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那天什麼也沒說,也沒讓他說什麼,可是她卻在那一剎那間懂得了他的心。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說愛,可是一旦愛上,就不會輕易放手。
單憑著這一點,她就相信他會來救她。
「他要會來救,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他一定有他的盤算,東菱,妳不是一直說他老奸巨猾嗎?或許他就是在找一個可以一次解決的完美方法。」
新願用著另一種角度,試圖安撫著東菱緊張的情緒,但偏偏她的話東菱全聽不進耳,因為向來好動的她已經快要被悶死了。
「哼!妳對他還真有信心呢!該不會是妳真的死心塌地的愛上了他吧?」
東菱本來只是想要藉由這個玩笑來放鬆自己緊蹦的心情,可誰知道她的話聲才落,新願就忙不迭的大方點頭,承認了她對洛子健的愛。
天啊!她真的快瘋了,是被關瘋了嗎?
眼前這個猛點頭示愛的女人,真的是她以往認識的那個羞怯的新願嗎?
當不敢置信的東菱正要再說些什麼,緊合的門卻突然被打了開,走進來的,正是害她們被關在這兒的罪魁禍首方建倫!
呃……不,應該說是羅建倫。
他可是花家花了大筆的金錢替他偽造出孤兒身份,然後讓他混進育幼院,再伺機內神通外鬼將她攜來的重要人物,也是花新願最大的敵人—她的表弟,一個年僅八歲,心眼卻壞到可以媲美十大槍擊要犯的小孩子!
「你來幹什麼?」
東菱一見他的身影,立時便將滿腔的不滿全都倒到他的身上去,瞪著他的眼光更是嫌惡得彷彿他是什麼害蟲的。
「東菱,別嚇壞小孩子了。」新願對於東菱的態度提出了制止,然後溫柔地看向他,問道:「建倫,有什事嗎?」
羅建倫望著新願,原本清冷得不像八歲孩子的眸中條地泛起了一絲的掙扎,最後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妳不怪我?」
「你只是孩子,你有你待在花家的無奈,很多事不是你能控制的。」勾起一抹輕淺但和煦的微笑,新願的語氣有著動人的溫柔。
有時候,大人的貪婪也會牽動著孩子的命運,所以她對建倫只有心疼,並沒有怨恨。
其實這幾天,新願想的不單單只是洛子健,也對自己的處境想了很多。
她知道她那還未曾謀面的爺爺是個偏激的老人,有著極為強烈的控制慾望,這些天,她多多少少知道當初就是因為他不贊成她父母親的婚姻,逼得她爸媽遠走,可誰知父母卻在幾年後相繼地發生了意外。
而在老人年歲漸老之時,卻得面對龐大的商業版圖後繼無人的心痛,偏偏雖然親友罘多,可是唯一的孫子卻是個外孫,姓羅,不姓花。
老人一向唯我獨尊慣了,自然不願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落入旁姓,所以才想起了他的嫡親血脈——她。
可問題是,在他的心中,一直難消對她母親的怨恨,也壓根不願親口承認她就是他唯一的孫女,所以才會想出借她的腹,生出一個可以讓他完全掌控的孩子,這揚至少血脈未斷,也不必承認那段令他難以啟口的往事。
本來老人家的算盤打得挺好的,還以為這事可以很快地達成,可沒想到的是,子健的出現,卻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逼得他只好找來了子健的對手,好援亂他的注意力,再趁亂將她擄了來。
而那日他之所以會送她回到洛子健的身邊,正是因為要他回去偷種,畢竟與其隨便找個阿貓阿狗,還不如找上那個有著堅強意志的男人。
老人家心裡的算盤打得好,有了他們花家的優良血脈,再加上洛子健那剛強的意志,所結合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是個王者。
也就是因為知道老人家心裡的盤算,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會是花氏唯一繼承人的建倫,才會對她有著那麼深的敵意。
不過,這能怪他嗎?真的要怪,應該是要怪他的父母扭曲了他的價值觀吧!
