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妳就千方百計的想破壞我們?」
「沒錯。」
「還收買了人,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對付她?」如果不是那時候他們都跑了,他一定可以問個水落石出。
「殘酷嗎?我倒覺得她滿喜歡讓男人耍的……啊!」翟倩話還沒說完,翟徹就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你竟然打我?太過分了!」翟倩拿起手機,「我要跟爸說,他疼我,一定會罵你的。」她口中的「爸」就是她的繼父、翟徹的親生父親。
「好呀,妳打呀,真不要臉,好意思打,妳就打。」
翟倩瞪著他,果真按下一串號碼,一接通電話就哭喊著:「爸……哥……哥打我,好痛……好痛,他已經瘋了……」
瞧她唱作俱佳的表現,翟徹的確是快瘋了。
不一會兒,就見她笑著把手機遞給他,「爸找你說話。」
翟徹奪過手,連喘息的機會都沒,「爸,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過分,十年前關於珊珊的那件事居然是她唆使的,爸你該--」
「翟徹,保守這個秘密好嗎?千萬別說出去,其實那時候我們已經知道了。」沒想到他父親翟家康竟然說出這句話。
他瞪著話筒,半晌又問:「爸,你說你那時候已經知道是她做的了?」
「其實翟倩的精神狀況一直不好,當時就已經有症兆,而你媽的身體很差,我不敢讓她知道呀!」翟家康歎口氣,「原諒爸爸好嗎?我真的很愛你媽。」
「你是什麼意思?」翟徹震住。
「翟倩有著先天性精神病,從小就開始看心理醫生,自從她發覺喜歡上你之後,慢慢演變成『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的心態。近十年來我不是經常帶她去醫院嗎?不是因為她身體不好,而是去看心理醫生。」翟家康壓低嗓子,因為翟倩的母親就在房間休息。
「爸,那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要他承認是他做的?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就不要再追究了,我想也沒人會追究。」翟家康搖搖頭,「其實我也愧對陸家,陸道慶是我的好友呀!」
「那你就該把事情說清楚!」
「說清楚之後,你媽會自責,病情一定會加重,翟倩又怎麼做人?要我四處跟人家說她是精神病患嗎?」翟家康閉上眼,「求求你了,翟徹,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說,翟倩是個女孩子,如果讓人知道了,將來怎麼嫁人呀?」
翟徹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父親深愛翟倩的母親,愛屋及烏,他也將翟倩視如己出,而他這個前妻所生的兒子就什麼也不是了嗎?
沒錯,從她們進入翟家大門後,父親眼裡很少放進他,他的話、他的想法父親可以完全沒有意見,與其說他信任他、放任他,倒不如說他根本無心管他,這才養成他現在的獨立與自主。
他恨得握緊拳,無力地坐了下來,再抬眼,就看見翟倩嗤嗤對著他笑的模樣。
「怎麼樣?爸爸罵了你,對不對?」
瞇起眸心看著她,他語氣很沉的說:「一個人沒了心沒關係,如果就因為無心而變得殘忍,那就讓人忍無可忍了。」
「你是什麼意思?」翟倩瞪著他。
「妳自己心裡明白。」丟下這話,他憤而離開了。
如果翟倩不離開這裡,或許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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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的翟徹半夜又趕到陸家,看看表,已經凌晨五點了!
望著陸家大門,他知道這時候進入拜訪,他們也不可能讓他見珊珊,但是他真的有話對她說呀!
不知是不是老天助他,他竟看見珊珊穿著一身運動服從大門走了出來,就著薄曦的微光,往後面的小公園跑了去。
他趕緊發動車子尾隨著她,直到公園外才停下,追著她進入公園大門--
「珊珊……」一段距離後,他揚聲喊住她。
她頓住腳步,愕然地回頭睇著他,「你怎麼會來這裡?到底跟了我多久?」
「從妳出門開始。」他一臉憔悴,整個人顯得疲累不已。
「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十年前沒害到我,現在想繼續嗎?」珊珊就是因為失眠,這才想出來跑跑步,希望跑累了可以讓自己暫時忘了他。但他為何不放過她?現在還要出現在她面前?
