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佳珊在家,請她送過來、」司徒熽臣淡淡地吩咐道,心裡還想著不知去向的連沁。
范在安連忙撥了電話。
「佳珊,能不能替我把資料送來公司,我放在客廳的桌上。」
「喔!」終於有借口可以去公司看司徒熽臣,但吳佳珊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因為此刻外頭正下著大雨,她的美容覺又還沒有睡夠,她不要讓司徒熽臣看見她狼狽、不漂亮的一面,但又不能不送,真是為難。
「你要快一點,老闆趕著用。」
「好啦!」吳佳珊應了聲,掛上電話,人又趴下想再小睡個五分鐘,結果等她化好妝、弄好一切,要出門時,已經拖去了半個小時。
哭佳珊撐著雨傘,一臉睡意地站住馬路邊攔著計程車,但下雨天,計程車司機好像個拽了起來,一聽到十分鐘車程的路,都沒有人肯載。
正當苦惱之際,有人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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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佳珊!」是連沁。
「連沁,是你?」吳佳珊趕緊將她拉到一旁,「你怎麼還敢來?」
連沁笑笑的,沒有回答她。這幾天她都住在馬路對面的飯店裡,每天都會從對面窗戶看著道合館的大門,等到司徒熽臣的車子出門後,她就隨便偽裝一下,跑到道合館附近亂晃,希望能讓她晃到可以再次接近司徒熽臣的機會,幸運地,她今天遇到了吳佳珊。
「你要去哪裡?」
「送資料到公司去。哈——一」吳佳珊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你這麼累,我替你送,怎樣?」她正好可以順便去看看司徒熽臣是不是還一樣酷。這麼多天沒見到他,她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不踏實。
「可是……」吳佳珊再累也不讓計連沁代勞,否則司徒熽臣一定會不理她的。她已經錯過讓連沁幫忙的機會了,她不能再讓司徒熽臣對她的印象變差。
「放心啦,我不會讓他看見我的,我放好資料就走人。」連沁舉手保證著。
「好吧,公司地址資料袋上有。「吳佳珊把東西交給她後,就轉身回去睡美容覺了。
連沁開心地接過資料,她拚命地攔著計程車,但結果都和吳佳珊一樣,最後不得已她只好用跑的,為了不讓雨傘阻擋她的速度,於是她丟開傘,冒著大雨跑到司徒科技。
「資料怎麼還沒到?」司徒熽臣雙手環胸,輕靠著椅背。都過了一個小時,所有主管早都不耐煩了。
「到了!」連沁傘身濕答答地衝進會議室,連人帶資料直接「啪」的一聲,出現在司徒熽臣桌前,超強的冷氣冷得她全身一陣陣哆嗦。
「怎麼是你?」司徒熽臣在見到連沁的那一刻,一整個揚了起來,根本忘了要提醒自己得時時刻刻對她擺出惡面孔。
這……這熟悉的聲音?是司徒熽臣!
連沁身子不動,臉緩緩地轉向他……喔!真的是他!她終於又看見他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司徒熽臣皺著眉,心疼地看著她一身狼狽。
雖然外頭氣溫不低,但全身濕透再加上大樓裡強烈的冷氣,連沁覺得自已的手指都快凍僵了,她想回答,可是唇和雙頰都凍得失控。
發現連沁不住地手打顫,司徒熽臣二話不說,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
「跟我來。」他拉著她,大大的手掌好溫暖喔,「會議暫停。」
「老闆,這個會議很緊急——」范在安看著全場早已久等的高級主管,不得不勸住司徒熽臣。
司徒熽臣沒有理會,他半拖著連沁來到臨時的辦公室,還吩咐秘書準備姜茶。
「你——」
「別……別對我大叫,我……我頭很痛,下次再……再讓你罵……」她縮著身子發抖著。
他沒有要對她吼,他只想知道她什麼地方不舒服。他蹲下身子探問:「你沒事吧?」
又是這副關心的眼神!連沁霎時覺得心頭暖暖的,懸蕩好幾天的心,這才覺得踏實。
「我……我……我……很冷。」她冷得牙齒打顫。
「這樣呢?」他搓著她的雙手,她搖頭,「這樣呢?」他又摩擦她的雙臂,她又搖頭,「那這樣呢?」最後他突然……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連沁這才點點頭。
