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也不算是沒感覺,只是當時年紀小,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以致這段有可能萌芽的感情為之夭折,不再美好。
「嗄!有嗎?」他搔搔頭,完全想不起有這回事。
「你不記得了?真是遺憾,你還偷牽過我的小手。」她輕輕地笑了起來,回想過去讓人很愉快。
「呃,不會吧!」他侷促地紅了耳根,眼神飄忽得不敢看她。
「說來我還是你的初戀情人呢!你要是肯好好的重新認識我,說不定現在我們已經結婚,連孩子都生了好幾個。」顏春嬌仔細一想,嫁給他也不錯,至少沒有婆媳問題。
他的父母很疼她,當她是親生女兒般憐愛,因為他們很想要一個女兒,卻又不想收養,怕不親。
「我……呵……」張志明笑得更不自在了,不知該怎麼回應。
人一成年就會自動忘記自己認為不重要的片段記憶,誰會記住那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又不是要寫偉人傳記或回憶錄。
兩人談起小時候的神態並不一致,一個充滿懷念、面露些許甜蜜,一個是滿臉茫然,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形成詭異又令人吃味的畫面。
至少在一旁的喬洛妃就一肚子酸氣直冒,什麼初戀情人,什麼他喜歡她,未免太自戀了,她憑什麼跟她TC搶人?她好不容易才確定自己喜歡他耶!
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的寶石戒指十分刺目,她冷哼地摟緊身邊男子的手臂。
「阿明,你的行情真好哪!還有女人千里迢迢從台南跑來倒貼你,你真是幸、福、呀!」她的手勁一點也不留情,朝他的大腿擰去。
「我……呵呵……沒有千里啦!你能不能小力點?」他先是訕笑的解釋,隨即吟痛地擰起眉,拜託她別真擰下他的肉。
疼呀!下手這麼重,真想要了他的命不成?
苦不堪言的張志明將她擁緊,低頭在她耳邊說些討饒的話語,舉止不知不覺的流露出他尚未察覺的寵溺和愛意。
「不行,誰叫你那麼隨便,什麼阿嬌阿花都不挑,到處亂放電讓人家以為你喜歡她,還亮著不是你送的戒指自稱是你的未婚妻。」她又重重地擰了他一下,不准他跳腳喊痛。
醋昧很重的喬洛妃斜睨臉色一變的遠來嬌客,故意說得很大聲好讓大家都聽見,這樣她的心裡才會舒服些。
「我的確是他的未婚妻,有雙方家長為證,請不要任意詆毀我的人格。」顏春嬌不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利,那句阿嬌阿花中的阿嬌指的就是她。
「哎呀!用不著端出雙方父母這麼大場面,我只知道和你訂婚的不是他,你幹麼非賴在他身上不可?又不是醜得沒人要。」嗟!怕她呀!她惡女本色還沒完全發揮呢!
見她一副乖巧的模樣,卻又滿嘴利牙!想維持風度和她好好談的顏春嬌也不禁動怒,她不是非嫁張志明不可,可是因為喬洛妃的因素,她決定力爭到底,不讓人看輕。
喬洛妃若知道她的牙尖嘴利反而招來反效果,大概會懊悔自己未繼續扮演好女孩的角色,反激起情敵不服輸的好勝心。
「還是你已經有了,找不到人負責,趕緊拉個墊背的替死鬼,免得孩子沒父親?」她說得更惡毒了,採取攻擊方式。
在演藝圈裡,如果不夠強悍,很快地就會淪為弱勢,被弱肉強食的禿鷹群給一口吞了,他們才不管你紅不紅,只知道你好不好欺負,能讓他們佔多少便宜。
而她的攻擊模式就是在看盡人情冷暖中學會的,小孩子的學習能力很強,她曉得她要是不會保護自己就會被別人踩在腳下。
人性是自私的,在複雜的環境中人人都想踩你一腳好出頭,誰會在乎一個小女孩是否受到欺凌?這是演藝圈的生存形態,想繼續存活就必須堅強,靠一己之力爬到頂端。
已經氣瘋了的顏春嬌冷冷地轉過頭,看向她的未婚夫。「伯父說對了,你真的很沒眼光,竟然挑了一個沒口德又刻薄的女朋友,我真替你感到痛心。」
一說完,她像先前的張旺德一樣,氣得拂袖而去,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
不過她走得並不遠,只是回到下榻的愛情民宿,她和張家二老早在三個月前就預約了兩間房,打算把離家出走的張家獨子給勸回去。
「怎麼,還看,是不是覺得很痛心呀?居然挑了我這個沒口德又刻薄的陰險女人當女朋友。」哼!敗軍之言不足掛懷。
「是很痛呀!你掐得我好痛,哪有人說自己很陰險的?」雖然她言語很鋒利,可是他卻心疼她受了委屈。
其實這件事跟她沒有一點關聯,卻讓她無端受到牽連,徒留惡名,他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呀!你不曉得我的心腸很壞嗎?」認識她的人都說她表裡不一,是個最會隱藏自己的雙面人。
