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他獨有的,那股混和著檀香與書香的味道。但是,唇上的溫度卻與平日的大不相同。
秦逸風的雙唇竟如火焰一般灼熱!他的雙臂,更是在她腰間收緊到讓她喘不過氣來。
輾轉吮吸,像要把她所有的氣息都吸了去。
天哪!她……不能呼吸了……
孟關關頭昏腦脹,整個身子軟軟倚在秦逸風臂上。估計若沒有他的支撐,她早已經像條蟲子一樣趴在地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逸風才微微抬起頭。
定定的、靜靜的、微笑的看著她。
在他的懷抱裡,孟關關就像一隻蝶般棲息。
柔弱無力,偏又嬌艷絕倫。
一縷新鮮空氣竄入,總算令孟關關回復一絲神智。
迷濛的雙目找回焦距,闖入他幽暗眼底。
在那眼底,孟關關居然看到了一絲……慾望!
不錯,現在秦逸風眼底奔湧的,是絕對的慾望!那種熾熱而透亮的感覺,彷彿已將她所有的衣衫都褪了去。
「你……不許再看!」又羞又惱,她臉紅如春日杏花,一邊伸手向他雙眼掩去。
天哪!他居然敢這麼看她!真是個大色狼!
「好,我不看。」秦逸風的聲音低低柔柔,唇邊笑意隱隱,在她手掌探到眼前時,快速抬頭啄了一口。
「啊!」孟關關低呼,忙不迭的將手縮了回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個……這個人真是壞透啦!
嗚哇!她不會罵人啊,真的不會!竟然就讓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薄了去。
瞧著她又氣又羞的小臉,秦逸風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真是不容易啊!
孟關關,居然也有說不出話、手足無措的時候!
不知道等到洞房花燭夜,她又會怎樣?
秦逸風忽然非常、非常期待起那一日的到來。
當然,想要安然成親,那得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才行!
抬頭,他眼底的灼熱已去,留下的,是隱隱寒意。
就算是為了孟關關,他也要傾盡全力,扶助華離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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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五日也在小心防範中過去,什麼意外都沒再發生,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一大清早孟關關便起身梳洗好,隨秦逸風及老莊上山面見宿淵。
一路上三人都是面色鎮定、靜默不語。
不多時出得集鎮,大片環繞住蒼山的濃密松林便已在眼前。
這一次秦逸風為了避免在林道中伏,不再踏入一步。伸臂攬在孟關關腰間,便踏上松林頂端往前縱躍。
松枝頂端本是極易折斷,若在平時孟關關早已從半空掉下,但有秦逸風內力相助,全身輕盈不少,只用足尖在枝頭輕輕點過,便如飛鳥般一路往前。
老莊跟在兩人後頭,一頭白髮在風裡飄揚,身形倒也穩健得很。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大片翠綠的松林在腳下綿延,不多時蒼山已然在望。
山勢高峻,雲霧繚繞,果然一派清遠模樣。
孟關關倚著秦逸風臂彎仰望雲間蒼山,不知怎地腦中卻浮現出夢中那一幕。
一樣的高山、一樣的雲霧,難道……
身形微微一顫,不由得向秦逸風看去。
但見他眼神寧和、表情淡定,心頭不由稍安。她自我安慰只是夢境而已,又何須害怕。
從松林上落下,三人便停在山腳的一條石徑前。
這裡再無其他路徑可以行走,只有這麼一條小路略微平整,其餘地方全是懸崖峭壁,任秦逸風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帶著孟關關攀援而上。
石徑窄小深滑,在參天的古木下顯得更加幽暗。
秦逸風定定看了一刻,終於舉步向前走去。
這幾天來華隨晟都毫無動靜,最後的阻殺只怕便是在這裡了。但他已別無退路,只能知險而上。
剛要踏入石徑,身後卻響起一陣車輪滾動聲。
