樂因為掙脫不開他的箝制,終於下得不迎視他。
「我不會對你亂來。」項紀雍一臉嚴肅的保證。
乍聽此話,她一時競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知道除非答應跟他一塊兒離開,否則他是不可能鬆手的,
然而,已經兩天沒有睡好的她,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爭鬥,最後還是決定放棄掙扎。
見她鬆了手勁的力道,項紀雍便拉著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車子。
從坐上車後,她只是面向著窗外,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也累得沒力氣去多相i。
車子裡的暖氣加深了她的倦意,讓她昏沉沉的睡去。
至於項紀雍,因為也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一路上也只是望著前方,並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直到回到住處,停妥車子的他才發現顏家樂已然睡去。
沒有驚動她,他只是推開車門繞到另一頭,拉開她的車門解開安全帶,小心翼翼的抱她下車。
或許是真的累壞了,她始終沒有被驚醒,一路乖順地由著他抱她回到住處。
直到被放在床上蓋上棉被,她都沒有甦醒過來。
望著熟睡的顏家樂,他並沒有馬上離開房間,反而專注地審視起她。
從相識以來,這是他首次能這麼安靜的打量她,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印象竟是憔悴。
那個醒著時總與自己針鋒相對的女人,此刻竟讓他感到憔悴。
項紀雍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昨夜在佔有她時,他看到的都是這一張臉。
過去跟那些酒店女人上床時,他腦海裡總會不自覺地浮現起孩提時不愉快的回憶,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女人的存在。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存在已漸漸取代了孩提時的記憶,跟她上床不再是因為生理的需求,而是為了想佔有她。
望著那張憔悴的臉龐,一股像是揪疼的情緒悄悄湧上他的心頭。
睡夢中的顏家樂似有所感的伸出一隻手,想要揮去臉頰上的那股觸感。
也是在這時,項紀雍又注意到她的手掌心,望著那尚未完全結痂的傷口,兩道濃眉不禁又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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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多,顏家樂習慣性地醒來,見到自己躺在房間的床上也沒鄉想便掀開棉被下床。
走進浴室正準備刷牙洗臉時,視線不經意瞥見掌心裡的繃帶,頓時只覺得一陣突兀,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換藥的,
她這才突然記起昨夜的事情,她明明坐在項紀雍的車上,但怎麼會在房裡醒來?
難道是他抱她回房?這怎麼可能?
偏偏,掌心上的繃帶又是不爭的事實。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前一晚他才那樣對待她的?!
望著手上的繃帶,她的腦海裡忽然浮現起昨夜的一幕,以及他堅定的保證不會對她亂來的眼神。
想到他當時的眼神,她不禁感到迷惘了,直到回神想起時間快要來不及時,才連忙甩了甩頭不再想下去。
一整天,她雖然專心投入工作中,但偶爾不經意觸及掌心上的繃帶仍是會有片刻的閃神。
所以有兩三次她衝動地想撕掉它,其實早在今早洗瞼時她就應該要這麼做,而手才碰到繃帶卻又不禁遲疑了會兒,終究還是沒能撕掉它。
她下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弟弟的病情已經夠叫她心煩,她卻還分神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情緒,她在外頭累了一天回來,握著鑰匙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因為她下確定進去要是碰上項紀雍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在對她做了那種事後卻又開車到餐廳接她下班,還抱著睡著的她回到住處甚至為她擦藥,叫她心裡是惱他也不是,謝他也不是。
所幸門一開,客廳裡的燈雖然亮著,卻下見他的蹤影。
顏家樂鬆了口氣的帶上門,才回頭就聽到開門聲傳來,項紀雍的房門在這時被拉開,
一身輕便穿著的他顯然才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此時的他看來嚴肅中不失性感,讓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拍。
同樣注意到她的項紀雍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以深邃的眼神望著她,叫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因為拿捏不定自己的心態,她下意識的別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看見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就在她的房門被帶上的那一刻,項紀雍的眉心也跟著擰了起來,不論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這都不是他所期待的反應。
望著她深鎖的房門,他的神情更為沉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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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事務所的職員都明顯感覺到項紀雍的不對勁。
向來自恃冷靜,鮮少受到情緒影響的他變得有些煩躁,雖然說還不至於影響到工作,但足以叫事務所的職員戰戰兢兢。
至於他之所以會受到情緒所困,無非是因為顏家樂。
倒也不是說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在那件事之後,兩人表面上彷彿又回到之前的平靜,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令他無法忍受。
雖說這樣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他所要的,如今他的心已變了調,恨不得能親手搗亂此刻兩人間的平靜。
當然,只要他想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只是在經過那晚強迫她後,他就不想再勉強她。
因為不願勉強,他也只能由著他們繼續這樣下去。
也因為如此,他才開始注意起家樂的生活作息,注意到她每天的早出晚歸。
他實在是搞不懂,孤家寡人的她為什麼需要這麼拚命?
如果他沒有記錯,餐廳應該是早上十點才開始上班,結果他每天醒來,人卻早已出門。
最有可能的合理解釋是,她這麼做是為了要避開他,這個認知讓他心中的郁卒更加深了一層。
剛結束與客戶的會面,他原本打算直接開車回事務所,卻又莫名的將車開到顏家樂工作的餐廳附近。
意識到做了什麼的他頓時一陣煩躁,才打算將車子掉頭,卻發現父親的公司已在眼前。
一時之間心血來潮,他便將車停到路旁。
正忙於公事的項日昇聽到秘書通報兒子的造訪,心下一陣愕然,意外兒子會主動來找他。
父子倆一見面,項紀雍已先叫人,「爸!」
「怎麼想到要過來?」項日昇從辦公桌後方走了出來。
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前來的原因,他頓了下才脫口道:「只是因為耕景的案子過來一趟。」
這話乍聽之下似乎合理,但對項日昇來說卻仍存有疑點。
關於耕景的案子,他能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兒子這會兒恐怕都已經比他還清楚了,實在不認為還有什麼能補充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兒子難得主動找上門,他也就不戳破。
「目前處理得還順利吧?」項日昇只是詢問進展。
項紀雍自然而然的接口,「差不多了,對方應該也知道真要上了法庭,是討不到什麼便宜的,所以預估這兩天就會私下跟我接觸了。」
「這麼說月底前就會有結果?」
「應該吧!」
「關於理賠的方面預估能有多少?」
「還不確定。」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項日昇感到意外,按理說,以兒子思慮縝密的個性,心中應該有個底才對。
「是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沒有。」
這下子他終於注意到了,兒子的心思似乎沒有專注在兩人討論的話題上。
回想兒子進門至今的表現,他不禁暗自猜測了起來。
如果說兒子今天來找他並不是為了耕景的案子,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尤其兒子今天的態度與以往相較似乎少了那股若有似無的疏離,這點或許連項紀雍本身也未注意到的。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轉移了兒子的注意力?他不禁好奇起來。
以兒子的個性不可能毫無理由的走這一趟,可如果不是為了公事……
猛地,項日昇記起也在這附近工作的顏家樂。
直覺告訴項日昇,兒子今天的造訪或許與那個女孩脫離不了關係。
這樣一想,項日昇不禁要正視起她的存在,因為她居然對向來冷靜的兒子造成這麼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