「當時妳還不到九歲,容易被欺瞞,我不能要求太高,也不敢要妳懂得我的心。但是現在……」他語氣嘶啞,「我想問問現在已經成熟懂事的妳……妳捫心自問,真以為是我嗎?」
「我……」她抿緊唇,心口沉甸甸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回答我,妳真的認為我是害妳的男人?那字條真是我寫的嗎?」他激動地盯著她的眼,一瞬也不瞬。
珊珊沒了聲音,半晌不說話,就像突然被定格,沒有一樣東西在晃動,能聽見的只有她的心跳聲,怦怦、怦怦、怦怦……
「那個明明就是你的字,為什麼你還不肯承認?如果你真的嫌我煩,可以跟我說,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女人,不是……」
坦白說,珊珊也亂了,她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內心有個聲音要她信他,卻有另一個聲音要她別上當,過去的傷沉寂在她內心太久,突然甦醒後,她才知道那種刺激有多強。
「說到底,妳就是不肯相信我,難道妳說的愛就這麼禁不起考驗、承受不了打擊?」翟徹笑得好空洞。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進退維谷,前不能解釋,退又不甘受冤,那股怨直逼在胸口,讓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就是因為愛,很愛、很愛你,才會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才會不願相信、不想相信,寧可遺忘……可現在我又想了起來,雖然事隔久遠,可是它卻硬生生卡在我的心口,真的好難受。」珊珊無奈地說。
「好,那麼妳說,怎麼樣才肯信我?我可以再繼續等。」主謀者他不能說出來,所祈求的只是她的信任而已。
「不用了,我想你我情緣已了,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走、你走,如果你願意饒過我,就給我一個新生活好嗎?」珊珊閃避著眼神說。
「妳不是愛我嗎?」他倒抽口氣,「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不要逼我,翟徹,請你不要逼我,已經過了這麼久,我或許已經不恨你了,可是要我接受你,真的很難。」她心底仍不時擺著翟倩告訴她的話,她說他是偽君子,連自己妹妹都這麼說了,難道會是假?
翟徹深吸了口氣,無力一歎,跟著點點頭,「好吧,妳既然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了,只希望有一天上蒼能夠還我清白。」
珊珊望著他頹喪的表情,身子驀然顫抖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眼看他旋過身,往日出的東方慢慢走去,寂寥的身影倒映在日影下,是這麼的孤單,她有股衝動想追上前抱住他,但幼時的可怕記憶仍纏繞在她心頭,這並不是她想揮去就揮得去的。
直到見他慢慢消失在眼前,她這才咬牙忍住欲落下的淚,旋身往另一個方向繼續奔跑,希望藉由汗水的揮灑,忘了他。
第九章
翟徹那一夜離開後就沒再回來了。
珊珊也請曉愉替她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等心情慢慢平穩後再回去上課。
然而一個人窩在翟徹住處的翟倩,竟然又開始疑神疑鬼了,懷疑翟徹已經告訴珊珊真相,才會突然不見蹤影,甚至兩人已快快樂樂地雙宿雙飛了!
不,他答應過爸不會告訴任何人,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會有人知道的……
於是,本來就有心理、精神疾病的她,就一個人關在屋裡胡思亂想,餓了只找冰箱裡的東西亂吃、亂喝,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很快地,一個星期過去了,珊珊也回學校上課,這次她決定暫住學校宿舍,熱就熱吧,就快秋天了,想必也不會再熱多久。
今天,她約了曉愉一塊兒前往翟徹那兒,拿回她的一些用品和書籍。
「珊珊,妳還好吧?」曉愉一邊走著,一邊觀察著珊珊蒼白的臉色,歎口氣說:「沒想到妳和他有這麼一段過去,不過我倒偏向信任他。」
「怎麼說?」珊珊停下腳步反問。
「雖然我跟他不熟,而他也當我們班導不是很長的時日,但是我滿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不像就不像。」她對珊珊點點頭。
珊珊看著她,突然好羨慕,她真希望自己沒有經歷那一切,或許她也會跟曉愉一樣,無論如何都會站在翟徹的那邊。
只是,曉愉不是她,不能感同身受她現在的心情。
按了電鈴,竟沒人應門。
「可能他去補習班還沒回來吧!」珊珊說。
「他妹妹不是在嗎?」
「誰知道,她經常是想出門就出門的。」珊珊聳聳肩,然後找出鑰匙,轉開鎖推門進入。
赫然,一股煙味、酒味撲鼻而來,珊珊立刻打開電燈,竟看見翟倩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喝著最後一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