「就算我真的曾經想要害死妳,妳也不在意?」羅建倫不相信的再問,彷彿完全不想相信她的善良似的。
「對,不在意:而且,那只是個意外。」不想再增加孩子的心理負擔,新願輕描淡寫,卻堅定地說道。
相對於新願的斬釘截鐵,羅建倫孩子氣的臉上頓時閃現出一抹難堪與複雜。
雖然年僅八歲,可是因為生長的環境本來就很複雜,所以早熟得緊,他分辨得出新願所說的都是真心話。
「妳……」終於服氣了,望著新願清明的眼,羅健倫的眸子也從複雜轉為孩子該有的清明。
「算了,或許真如洛子健所說的,你真的是個天使吧!」
「建倫,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掌控的,我們唯一能夠掌控的,是我們的心呵!」
「嗯!」羅建倫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去,可是卻在下一秒又開口說道:「妳們不用心急,我相信妳們很快就能出去了。」這次他的聲音中,不再帶著那慣有的憤世嫉俗,反而多了幾許的真誠。
「這話怎說?」對於他的話,早就已經悶壞了的紀東菱早已忙不迭的先新願一步反應道。
「洛子健以雷歷風行之姿,在最近將外公的花氏企業弄得雞飛狗跳的,外公如果再不投降的話,只怕就真的要落到一無所有的地步咯!」
「啊……」乍聞這個消息,新願的卻是吃了一驚。
她知道他會來救她,也相信他一定會來救他,可是她以為……
她以為他會用武力來解決,譬如說是拿著兩管機關鎗跳進這楝別墅,然後威脅著爺爺將她還給他。
怎麼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大費周章的成立一家公司,來和爺爺周旋。
一開始,她也不懂他的心意,可是在下一瞬間她卻想通了,一抹心滿意足的淺笑,在她的唇瓣綻了開來。
他想一勞永逸地替她解決問題?
像他這樣的男人,要嘛不做,要嘛就要做到最好,這樣的方式,一定是他認為最好的吧!
「哇,原來是因為這樣,他才連個屁也沒放,看來真的是我誤會他了。」隨著她的瞭解,紀東菱也很快的想通了其中的因果關係。
對於東菱的話,新願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將雙手移至了自己的小腹,然後將眼光眺向窗外的藍天。
頭一次,她竟是這麼期待能見到他那張,以前她一見就想躲的冷峻臉龐。
一個女人一生能擁有一個這般盡心盡力為她著想的男人,縱是為他練大些膽子,好像也不會吃虧到哪裡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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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或許是一種會使人發瘋的折磨,可是期待卻不!
在充滿著希冀的期待中,洛子健任由自己的身子陷入身後那柔軟的皮椅之中。
雙手交疊,他撐著自己有稜有角的下頷,在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臉色一整,原本淺淺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峻。
他可以拿自己的生命發誓,今天他們就會相聚,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分離。
望著剛剛在江翻雲的引領之下走進來的花烈,洛子健沒有起身相迎,依然不動如山的坐在高位,睥睨著他。
而那老者也沒有多浪費時間,一見他的面,就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你要什麼?」
「新願和花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毫不客氣的提出自己的條件,洛子健的眸中,有著一抹蕭殺之氣。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答應你?」
這個男人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呵!而且看起來是真的很在乎新願,如果……當初他不那麼一意孤行地恨著兒子深愛的女人,事情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但,活到了這把年紀,他很清楚,這個世界雖然無奇不有,唯一沒有的,偏偏就是「如果」這一樣。
「因為你想要花氏延續下去,那幾乎已經是你一生的使命。」
「但若是將花氏交給了你,一樣旁落外姓,那麼我還不如放手一搏,只要花新願在我的手上,你那未出世的孩子也在我的手上,那我還怕什麼?」
「隨便你!」洛子健兩手一攤,毫不在乎地說道。
現在他還有心情逗弄著他,那是因為顧念新願向來心軟,斷不可能忍心讓她親爺爺老年來去吃起牢飯,所以他也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拿走他對公司的經營權,只是為了讓他不再作怪、不再禍及新願,但,他若還是不懂得「放手」二字怎寫,還是不肯悔改,那麼等會的結局一定更慘,對於這一點,他有著絕對的把握。
「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看著他的氣定神閒,倒是花烈這個向來在商場上被人稱為老狐狸的人先一步慌了,他厲聲質問道。
「在否決前,你先看看這個吧!」洛子健只手輕抬,將攤在自己面前的文件掃到了花烈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