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創作此系列之前,有近兩個月我幾乎無法創作,實因家父辭世,令我的神魂漫遊在虛實之間,有時還會盯著--個定點傻傻地望著,久久無法回神。
家父一直是個文采豐富、幽默快意的人,在他生命最困厄之際,也曾自我調侃:「趙子龍一身是膽,我一生是債,但求縱情山水,一笑泯恩仇。」
你們一定很難想像,我終日與病痛、醫院、診所為伍,五臟廟所祭的幾乎是西醫的「化學藥品」、老祖宗的根莖葉果中藥配方,不時還得做電療等復健。所以,這些經驗也成了我寫作的素材。
我曾問我的學生:「你們猜猜有什麼東西或是事物,我願以靈魂交換?」
年輕的學子,猜了各種答案,就是沒有人猜中!
你們猜到了嗎?
如果你們有機會兒列我,或許也會猜錯,因為我的學生每次見列我時,總見我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樣子,實難與病痛扯在一塊兒。(因為化妝啦!)
我宣佈答案囉--
是健康!
好了,看過一部片叫作「阿根廷,別為我哭泣」嗎?那麼,請別為我哭泣。(我預設你們都很開心我!哈--)
現在就先說這系列的第一本小說吧!
看過法國片「蝴蝶」嗎?
片裡有一位老者要去法國阿爾卑斯山找尋歐洲最美麗的蝴蝶,牠被命名為「伊莎貝拉」,牠們只有三天的壽命,卻以最美的色彩與看似靜止的方式蛻變成蝴蝶!我因受了這部電影的感動,也就有了這個故事的雛型。如果你們方便,也可以租來看看,或是上網站查訪,會瞭解這歐洲最美的蝴蝶真的很特別。我也在其中,穿插了許多美麗的神話與愛情,希望你們會喜歡。
在這裡祝大家育個美好的生活,願你們好好愛惜身體,珍視與家人相聚的時光。這是我最近常常想到的事情。
你們一定要幸福、健康、平安哦!
最後留下,我在「死亡如此靠近」的書中看列的一段話,與你們分享--
人,在生命與死亡交會的渡口,獲得最純淨的靈性成長。
心,在痛苦與考驗交織的網中,洗煉出最光華的人性。
我仍舊思念先父,而我的信仰使我知道他將往何處去!他留給我最珍貴的資產,就是給我們每一個人美好的回憶及「我手中的這枝筆」!用它,我道出了一篇又一篇故事。
楔子
一棟位於紐約市郊區的小屋裡,葛家四姊妹難得眾在一塊兒。
這是她們父母去世之後的傳統,在每年清明前後,她們會一同回到雙親當年共築的愛巢,藉此聯絡感情,相互喝著母親昔日釀造的花果酒。
美麗纖瘦的大姊葛風蝶,首先舉起水晶高腳杯,「姊妹們,祝我們在天上的父母永享平安,也祝大家心想事成。」旋即啜了一口酒。
其他三名姊妹葛花仙、葛雪靈、葛月兒,立刻將酒杯湊近唇邊附和大姊的話。
突然,老四葛月兒說:「如果狂飲之後,再飆他個車就更完美了。」
「不,是去普羅旺斯看花海會更棒。」排行老二的花仙說著,雙頰已因花果酒而泛紅。
「我卻覺得該讓更多幼小受傷的靈魂,得到安慰。」她是兒童心理諮商師葛雪靈,排行老三,不時心繫兒童。
大姊笑了,「如果『伊莎貝拉』可以聽見妳們的心願,或許可以成真。」
「大姊,妳從來不懷疑這個傳說嗎?」葛月兒問道。
葛風蝶搖了搖頭,「姊妹們,我們的祖先是法國早期的巫師,妳們該知道,她的子孫中一定會有人遺傳她的預言本領,而且『伊莎貝拉』這種歐洲最美,也最稀少的蝴蝶,曾一再被賦予這樣的傳說--『如果向牠許願,美夢必能達成』。」
「可是我們四姊妹中,只有大姊妳的『預感』能力最強,現在妳可感覺到什麼?」葛仙花問道。
「關燈!」她嚴肅地命令道。
葛雪靈連忙關上燈,黑黝黝的客廳只聞到花果酒的香氣四處飄散……
葛風蝶的聲音像透過傳聲筒傳出的回音,「我們將陸續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而我是第一個,但必須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葛雪靈好奇地追問。
「失身?」葛月兒接著問道。
「拜託,別亂猜。」二妹葛花仙輕聲糾正她。
「良心說,我不知道是什麼代價,但我知道它會讓我心痛如絞,渾身發燙,卻又無力反抗。」葛風蝶滿臉無奈。
「天啊!這比出水痘還慘!」葛月兒驚叫。
「希望大姊這次的預感有誤。我一點兒也不想結婚。」身為兒童心理諮商師的三妹葛雪靈連忙補充道。
葛風蝶不語。這個預感出錯率很低,因為它非常的強烈,強烈到令人無法漠視。
啪躂,室內的燈光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下子很難適應。
「誰打開電燈的?」葛月兒大叫。
大家妳看我,我看妳,四張臉全寫著「不是我」!