三人回頭一看,一輛極大極豪華的巨型馬車正在馳近。朱漆金飾,繪以飛龍祥雲,正是皇族中人才能使用的圖案與色系。車後則隨侍著十數名玄衣侍衛,個個執刀挽劍,面色冷峻。
秦逸風握住孟關關的手掌一緊,在心底暗歎。
要來的,終歸要來。
恐怕華隨晟為了防他暗上蒼山,已著人在林中探視許久了吧?只等他一到此地,再驅車而出。
在三人注視中,錦繡簾幔一掀,華隨晟扶著青衣內侍的手,施施然自車中踏下。
繡滿暗色雲紋的灰藍絲衣擦出微微輕響,華隨晟的動作不緊不慢,優雅貴氣到了極點,與三人心底的波濤洶湧形成對比。
站定後,目光從孟關關臉上一掠而過,再望著秦逸風笑道:「逸風還真是早,居然趕在本王前頭了呢!」
他神色自然,笑意如常,竟看不出半分殺機。
秦逸風拉著孟關關側退數步,讓出山徑,淡淡回應,「逸風不敢,殿下先請吧。」
華隨晟是當朝皇子,他自然不能與之爭道。
「不敢?逸風既然到了這蒼山腳下,還談什麼敢與不敢呢?」華隨晟目光如利劍般一閃而過,與平日傭懶大不相同。
秦逸風垂下雙目,淡然又堅定的道:「請殿下見諒,三皇子之托,逸風也不敢或忘。」
「是嗎?」華隨晟低低一笑,「不敢或忘,便可心想事成嗎?」
說完這句話,再不看他一眼,邁步便向山上走去。
灰藍的衣袖輕揚,如同下達了什麼指示一般。
頓時,那十數個靜立在車後的侍衛飛快躍上前來,團團將三人包圍住。而面對秦逸風站著的,變成那名毒蛇一般的青衣內侍。
秦逸風深知,華隨晟以皇子之尊出行在外,身邊定會帶有高手隨護。現在看來,這青衣內侍便是那高手了。
踏上兩步,秦逸風順勢將孟關關護到身後,面對青衣內侍站定。他武功得自異人真傳,面對那些玄衣侍衛絲毫無懼,能讓他看入眼中的,便只有這不知武功深淺的青衣內侍了。
青衣內侍陰陰看他兩眼,尖聲道:「這位公子,我家殿下道你身子不適,須留在此處好好歇息,還請公子領命如何?」
秦逸風聞言雙眉立時皺起,冷聲回應,「本人身體並無不適,還請公公下令讓路吧!」
說罷,身形一動便向青衣內侍撲去。
內侍再度陰聲而笑,站在原地不閃不動,匆地抬起一手便向自己肩膀揮落。掌中寒光閃過,竟是一把鋒利匕首!
孟關關看在眼中頓時失聲尖叫,驚異不解。
有什麼人對敵前竟是要先砍自己一刀的?難道這太監練的是什麼邪門功夫不成?
尖叫未落,寒光已落。
匕首深深砍入內侍肩頭,頓時一股鮮血激噴而出。
這一刀顯然砍得不淺,那鮮血噴湧得極快也極遠,一直濺到秦逸風雪白的袍袖上。
秦逸風身形飛快,揮出的手掌原本已要拍上內侍胸前,可此時卻是全身一震,然後極快的倒退回去。
孟關關站在他背後並不知曉,秦逸風的臉色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也極怪異,額頭上更是滲出一滴滴冷汗。
雙目盯住內侍肩頭,秦逸風的神智漸漸陷在那一團鮮紅中,越來越深、越來越遠。
漫天、漫地,那一團小小血跡似乎變成一朵紅雲,把整個世界都遮蓋了起來。而他就陷在這世界中,無法動彈分毫!
就在此時,內侍自腰間拔出長劍向他躍去。
劍光凜冽,眼看便要刺落。
老莊比孟關關先一步驚覺不對,連忙拔出長鞭迎上前去,擋掉了內侍那奪命的一劍。
孟關關被擊劍聲一驚,馬上躍到秦逸風身前細看,卻見他雙眼無神,表情恍惚,竟如同中邪一般。
她心頭大急,抓著他猛搖,「喂你怎麼啦?醒醒啊!」一邊搖,一邊伸手向他臉上拍去。
這一拍卻正好將他視線擋了一擋,猶如漫天血光中出現一隻小小手掌,將秦逸風拉了開。
心神一震,秦逸風雙目總算恢復清亮,看到她急切神色,頓時記起方才情形。
看來,華隨晟不但是有備而來,還知曉他這埋藏至今的隱密呢!
此時,老莊的長鞭已被內侍手中長劍砍成十七、八截,眼看便要命喪劍下。
秦逸風面色轉冷,迅速轉目對孟關關道:「你小心了!」然後抽出腰間軟劍,飛快向內侍躍去。
這是他自習武以來第一次運劍對敵,也是多年以來第一次想要以劍刀敵!
從前,他最多是制人穴道而已,從不讓鮮血沾手。
可是今日有孟關關在旁,對方又已知道了他的弱點,他不能再手軟。
軟劍青碧如藍,在天空下泛出幽幽寒光。劍尖顫動,已如流水般接下內侍劍招,把老莊救了開去。
內侍與他對面相拚,才驚覺他竟是雙目緊閉,單以耳力辨他劍招,可縱是這樣,秦逸風的軟劍也已逼得他左支右絀、不得脫身。
內侍全力抵抗卻半點也不急躁,反而陰陰而笑。
看來殿下說的著實不錯呢!此人武俠雖高,卻是半點見不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