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她的男友?很抱歉,我可從來沒聽過。」俊拔身干略微一僵,歐陽煦睿的語氣透著一絲狂怒。
「你沒聽過算你孤陋寡聞,我才從來沒聽過你咧!你最好別胡說八道,我才是芳櫻的男人,我們已經交往半年多了,不信你可以問她——」
歐陽煦睿的形勢比他強,但焦致恩可不能忍受被背叛劈腿,他氣急敗壞地指著歐陽煦睿後方的裴芳櫻,要她出面說個明白。
被指名的裴芳櫻很想現身,但歐陽煦睿卻硬是將她扣在後面。
「這個我當然會問,不過不是在這裡。」
裴芳櫻抬眼看著歐陽煦睿繃緊的背部,可以感覺到他渾身正充斥著強大的怒氣。
「你現在不問清楚是你家的事,我倒是要親口聽她說個明白不可——」為了挽留住她,焦致恩可是下定決心要跟其它女人斷絕往來欸!「裴芳櫻,你不要躲在後面,你出來把話說清楚,你怎麼可以在跟我交往的同時,還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亂搞?」
焦致恩萬萬沒想到自己千挑萬選的老婆人選,竟然有別的男人?!這實在太過分了,他非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不可。
他話說得很難聽,還意圖上前扯出裴芳櫻當面質問。
她不是這樣的女人!裴芳櫻臉色慘白,小手緊抓著歐陽煦睿的外套衣擺,她不希望歐陽煦睿誤解她。
歐陽煦睿豈是會輕易被唬倒的男人?
他伸出健碩的手臂將焦致恩格開。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動她一根寒毛!」黑眸一瞇,他的氣勢和他此刻發出的憤怒,都不容他人小覷。
「你……這個女人玩弄了你跟我,你還護著她?!」瞪著那突然掃射過來的手臂,焦致恩心中一嚇,臉上強裝鎮靜,但一雙腿已悄悄退後了一步。
「如果你不想滿地找牙的話,最好把你的嘴閉上。」森冷的聲音吐出,歐陽煦睿的警告可不是說著玩的。
「你——」焦致恩果真被他的威嚇嚇到了,乖乖閉上嘴。
歐陽煦睿轉身,從裴芳櫻的手中抓回花束,然後把花束塞回給焦致恩。
「滾——以後別讓我看見你。」一個咬牙切齒的警告,他的眼神如果可以殺人於無形,焦致恩早就倒地了。
「哼!你別以為我現在走人就是怕了你……」焦致恩沒膽,白著一張不甘心的臉。「我會回來的,非要裴芳櫻給我個交代不可!」
在歐陽煦睿盛怒的瞪視中,他咆哮丟下話,然後抓著花束轉身走人。
當焦致恩用力甩上車門,怒氣沖沖的駕車離開後,歐陽煦睿緊繃的身形才緩緩轉過來,面對一臉慘白、渾身輕顫的裴芳櫻。
「現在,該是我們好好談談的時候了。」低沈寧靜的聲音,透著風雨欲來的徵兆。
「……好,我們回辦公室談吧。」努力穩住自己,她抬頭給他一個勉強扯出的微笑。
歐陽煦睿冷冷瞥她一眼,頭一回對她的笑容沒有任何回應。
他大步朝大樓裡頭走去,裴芳櫻則是悶悶地跟在後頭。
唉——這下慘了!
第九章
門扇關得緊緊的辦公室內,歐陽煦睿盤據在單人沙發上,一臉緊繃。
裴芳櫻則乖乖的坐在他對面的雙人沙發椅,小臉垂得低低的,小手抓著裙角,心中忐忑不安。
「他是你的男人?你真的腳踏兩條船?」他想大發雷霆,但面對她如此小媳婦般的模樣,歐陽煦睿忍著氣不發作。
開始了。
裴芳櫻感到頭皮一陣麻。
「不……不是。致恩跟我雖然交往過,但是在遇見你之前,我就已經和他協議分手了。」不敢抬頭覷他,因為他那雙銳利的眼很可怕。
「既然已經協議分手,為何他還來找你?而且你還讓他吻你?」歐陽煦睿瞇眼看著她搖晃的頭,最後兩個字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一想到他眷戀的唇被其它男人給碰過,他就一肚子火又覺得氣悶。
「我沒有讓他吻我,是他突然——」猛抬頭,極力想解釋,但歐陽煦睿那雙冒火的眸讓她噤了聲。
「說下去啊,我等著聽你完整的解釋。」冷冷的聲音,更為可怕。
「呃……」裴芳櫻纖細的身子為之一顫。「我剛剛並不知道他會突然接近我,還吻我,一時間來不及反應,所以才沒有推開他……」
「這件事不用再多做解釋,我要聽的是你為什麼要騙我跟羅嵐有約,結果卻和那個野男人私下進行約會!」被欺騙,他想抓狂。
「這……睿,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不是故意?」冷笑。
「真的不是!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我和焦致恩的關係,所以才會瞞著你和他外出,其實我今天是想跟他把話談清楚,讓他知道我和他分手的事不是說著玩的,我是很認真的……」他有把她的話聽進去嗎?
