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一年的時間去佈署,假意順從,照樣殺戮以博取信任,在一次出任務的途中,她謊稱腹痛由醫院逃脫,至此海闊天空的成了自由人。
剛離開的那年她尚未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異能,每每一入睡,戴著鷹形面具的男人總是找上她,用盡各種方法要誘捕她回島。
長期的夢魘與精神壓力,終於導致她內心崩潰,在一次幾乎被拉走的壓迫下,她恍神的走向海邊,讓漲潮的波浪一寸寸將她淹沒。
要不是同樣失意的向如虹正好路過,及時拉了她一把,現在的夢煞,也就阮深露已是波臣下的一堆白骨,一輩子也不曉得何謂愛情。
「這是必然的,她既然已經知曉我們發覺她使的小伎倆,當然要捉個籌碼在身邊……啊!誰彈我……」哪個混蛋敢對他動手……
「南宮,說話要用點技巧,別太直接。」慢條斯理的夏侯淳用布擦拭他的金算盤,算盤最後一排少了一粒金珠子。
「就是嘛!也不怕說了令人傷心,你這豬頭肯定沒聽過善意的謊言,女人要哄要騙,就是不要聽實話。」這樣的大老粗也能追到女人,真是老天垂憐。
西門艷色一說完,書生氣質的爾雅男子司徒五月立即做了優良示範。
「弟妹切勿心急,令堂鴻福齊天不致有事,你儘管放寬心將事情交給我們,一定會圓圓滿滿的落幕,不會有人因此受到傷害。」
多麼委婉的說詞,教人聽了安心許多,心急如焚的等待者最難接受關於親人的惡耗,寧可自欺欺人的粉飾太平,掩耳不聞傷心事。
人總是不願想像最壞的一面,平安即是福。
「你們幾個說夠了沒?她的事我會處理,你們一邊涼快去。」盡說風涼話。
火大的南宮焰揉揉發腫的額頭,一把拉起愁容滿面的小女人,不聽無聊人的奚落,他太瞭解這些人幸災樂禍的心態,他不會糊里糊塗的中了他們的圈套。
原本他是不想插手未來丈母娘的事,一個連女兒都能遺棄的母親,管她死活幹麼?老天明察秋毫,善惡終有報,輪不到他出手。
可是一看到阮家姊弟如出一轍的乞求眼神,他還真沒用的硬不起心腸。
幸虧小魔女傳承其母的盜技爐火純青,「摸」到了藏在阮深夏身上的攝錄機,
然而在她發現那枚不該存在的高科技儀器前,不知道龍門人的面孔被敵人偵知了多少,除了在歐洲出任務的木美人皇甫冰影未在其中外,五行中的四使者都露臉了。
就不曉得對方是否明瞭他們即是五行使者,或是當成一般階級較高的龍門徒眾。
不過,有一點他非常肯定,小魔女是故意將他們的資料外洩,好讓敵人將他們當作攻擊目標,她才能從中獲得樂趣。
「真是該死的小鬼!」她存在的意義是到處惹是生非,揚風點火,置別人於水深火熱之中,看別人掙扎在生死存亡之際,她的人生才更豐富。
「我該死?」阮深夏一臉訝然,以為南宮焰口中的小鬼指的是他。
他眉高眼低的一瞅。「我有開口嗎?別自動對號入座,你這個小鬼還不夠格替那個小鬼提鞋。」
同樣是小鬼,年齡相仿,際遇卻大不相同,一個是天,高高在上:一個是地上的爛泥,任人踐踏。
「喔!」阮深夏安份的閉上嘴巴,不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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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家的故居在多年前已經拆除,手邊沒什麼積蓄的粱雁在老家附近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買下屋齡快三十年的老房子,餘款剛剛繳清,屋子鄰近旗津港。
每日進出的漁獲是大部分旗津入主要的經濟來源,靠海維生的居民樂天知命,雖然收入不多卻過得很快樂,人人臉上載滿歡笑。
經過大量交割的漁市場,繞過一條為人料理海鮮的商店街,沿著出海口的河濱道路往上走,創校數十年的小學矗立眼前,一幢看來老舊的二樓房舍就倚著學校圍牆而建。
地坪不大,二十幾坪而已,院子入口到屋內玄關處有一座小花圃,幾盆易栽易養的花木排列走道兩端,屋簷吊了兩盆國蘭,看來簡樸又不失雅致。
這就是梁雁和阮深夏目前的住所,大門緊閉,兩邊窗戶加上鐵窗,有幾隻麻雀在進屋的階梯啄食。
近鄉情怯,指的是此時阮深露的心情,她的腳步緩慢又沉重,走走停停地有轉身逃走的衝動。
