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很簡單,拿『過去』往事來換。」他笑得一臉勝券在握的賊樣,活脫脫一副精明商人的嘴臉。
「你……」魚玄機本來想要再次沉下臉開罵,但突然間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她似乎意識到他的堅持所為何來了。
他的詢問不在刺探,而是真心的想要讓她得到真正的解脫,他是真的希望分享她的生命吧!
心不自然地跳動著,她看著他的眼光突然變得不太一樣。
這男人當真是要撒下天羅地網,讓她再也無處可逃嗎?
面對這張無形的網,原本貪戀自由的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束縛,因為她漸漸懂得他的腦袋裡繞轉著什麼樣的心思。
她開始懂愛了嗎?她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自己漸漸地懂他,心中原本的抗拒逐漸消失,她閉上眼,緩緩地開始述說著過往——
「認真說起來湯瑪士除了剝奪了我的自由之外,他並沒有虧待過我。在我十二歲的時候,他發現我在數字和商業上的天份,所以用一大筆錢向一生庸庸碌碌的親生父母買下我,讓我隨他回到美國。他給了我一個華麗的牢籠,希望我認份的待在裡頭,為他創造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王國。
「一開始我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單純致力於腦部能量開發的學者,直到後來我發現他的私心,那些偉大的研究不過是一個借口,他只希望借重我的能力,獲得金錢和權勢,所以我開始覺得厭煩想逃。
「他發現之後,開始派人監視我,每次逃跑失敗,原該屬於我的自由就少去一些,就在我終於覺得窒息喘不過氣來時,一直照顧著我的小魚兒終於看不下去。
「那一次她安排好了一切,準備帶著我再一次的逃跑,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屋子突然起了火,眼看著火勢愈來愈大,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小魚兒為了讓我不要被著了火的樑柱砸到,自己受了重傷,她在將死之際,要求我將身上的飾品戴在她的身上,然後要我以她的身份回到台灣,替她孝順她的父母,過著平凡人的生活,而她則代替我死在異鄉……」
述說完,原本以為事情都過了那麼久,她不會再有任何的情緒,可是此際那滿頰的淚痕,卻證明她依然在乎。
看著她的模樣,仇世緯可以感受到當年孤單的她有多麼的無助,他的心為她揪著,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任她發洩自己的情緒。
「從今以後一切有我!」一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
「有些事我想自己做。」
哭泣之後,她再次恢復了該有的堅強,仰望著他,態度很堅定。
「再次遇到湯瑪士,我就有了玉石俱焚的決心,因為什麼籌碼都沒有的我,很可能會鬥不過他,但你的出現,讓我有了武器和他相抗衡,如果說你願意,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做,只要靜靜的看著,這一次我不會再任他為所欲為。」
他搖搖頭,「別忘了,王子是不能讓公主隻身涉險的。」
「我只要你看著。」見他擺明了不肯袖手旁觀,魚玄機像個孩子似的,氣鼓了雙頰。
仇世緯回望著她,但笑不語,她不知道早在決定當她的王子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你一定要這麼該死的頑劣嗎?」她瞪著他,問道。
「你一定要這麼該死的固執嗎?」他看著她,反問。
然後他重重地吻上了她,用行動告訴她,即使她覺得他頑劣,他還是會一意孤行。
「你……」氣急敗壞的魚玄機本來想要掙扎,可是他的唇卻好像有魔力」樣,輕而易舉地卸下她的怒氣。
在這記激情纏綿的熱吻之後,微喘著氣的仇世緯輕聲的在她的耳邊喃道:「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記得,從今以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有我。」
淚無預警地落下,她只覺自己的心口熱熱的,只因為他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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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WN集團總裁特助涉嫌盜賣商業機密,DOWN集團股價一路狂跌。
瞪著報紙這個斗大的標題,魚玄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要不是不論她怎麼揉,這些字還是沒有消失,她真要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得立刻去掛眼科看醫生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仇世緯竟然這樣對她,昨夜還那樣溫柔的耳鬢廝磨,今天竟能如此給她一記重擊。
而且還是用這種讓全天下的人以為她不是個好東西,一點也不值得信任的方式。
該死的!