裴芳櫻極小心的偷覷著他的臉色。
下巴線條抽緊著,濃眉倒豎,他的臉色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有夠難看。
「然後呢?你想告訴我,他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挽回你?」他的臉色繼續難看下去。
他可以猜得到,她今天上午恍神的原因了。
就是因為她的前男友——焦致恩。
「也、也許吧。」很小心的點點頭。
「既然你知道他的目的,為何還要赴約?」而且是刻意隱瞞他。「你不怕他在約會的時候來強的?」
「啊?!」他怎麼可以這麼說。「我瞭解致恩,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的。」
啪!大手突然往桌上一拍,俊容鐵青,眸中竄著怒火。「你這是在為他說話嗎?」
「啊——」她嚇壞了,窩進沙發縮成一團。「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凶……」
「很抱歉,我現在一肚子火,非要發洩不可。」他從沙發上站起,欺身接近她,對她咆哮。
「你……你想怎樣?」怎麼個發洩法?
大手朝她一攤。「我要你把那傢伙的電話地址給我,我要私下找他『談一談』。」
「什、什麼?」瞪著他那蒲扇大掌。
他要焦致恩的地址和電話做什麼?打架?
不!她不能給。
「如果你肯拿出他的電話和地址給我,我就相信你剛才所說的理由。如果不呢……哼,那很抱歉,要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恐、怕、很、難。」
看出她的猶豫,他語出威脅。
裴芳櫻臉色蒼白的抬眼看著他那陰霾的表情。
「為什麼不肯相信我?難道你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嗎?」細緻蒼白的臉蛋對著粗獷的陰黑臉龐,形成強烈的對比。
如果他說是呢?
那她的心會不會像多年前的那天清晨一樣,心碎滿地?
裴芳櫻白著臉、擰著心,等著他的答案。
盛怒中又凝結強烈妒意的歐陽煦睿,卻沒發現她慌亂無主的心情,他繃著臉色點頭,給了答案。
這一瞬間,裴芳櫻又再次體會了心碎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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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考慮一下,我明天給你回答。」——昨晚,徹底心痛的她,丟下一句要多加考慮的話。
「好,你最好好好考慮。」怒氣未平的歐陽煦睿,則毫不猶豫的給了她這樣的回應。
然後,她離開辦公室,離開醫學研究中心,返回自己這間已經很久沒回來的公寓。
從昨晚回到家到現在天剛濛濛亮,她的雙眼仍舊像昨晚躺上床時一樣,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徹夜未眠。
失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心很痛。
歐陽煦睿對她的不信任,讓她明白,自己這一次再將感情投注在歐陽煦睿的身上,又是白浪費一場。
多年前,他以前途為由,拋棄了她。
這回呢,前途一片燦爛的他雖然沒有明說要將她拋棄,但卻更狠的坦言他從不信任她對他的感情。
既然不信任,又何必再去在乎她和焦致恩的事?
乾脆分了吧!
反正又不是沒分手過。
捧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睜著茫然的眼眸,她拖著虛軟無力的身體下了床。
從衣櫃裡翻出一隻小行李箱,簡單的整理了幾件衣物,帶著護照走出公寓。
在樓梯間,她巧遇了那位正要出門做晨間運動,態度不太友善的鄰居。
裴芳櫻一樣對他釋出善意,但顯然對方還是不太願意理睬,只是打量了她幾眼就越過她率先往樓下走。
不過裴芳櫻也習慣了,她沒多說什麼,慢慢走出了公寓。
門口停了一輛計程車,是幾分鐘前她打電話叫來的。
搭上計程車,她告訴司機目的地,接著車子就緩緩駛入清晨的薄霧當中,離開了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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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計程車離開舊公寓許久,歐陽煦睿開著車來到她的公寓樓下。
打開車門下了車,高大的他穿著運動外套,挺直的鼻樑上戴著一副遮掩黑眼圈的墨鏡,身干斜倚著車身而立,抬頭仰望著裴芳櫻住處的窗口。
昨天晚上,他也不好過。
因為裴芳櫻的刻意隱瞞,私下和焦致恩外出,後來還保護著焦致恩,不肯透露有關他的訊息,讓他前去教訓教訓那個傢伙……基於以上種種原因,讓他在一氣之下放走了她,由著她回到她的公寓來好好冷靜思考,而他也利用這一晚處理自己的一肚子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