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說,我是她哥,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快點──」
「我自己說吧。」
李安陽咆哮到一半,便被妹妹沙啞的聲音打斷,她還紅著眼,卻勇敢地吸了吸鼻子。
「晚上,我們一群同學包下一間餐廳狂歡,我們喝了很多酒,Eddy說他醉了,想在附近先找個地方躺一躺,所以就拉著我來到這家旅館……」
「馬的!」李安陽大怒。「這個Eddy是誰?喝醉了就趕快回家睡覺!幹麼拉妳來這裡?」
「他是我……男朋友。」李安琪垂下眼。
「男朋友?!」李安陽怪叫。「妳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我一直暗戀的那一個。」李安琪扭捏地解釋,臉色更白了。「我不是跟哥說過了嗎?畢業旅行的時候,他說要跟我交往。」
「這是什麼見鬼的交往!妳才十七歲!跟男孩子交往是吃飯看電影,不是喝酒上賓館!」李安陽抓狂。
「人家也……不想的嘛。」李安琪眼淚直冒。「我怎麼知道他會強迫我……」
強迫!
聽到這字眼,李安陽體內火山正式宣告爆發。「馬的!」他悻悻地冷啐。
不必再問下去,他也曉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肯定是那男孩要霸王硬上弓,安琪不肯,鬧得阿傑出面替她解圍。
「是阿傑救了妳?」
李安琪點頭,抹了抹眼淚。「他跟Eddy打了一架,都受傷了。」
阿傑受傷了?李安陽一凜,望向一旁的男孩,這才發現他眼角、唇邊都是瘀青。
李安琪也注視著阿傑,眼眸滿是歉意。「對不起,阿傑,都是我……害了你。」
「沒關係的。」阿傑搖頭。「大小姐沒事就好了。」
「要不要送你上醫院?」對阿傑,李安陽是充滿感激。如果不是這男孩及時出手相助,他妹妹貞潔就不保了。
「不用了,董事長,我沒事,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你還是先帶大小姐回去吧,她今天發生這種事,心裡肯定不好受。」
「那也得怪她自己太蠢,活該。」李安陽好冷酷。
「哥!」李安琪跺跺腳,一陣抽噎,又要哭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算哥怕了妳。」李安陽無奈地翻白眼,摟住妹妹的肩,「走吧,我們回家。」
他抬手招計程車,不一會兒,有輛空車停下,兩兄妹上了車。車子開動後,李安琪頻頻往車後望,看阿傑站在原地目送自己,她胸口一擰,又酸又疼。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壞,有個男孩對她這麼好,她卻從來沒將他放在心上。
「哥,我錯了。」她喃喃地、很懊悔地低語。
「知道錯就好了。」見妹妹楚楚可憐的模樣,李安陽也不忍再苛責她。「以後要學著放機靈點,別傻傻地人家騙妳去哪裡,妳就跟著去。還有那個Eddy,以後不許妳再跟他來往了。」
「嗯,我知道。」李安琪淒然點頭。「其實之前歐老師也勸過我,別對Eddy太一頭熱,要冷靜地看清楚他。」
「夏蕾真這麼說?」李安陽好訝異。
他還以為她肯定會鼓勵安琪跟那個該死的Eddy交往呢,她幫助安琪改造自己,不就是為了圓自己少女時代的缺憾嗎?當年,她也是癡癡愛著一個白馬王子,卻得不到他的注意,他以為,她是藉著安琪讓自己圓夢。
一念及此,李安陽的心隱隱抽痛。夏蕾到現在,恐怕還放不下那個趙英睿吧?
「……怎麼辦?哥,要是讓歐老師知道了今晚的事,不曉得她會不會生氣呢?」李安琪擔憂地絞著手,很介意自己在夏蕾心底的形象。
「讓她好好教訓妳不好嗎?」李安陽冷哼。「這樣妳以後才會知道警惕。」
「哥∼∼」李安琪不依地搖晃他臂膀。
李安陽板著臉,不理妹妹的撒嬌,一心只掛在夏蕾身上。
不知她現在回到家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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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回來。
午夜十二點,麵攤老闆收攤走人,李安陽不得不買單,站起身。
他倚在一盞路燈下,抽著煙,視線不放過任何經過的人與車,卻遲遲不見夏蕾的身影。
夜很冷,他呼出的氣凝成霧,和煙融成一片令人心慌的白茫茫。
他撥夏蕾的手機,傳來的是關機的訊號,打電話去她辦公室,也沒人接。
她究竟上哪兒去了?
