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冷漠勾唇淺笑,眸底卻冰寒。「那就再忍他幾天。」
百日內,他不動炎焜,算是他對義父的孝心,也當是在報答他的恩情。
「哦。」原來,老大不是忍,而是在顧念老爺子。好吧,那他們知道了,再忍就再忍唄。
「好了,就這樣。」結束討論,冷漠起身,決定去探看兩個弟弟。
但,才走了一步,卻教人給扯住衣袖。低頭,他擰眉看了下,再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做什麼?」竟敢攔他?她真不知死活。
「你是不是要出門?」
「是又怎樣?」
「那、那可不可以順便送我回家?」其實,她本來就打算道完謝,然後就要回家去的,她不能一直待在這,這裡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夠猛!竟敢這麼跟老大講話?眾人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要對她敬佩起來。
「你當我是誰?你的司機?」這種話,她也敢說得如此順口?
「不是的,我不敢。」用力搖頭,她澄清:「我只是想,可以的話,請你順便送我一下。」
「你!」她可真敢!偏,更惱的是,他拿她沒轍。
撇撇唇,他一臉不耐,卻不置可否,逕自邁步往前走。而她,沒聽見拒絕,自然就跟著一塊走。
從頭至尾,她都抓著他的衣袖,始終沒有鬆開手,那情景真是……很詭異。
「見鬼!老大竟然放縱她耶?」眾人搔頭摸腦,真是愈看愈不懂,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們只能一步步緊緊跟隨,然後邊看邊想,順便做群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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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室內,視線暗濛濛,教人看不真切,只隱約聽見兩道人聲,其一是炎焜、另一則是徐誠。
是的,沒錯,就是徐誠。為了炎焜少主,他自願委身做臥底,目的就是等著抓住冷漠弱點。而今天,他總算找著了一樁,於是趕忙前來知會他的少主。
「這是真的?冷漠真有了女人?」
「是的,是我親眼所見。」
「好,太好了,辦不了他兩個弟弟,我就拿這女的開刀!」
「少主,您打算怎麼做?」
「我?」忽地,炎焜笑了。「要怎麼做,我會跟你說的。現在,你先回去好好監看著。」
「是,我這就回去。」徐誠離開後,室內陷入沉寂。
霍地,啪的一聲,打火機閃出火花,炎焜點燃了長煙,開始思量接下來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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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他送她回家後,她再沒見過他。
然後,一天天過去,傷心愈來愈少,思念卻愈來愈多。
她覺得自己很糟糕,思念他竟比想念外婆來得多,而她卻不知該怎麼解決才好。
以往,婆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的心靈依附,但現在,現在她卻一直記著他,記著在他懷裡時的溫暖。
怎麼辦?她好不知羞!一個女人家,怎能滿腦子都是男人?而且,最糟最糟的,是一直不停不停的想!
甚至,最可怕的,她不單是白天想,就連夜裡也夢見。
她真的病人膏肓,但就是沒法控制,她一直一直夢見,夢見他擁抱著自己,夢見她依偎在他懷裡……她想,她是戀上了他給她的安全感。
喔,不只,不只這樣,她戀上的,還有他很多很多的好。
雖然他很冷冰冰,但他真的是個好人,因為他為她做了好多好多。
忍不住,她歎了口氣,停頓下打掃的動作,傻傻看著空蕩蕩的大空間。
這裡,是專屬於他的地方,也是他們初相見的地方,她其實一直期待著他會再次到來,但二天過一天,她總是失望。
唉,怎麼辦?愈是想著他的好,她就愈是思念他,好想他再抱著自己,好想再次擁有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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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他整整失眠了五天,總是合上眼就看見她的蹤影,她徹底擾亂了他所有思緒。
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他忘不掉她哭泣的臉、帶傷的身、溫暖的肌膚……該死!最糟就是這一項,他深刻記憶著她在他身下的模樣。
他記著,清楚記著擁抱她的感覺,而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以往,對待女人,他粗魯而隨便,完事後便淨身走人,從不曾正眼瞧過誰,反正他只是需要發洩,但對她……他卻記憶深刻。
到底她有什麼本事,怎能教他如此惦著?甚至,最讓他不明白卻又無能為力的,是她如何能讓他變得不再像自己?就像現在,他竟做著最愚不可及的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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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到家,午時方至。
算算距離四點尊樓的班,她其實沒有多少時間休息,所以她一天根本沒能睡上多少。現在更慘,常常失眠,因此睡得更少。
停妥摩托車,拿出置物箱裡的背袋,將安全帽擱置好後,文靜疲憊的拿綸匙開門。走進屋,轉過身,才欲上鎖,卻頓怔住。
怎麼可能?她是不是眼花?是不是看錯?是不是被思念沖昏了頭?