「啊!」四姊妹不約而同的驚叫,旋即想到一個可疑的「人」,那就是她們的巫師祖先--葛兒西亞。
最後還是葛風蝶試圖化解疑慮說道:「這屋子也有幾十年的屋齡了,電力難免會接觸不良。」
「對!」學醫的葛雪靈認同道。
「那我們今晚還要不要住在這裡?」老二葛花仙問道。
「當然!」膽大又愛飆車的葛月兒,一反先前的失控大聲說道。
這四個姊妹就在這棟占宅中,各有所思地度過了一晚。
第一章
紐約市 曼哈頓醫院
在美國生病幾乎是有錢人的權利!這裡的保險費不但貴,醫療費更足貴得嚇人,沒錢、沒保險,就只好等死了。
再不,就是在所謂的社會單位所制定的「慢性治療」得過且過。
幸運的人賴活了下來,不幸的人,因受不了折磨,索性了此殘生,有的還因此罹患多重精神方面的疾病。
在這所醫院,除了心臟外科倍受褒揚外,就屬精神科聞名全美,甚至於全球醫學界,這是因為他們有一位晝伏夜出的精神科權威--慕林。
此人不像一般醫生在白天問診,反而喜歡在夜間看診。
他的身世成謎,至於長相也沒幾個人見過;他也從不接受媒體採訪,更有私人保鑣嚴密的保護,就算狗仔隊想跟拍也很困難。
僥倖拍到他的照片,或是採集到未經他同意的新聞,他的律師團絕對有能力讓那家媒體,在三天之內關門,再不便是股票大跌。
大伙為了和這麼個難纏的人物和平相處,只能等他的醫學研究自動E-mail到他們的信箱中,再乖乖奉上稿費,然後發表,省時省力,沒麻煩。
凌晨兩點,慕林仍待在自己的實驗室裡做實驗,但儀器板一直顯示失敗的指數,氣得他用力揮開桌面上的所有東西。
乒乒乓乓的粉碎聲,瞬間響起,而他身後的門扉也在這時打開。
一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冷靜地站在他的後方,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發洩完畢。
一分鐘後,慕林背著他問道:「那女人同意了嗎?」
「葛女士說,伊莎貝拉是無價之寶,她絕不會割愛。」
「她知不知道我願意付超過她目前兩年的薪水做為代價?」慕林低吼地再問。
「她連聽都不聽,就將我們派去的人『請』了出去。」男子小心翼翼回應。
「她不知道這對人類的大腦有多大的影響嗎?」慕林幾乎是齜牙咧嘴地問道。
「她說伊莎貝拉是歐洲最稀少、最珍貴的蝴蝶,她不會為了一個尚不成氣候的實驗,而犧牲牠們的寶貴生命。」
「算她狠!」他重重地甩門而出,看也沒看對方一眼。
「慕醫師,您要去哪裡?」男子追了出去。
他頭也不回地駕車迅速離去。
☆☆☆☆☆☆☆☆☆☆ ☆☆☆☆☆☆☆☆☆☆
凌晨二點三十分。
有一個年輕女子,也待在她的研究室裡。
但是,她卻打扮成頭髮花白、皺紋橫生的老太太模樣。原因無他,入夜的紐約就如獅門大開的動物園,什麼危險都有可能發生,但伊莎貝拉這幾天就要孵化了,所以,她不能離開。
專注工作的她,完全不知有人已經闖入自己的禁地,直到摘下鼻樑上的眼鏡低下頭時,才發現左後方有一雙男人的皮鞋。
她幾乎是用跳的離開座位,轉身撫著胸口驚呼:「是誰讓你進來的?」
她連忙架回眼鏡,這才看清來者不但俊挺頎長,還有著一雙介於藍綠色的眼瞳,梳成辮子的長髮則是交雜著金色與褐色,犀利的眼神、碩壯的體魄,就像一座高山壓過來,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
「妳就是葛風蝶?!」他的薄唇吐出冷調。
「你又是什麼人?為什麼闖進我的研究室?」她雖然直接感受到他所帶來的壓力,但,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這人不是歹徒。
「是門外的警衛讓我進來的。」他說得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