她氣得迭聲低咒,渾身發抖。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曾這樣憤怒過,就連被湯瑪士那樣對待,以及後來小魚兒因為她而離世都沒有過。
她有一種徹底被背叛和出賣的感覺,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他還親口承諾過要將DOWN集團交到她的手上,成為她的武器,讓她去對付湯瑪士的。
昨夜他甚至親口在她的耳邊許下諾言,說無論如何,以後她的身邊一定有他。
結果呢?
他居然在隔天用這樣的方法顛覆自己親口許下的承諾,只要一想到她曾真的想要去相信,心火就快速的往上竄燒。
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煙消雲散,愈想愈惱的魚玄機伸手將報紙一抓就要往外衝去,這輩子唯一如此衝動的結果就是與正要進門的仇世緯撞個正著。
她沖得太快,一頭栽進仇世緯那堅實的胸膛中,雖說撞上的不是牆而是人,可這堵內牆還是挺硬的。
這一撞,撞得她整個人七葷八素,要不是仇世緯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只怕她的後腦勺要遭殃。
「這麼急著去哪裡啊?」
從來不曾見過她有這樣莽撞的時候,仇世緯扶穩她之後,便關心的問道。
聽到他的問題,她顧不得額際還不斷傳來的疼痛,抬眼怒瞪著他,說起話來更是夾槍帶棍的。
「你還敢問我要去哪裡?」
仇世緯終於察覺到她的憤怒是衝著自己來的,目光隨即落在她手中的那張報紙上。
原來如此!他朗笑出聲,卻換來魚玄機更大的憤怒。
「你怎麼可以這樣玩弄我?在我終於願意去相信的時候!」她咬著牙質問臉上沒有半絲羞慚神情的仇世緯。
「我沒有……」
他試著為自己解釋,可是憤怒至極的她哪裡聽得下去。
「如果說你後悔了,不想用DOWN集團那麼大的代價來得到我,你可以直說,不必用這種羞辱人的方式。」
「我沒後悔!」從頭到尾都沒有,他很堅定的道。
「沒有嗎?」昨日的慵懶和順從在這個時候全都消失無蹤,她再次戴起了面具,又回復到仇世緯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對什麼事情都漫不在乎的模樣。
「你上小學時老師沒有教過你,做人要誠實嗎?」
「有。」看來她真的氣壞了。
「既然有,你就該照做,否則當心你的老師回來找你算帳。」她冷哼了一聲,說起話來更是字字帶刺。
「他不會回來找我算帳,因為我一向誠實。」
「好個大言不慚的說法。」如果說謊成為一門課程,他絕對可以順利拿到博士學位吧,
事情都鐵證如山的明擺眼前了,他竟然還可以這樣面不改色,簡直就是把「不要臉」這門學問練得爐火純青。
氣得用力丟下手中的報紙,她二話不說腳跟一旋,邁步準備走人。
「你幹麼?」
「離開!」
「你要去哪裡?」他扯住她不讓她走。
「只要沒有你的地方都可以,即使我必須回到湯瑪士的身邊。」被阻止前進的魚玄機賭氣說道。
一聽到她的話,仇世緯原本還問著笑意的神情立時被一股深沉的怒火所取代。
她竟然敢拿那個曾經囚禁她、傷害她的人渣來和他相提並論,雖然明知她是氣極了才口不擇言,但他還是因這番話氣得幾乎喪失了理智。
自從認定她是他的終生伴侶之後,他樣樣都為她著想,甚至願意為了她傾盡所有,結果只是一個誤會,她就這樣武斷的抹煞了一切。
他掏心掏肺的對待,換來這樣的結果,他真的沒有辦法接受。
「收回這句話。」
「有這個必要嗎?」魚玄機傲然地仰頭瞪著他,唇角泛著一抹冰冷的笑。
「該死的,我要你收回這句話!」仇世緯憤怒地再一次咬牙警告,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她要是再不收回她的話,他會因為胸口中那巨濤一般的怒火做出什麼令他們倆都後悔的事出來。
可是她只是冷冷地望著他,緊咬著牙根不肯開口。
她這一副倔強的模樣讓他心寒,難道他真的那麼不值得讓她留戀嗎?他突然放開她的手,冷冷地望著她,「整件事情其實是一個誤會,只要你願意聽,我可以跟你解釋。」
「我不想聽!」魚玄機想也沒想的就道。
再多的解釋,不過是更大的謊言罷了,她不想聽,聽得愈多,只是愈加證明自己的愚蠢,竟然這樣輕易地就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