張志明笑著親親她的鼻子。「那表示你是真性情的女孩,直坦又率性,勇敢表現自我。」
「以前沒有人這麼說過我……」眼眶一熱,她動容地偎向他,「我們算是一對情人嗎?」
是嗎?他自問。
看著她用眼鏡遮住的晶瑩雙眸,他低頭吻住兩片紅潤櫻唇,語輕情濃的低喃,「我們是情人。」
頭一次,喬洛妃有想落淚的衝動,她從不知道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可以深入她的心窩、撼動她的靈魂,讓她感受到浸浴在愛中的快樂。
她好想飛、好想唱歌、好想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他。
但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依偎著他,聽著兩人規律的心跳聲。
「嗯!我們是情人。」
她的心得到滿足。
第七章
「不好了、不好了,洛妃姊,你快跟我走,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真的糟糕了,事情大條了。
「什麼事來不及了?你要帶我到哪裡……喔!慢點、慢點,我鞋沒穿好……」急什麼嘛!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輪不到她們緊張。
「回家啦!鞋沒穿好沒關係,衣服有在身上就好。」雷絲絲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讓人好笑又困惑。
她到底在急什麼,莫非是……「我阿嬤出事了是不是?她是昏倒還是受傷,有沒有事?」
喬洛妃先想到的是最近老喊這裡痛、那裡痛的阿嬤,擔心她身體出了問題。
急急忙忙的她顧不得腳下涼鞋穿妥了沒,一拖一拖地想趕快回家,她怕遲了會造成遺憾,連最後一面也沒見著,放阿嬤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完人生旅程。
「洛妃姊,你走錯路了,要走這邊才是。」那邊非常「危險」。
「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它跟雜貨店是反方向,我阿嬤她……」雖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但卻以為是抄近路而盲從。
「阿銀婆婆沒事啦!你大可放心。」她好得很,還會上電視罵人。
「真的嗎?」一聽到阿嬤身體無恙,她的腳步自然放慢。
「真的,有事的是你,快跟我回民宿避難,阿銀婆婆的雜貨店暫時不能回去。」老闆說的。
「我?」她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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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曾經摔死過人的山崖邊,張志明試著用鉛筆先畫出喬洛妃的大概輪廓,然後再進畫室畫出她多情柔膩的嬌慵,不讓她嫵媚的風情失了靈性。
山風很大,人兒很甜,畫著畫著就黏在一起,情話綿綿地忘了時光的流逝,肩胸相靠地坐看雲起時,笑談著初識時的糗事。
感情像放在炭火中加熱,慢慢地溫了起來,一開始他們也沒想到會愛上彼此,迥異的個性如同南極和北極,誰知道竟會互相吸引。
沒有一見鍾情的熾烈,也沒有飛蛾撲火的癡狂,有的只是細水涓流的柔情,在長時間的相處中一點一滴的累積,最後匯成壯闊的大湖。
真的、真的很唯美浪漫,如果沒有那一聲急驚風似的叫喚,叫人由天堂的暖床回到現實人間,相看兩情癡真要羽化成仙,傚法楊過和小龍女隱居幽谷。
「阿明哥,你動作敏捷點行不行?你很龜耶!拖拖拉拉地落東落西,虧你的腿比我們長,卻是一隻跛腳兔。」中看不中用的遜咖。
「我得拿東西,這些畫具很貴,隨便一樣我得打三十小時的工才買得回來。」畫紙掉了可以重畫,畫板沒了可就麻煩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待會你要是看到不是我們鎮上居民的人就趕緊帶著洛妃姊避開,不要和他們有任何接觸。」
東西再貴也沒有人貴。
「為什麼?」絲絲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了似的。
「拜託,不要再問我為什麼,趕快走就是了,等一下你們就會知道。」就算他們不想知道也不行,事態嚴重。
「可是……」太詭異了,明明有條直通的大馬路可走,為何要東繞西彎挑偏僻小徑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