他好急,怕她出事,幾乎想衝去警局報警,但失蹤也要滿二十四小時才能報案,她不過是過了午夜沒回家,他是否太小題大作?
也許她只是跟朋友到酒館喝幾杯,忘了時間,又或許和某個男人相談甚歡,相偕去賓館……
馬的!他在亂想什麼?
李安陽暗斥自己。夏蕾一向潔身自愛,她不可能隨便跟在酒館認識的男人玩一夜情!
但,另一個惡魔的聲音在他腦海敲響──說不定她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才讓人給拐去賓館的呢?就跟安琪一樣?
不不不!不可能。她已經是個大女人了,成熟世故,不會傻得讓陌生人有機可乘。
他想太多了,也許她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多想也無益。
理智這麼告訴李安陽,但他還是無法克制,依然繼續胡思亂想,煙一根接一根抽,情緒愈來愈焦躁。
終於,表上的時針正式越過1,他決定不顧一切。
他Call宋日飛,殘忍地將甜睡中的好友挖起,逼問他溫璇的電話,接著厚著臉皮打給溫璇,探問夏蕾下落。
溫璇不知,給了他小孟的電話。
「小孟姊跟總編很要好,你打去問問看吧,說不定她們兩個在一起。」
李安陽二話不說,立刻撥打小孟手機,響了幾聲,她接起。
他報上名號。「孟小姐,請問夏蕾跟妳在一起嗎?」
一片沈默。
「孟小姐?」
「……她沒跟我在一起。」小孟終於開口。
李安陽忍不住失望。「那請問妳曉得她可能上哪兒去了嗎?」
「她……」小孟不知在猶豫什麼,聽得出來呼吸很急促,似乎頗為緊張。
李安陽直覺不對勁。「是不是夏蕾發生什麼事了?孟小姐,妳快告訴我啊!」他焦急地催促。
又過了很久,小孟才啞聲開口:「我剛剛接到夏蕾她媽的電話──」
「怎麼了?夏蕾回家去了嗎?」
「聽說……她被綁架了。」
「什麼?!」李安陽震駭,全身寒毛悚然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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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春,你快想辦法啊!」歐家英國古典風的書房裡,夏蕾的母親纏著歐泰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那個歹徒說了,後天中午以前不交贖金,他們就會對蕾蕾不利啊!」
相對於歐母幾近歇斯底里的反應,對女兒被綁架這件事,歐泰春顯得冷靜許多。他對著窗外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的沈默令歐母膽戰心驚,急奔上前,拉住他臂膀,用力搖晃。「泰春!你說話啊,泰春──」
「吵吵吵!」歐泰春轉過身來,總算開口了,卻是一陣不耐煩的責罵。「妳沒看到我正在想辦法嗎?給我閉上嘴,冷靜一點!」
「再慢就來不及了,我看你先找人去提錢吧。」
「提錢?妳以為周轉現金這麼簡單?五千萬可不是小數目!」
「五千萬是不少,但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那也不能白白送人,讓那些綁匪討到便宜。」歐泰春冷凝著臉色,銳利的鷹眸閃爍著生意人的霸氣。「我看還是報警吧,讓警方來處理。」
「那怎麼行?!」歐母慘白著臉,發指地尖叫。「你沒聽他們說嗎?報警就撕票!」
「難道我們還敲鑼打鼓去報警嗎?」歐泰春瞪視眼前哭叫不停的女人。所以說他才厭煩女人啊,她們總是太感情用事。「當然是偷偷去報,他們不會發現的。」
「不行!我不准你去報警。」歐母緊拽住他。「不准你拿蕾蕾的性命開玩笑!」
他用力甩開。「妳以為乖乖付贖金,那些綁匪就一定會放過夏蕾嗎?這種事我們沒經驗,還是交給警方處理比較好。」
「不行!你不能報警!不可以!」
「妳冷靜點,我知道妳擔心女兒,不過這是最好的辦法。」
「什麼最好的辦法?!你只是捨不得拿錢出來吧!」歐母抓狂,眼神燃起憤恨之火。「不過區區五千萬而已,難道蕾蕾在你心中不值這個數目嗎?」這男人,非得對她們母女如此無情嗎?
「值不值是另外一回事!我歐泰春絕不受人威脅。」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你的面子!」
「隨妳怎麼說。」懶得跟失去理智的女人再周旋下去,歐泰春冷冷撇嘴,抓起手機。
「不可以!」歐母激動地上前,試圖搶過手機。「我求你,泰春,不要,不可以報警,報警一切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