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出現了幻象,否則她怎會以為看見了他,以為對面街道的車是屬於他的……搖搖頭,她歎笑。
看來,她病況嚴重,或許該找個醫生看一看了,只是不曉得有沒藥可醫就是,唉,
收回視線,她輕輕歎息,緩緩合上門,將幻象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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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她竟敢對他視而不見?
她明明看見了他,卻大膽到當作沒看見!所有不知名的複雜情緒褪去,僅餘怒焰在胸中燃燒。
大步跨下車,用力甩上車門,踩出重重的步伐,冷漠來到她家門前。然後,掄拳,擊出,鋁制鐵門發出清脆音響,聲音大得足以被列為噪音污染。
「你……」門打開,文靜怔仲,她沒法做出反應,只是錯愕的望住他。
「你好大的膽子!」一出口就是斥喝,因為冷漠真的很惱。
他冷漠是何等身份,豈容她這般看不進眼底、放不進心裡?
他,現任炎幫幫主,一疊局在上的修羅王,是不需要有人特意尊奉膜拜,但也不許有人如此無視他的存在!
「你、你是真的?」聽見了他冰冷卻含怒的聲音,文靜終於肯定這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然後,歡喜湧上心頭。
天,真的是他!不是幻覺,不是多想,他就站在她眼前畫驚詫訝異、不敢置信,她的心裡有著好多好多情緒,但更多更多的是……喜悅開心。
「廢話!」不是真,難道還假?狠狠瞪她,冷眸底藏怒。
呵!眼前的他,明明這般兇惡,但,她竟沒有一絲膽怯,倒有著許多許多開心。
總是這樣,面對他的冷顏,她或許偶有害怕,卻有更多其餘心緒,而,那是什麼?恐懼?不,她很明白不是。
其實,他未曾真正使她害怕過,他或許冰冷陰沉,但,他從未傷害過她,甚至總是幫助著她。所以,他是個好人,不管再冷再酷,她都認定他的好。
「見到我卻當沒看見?!怎麼?跟天借了膽?」他在氣惱,她卻在笑,那讓冷漠非常不悅。
「我、我不是……」垂首,粉頰染紅,文靜支吾著。
「不是什麼?」他探手抓住她下顎,鎖住她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當沒看見,只是……我只是……」咬著唇,紅暈更深,文靜實在難坦承。
「只是怎樣?」他瞪她,咄咄逼人。
「我、就,哎,就以為是幻影嘛,怎麼知道會是真的?」沒辦法了,她只好吐實。
「幻影?」濃眉擰緊,冷漠很是納悶。「什麼意思?」
「就、就是……」眼神閃爍,緊咬紅潤下唇,文靜愈來愈不自在。
「說清楚。」他的聲音,冷冷冰冰,平平淡淡,卻好有威嚇力。
「就以為是想念過了頭,而你只是思念下的幻影嘛!」
她一說完,冷漠便被震住,好半晌無法反應。
多可笑?僅僅一句想念,卻擾亂了他的心緒,他很不想也不願承認,但就是沒辦法忽視內心的真正感覺。
不可否認的,他被她的話撼動。
「……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沒想到思念會成真,所以我……」他臉色愈來愈怪,她以為他真的很生氣,所以更急著解釋。
但,未解釋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文靜來不及搞清楚狀況,紅唇已被密實封吻住……
第七章
比起上次,這回的走火事件,冷漠已能平心接受。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想,她究竟有著什麼本事,能教他一再失控異常?
垂眸,看著她倦極的睡顏,他的心底有著微微波動,那是再明顯不過的憐惜,是他對別的女人從沒有過,獨獨只為她才有的真實感受。
為什麼她會如此特別?看著她,他靜靜思忖,記憶從最初開始翻閱,他記起他們初見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領受到女人的真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