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像一部暖烘烘的暖爐,持續地、不間斷地將熱氣傳人連沁體內,張開的毛管、粒粒的疙瘩也因為舒服的暖氣而平撫下來。
在他懷裡,連沁好像真的不冷了。
一會兒,秘書送來姜茶。
「來,喝一口,會暖和點。」
連沁聽活地啜了一口,但太燙,她拒絕再喝。
司徒熽臣替她吹著氣,然後像哄小孩似的哄著她。此時的他冷酷不見了,臉上、眼底,只有濃濃的關心和心疼。
「來,不燙了,再多喝一點。」
連沁本來想喝的,但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很難想像高高在上的司徒熽臣,竟低下身段為她吹著姜茶,說給范在安聽,他一定不信吧。
「笑什麼?」她的笑令他很不自在。
「你吹姜茶……的樣子好……好滑稽喔。」她想盡情地笑話他,但凍僵的雙頰暫時還未恢復活力。
「這全是你的幻覺,再多喝一口。」對她的擔心令司徒熽臣不由得流露出溫暖、真性情的一面。
「你會擔心我生病嗎?」身體的不適令連沁忽然感到有些脆弱,此刻的她,真希望有個人能守在她身邊關心她。過去那些獨來獨往的日子,她過得真的很累了。
沒有愛情固然快樂,但沒有人噓寒問暖,卻也非常寂寞。
「不擔心。」司徒熽臣倔強地說著反話,「別說話,你睡一下吧。」
她靠在他安全可靠的懷裡,仰著臉,輕輕地問道:「我醒來後,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司徒熽臣看著脆弱的她沒有回答,心底又起了一場交戰。
「你還會再凶我嗎?」溫暖的氣息籠罩著她,她的眼疲憊地漸漸合上。
他輕輕地放下她,「睡吧。」
看著她蒼白的臉,擔心她可能會發燒,他想留下來看著她,但又有一個緊急的會議等著地,所以他不得不離開。
離去前,司徒熽臣不捨地蹲在連沁身邊,他輕輕拂去落在她臉上的髮絲,憐愛之情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但唇在離她粉頰一寸前停住了。
該死!他這是做什麼,他怎麼能趁人之危?!司徒熽臣怒斥著自己。
他憤然起身,壓抑著心裡怪異翻騰的情緒,拚命抗拒一種他無法控制的陌生情感,然後,像逃避似的,他連忙轉身離開,留下仍不住發抖的連沁。
結果,連沁像是要抗議司徒熽臣以前的惡言相向,和報復他此刻的不聞不問似的,果真狠狠地發了一次高燒,把司徒熽臣嚇得一步也不敢離開。
第四章
醫院裡,司徒熽臣鎖著眉頭,在連沁床邊整整守了一夜,直到她燒退了,一顆懸吊的心才敢放卜,而被他「囚禁」了一夜的王醫生,這也才能脫身。
「司徒先生,我看小姐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我該離開了。」可憐的王醫生被司徒熽臣纏了一夜沒睡,眼睛又紅又腫,就快睜不開了。人家病人沒吵,反而是他這個沒事的人在吵,王醫生真不知該怎麼說他。
「再留一會兒吧。」他擔心地看連沁蒼白無血色的臉,怕她又會突然發高燒。
昨天,連沁突然高燒不退,差點沒把他嚇死。他以為連沁只是受了風寒而已,喝了姜茶,小睡一下就會好了,所以他把她留在辦公室裡休息,等他回到辦公室時,卻發現連沁滿臉紅通通的,額頭還燙得嚇人,於是他趕緊將她送進醫院。
醫生診斷連沁患了重感冒,還說,應該是淋了雨再加上吹冷氣的關係才會這麼嚴熏。聞言,司徒熽臣真是自責又內疚,他不該為了處理公事而將連沁獨自留在冷氣房裡,他應該立即派人把連沁送回飯店的。
都是他的錯!為什麼他總是在害她呢?難道他真是她命中的瘟神,看來他得離她遠一點。
「司徒先生,我早上醫院還有門診。」王醫生被留了一整夜,現在只想回家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再小憩一下。
「我叫醫院放你一天假。」司徒熽臣霸道地替他決定。
「司徒先生,你不用太過擔心,小姐地已經退燒了,不要緊的。如果她醒來,就可以出院了。」王醫生有些失笑,因為他認識司徒熽臣這麼久,似乎沒有看過他這麼關心一個人。
「可是……」司徒熽臣還是不放心,「王醫生,你確定她不會轉成肺炎嗎?」
「不會。」
「可是她咳得好厲害……」司徒熽臣擔心地看著連睡時都咳個不停的連沁,開始覺得這個他認識了十多年的老醫生可能是個庸醫。
「這是因為她支氣管發炎,我已經開了約,有什麼問題,你再請護士小姐通知我。」
司徒熽臣猶豫地看著連沁又看看醫生。其實,他明白自己強留醫生在身邊,只是想安自己的心,因為他真的怕極了面對發著高燒的連沁時,那種慌了心的無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