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有可能被轟出去,她還是想回來瞧瞧,確定母親的安危是否遭受威脅,無論被怎麼辱罵唾棄都無所謂,她所做的不過是為人子女的孝心而已。
「喂!小鬼,你家會不會太安靜了?」靜得不尋常,似乎有事發生。
怕挨罵的男孩一吐舌頭,躡手躡足的走向門口。「我媽這時候若沒去上班,肯定是上街買菜,家裡沒人當然靜悄悄。」
阮深夏在龍門分壇時有撥過電話回家報平安,但是電話錄音,所以他不敢確定母親聽到留言是不是會生氣,繼而準備好籐條給他一頓好料。
因此他要先探探情況,以免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道歉求饒就先遭到家暴。
其實,他的孩子氣甚重,尚未體會到事情的嚴重性,還以為大姊姊、大哥哥口中的殺人純屬玩笑,用來嚇嚇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罷了,雪……血影姊姊雖然看起來冷冷的,不愛說話,但並不表示她就是壞人。
男孩的心智還很稚嫩,看人的角度純粹以美醜來區分,而且不認為美人的心腸會壞到哪去,認定是大家誇大其詞。
「你怎麼確定屋內無人,我看不只一人。」有兩道很淺的呼吸聲。
「啊!你是說我媽在家?」哪有可能,她的豐田小汽車不在了。
南宮焰挑起眉,握起手心冰冷的小手。「不用怕,沒人傷得了你。」
「我……我不怕……」阮深露深吸了口氣,露出虛弱的笑容。「我比較擔心母親的情況。」
說不怕是騙人的,她的胸口緊張得都發疼了,生怕母親怨恨的眼神會再一次撕裂她的心。
「不怕就握緊我的手,誰敢傷害你,我就讓那人拿自己的頭當球踢。」臉都白得像個鬼了,還逞強。
她笑笑的仰起下顎,緊握厚實大掌。「我知道你會保護我,你捨不得讓人傷我。」
「嗯哼!開竅了,不枉費我日夜在你耳邊洗腦,終於收到一點成效了。」她還妄想離開他呢!真是不受教。
「我媽她傷害不了我:心裡也許會有一些刺痛,但是我有你。」他是她的山,屹立不搖。
「最好如此。」南宮焰輕哼了一聲,推推阮家小弟要他開門。「你跟緊我,別走開。」
「嗯!」阮深露低聲應。
門是上了鎖,但有鑰匙即可打開,可是阮深夏出門時什麼也沒帶,他乾笑地拉拉南宮焰的衣服,比比門再雙手一攤。
「小鬼,你不會跟我說你連自己家的門也進不去吧!」那真該千刀萬剮,丟到海裡餵魚。
「呃!呵……鎖匠就在街尾,我可以……」請他來開鎖。
「不必,你們都滾遠點。」省得礙手礙腳。
南宮焰將兩姊弟趕出一臂之遙,掌心覆於鋁制門把上,掌中發出的微紅光亮燙紅了整支把手,一陣白色的煙霧由鎖孔冒出,微帶金屬融化的氣味。
不到一分鐘,阮家的門把整個燒焦,融成一堆黑黑的焦物掉落地上,門把原本的位置周圍出現一個大洞,從外可以直視裡面的景物。
「好了,進去吧!」浪費他的時間。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好神奇喔!」男孩欽佩地把手伸進洞裡,興奮莫名的一探一縮。
「哼!你再玩,我就把你的手焊黏在門上.」讓他和門相親相愛。
阮深夏一聽,連忙把手收回置於背後。
南台灣的氣候較北部炎熱,但阮家室內的溫度卻異常涼爽,和屋外相差至少十度左右,而且顯得陰暗潮濕,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初聞到味道的南宮焰噙著冷笑,手一揮窗戶便自動打開,他神情輕鬆地帶著兩姊弟走入屋內。
昏暗的室內隱約可見三件式的大小沙發上躺了兩個人,以直躺及側臥方式佔據兩處,呼吸平穩的像陷入沉眠。
他重咳了兩聲,故意移動笨重的桌子,桌腳磨地的刺耳聲響吵醒其中一人,以剛睡醒的瘠啞嗓音斥責著。
「誰呀?想吵死人啊!」好不容易才闔上眼休憩一下,竟然又來吵她。
那人抬起頭,屋外射進的微弱光線照出一張微微脫妝的麗容,認出她是誰的阮深露掩口驚呼。
「如虹,你怎麼會在我家?」太驚訝了,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露露?」
一聽到熟悉的聲音,還在打哈欠的向如虹怔了一下,瞌睡蟲立即跑光的快步上前,想確認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她遍尋不著的小助理。
一發覺的確是她,雙臂一張就想抱滿懷,滿腹的苦水想一吐為快,她憋太久了,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