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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花朵

  她不能回頭,冷蝶告訴自己,既然走出項家堡,無論過得多辛苦,她絕不回頭找他。

  如果就這麼離開傷心地,這道疤痕永遠都會留在她的心中,就算回到生長的地方,這些年的經歷也不可能就此抹滅。

  默默背負著傷口過完餘生,她……不甘心。

  盯著曾經深惡痛絕的「鳳來儀」招牌,許久,冷蝶終於作下一個決定。

  既然項封魂對她負心,那麼她就要狠狠的報復,他貪戀美色,她就要用美色去誘惑所有的男人;她要踏進「鳳來儀」的門檻,用她美麗的姿色向項封魂宣戰;她要他知道,她不是非項家堡不可;她要他後悔,總有一天,要項封魂回過頭來求她!

  下定決心以後,冷蝶賣掉身上華美的服飾及首飾,用殘餘的銀兩在湖邊買下—間小小的院落,開始過著一個人獨居的生活。

  之後,她與鴇兒達成賣藝不賣身的協定,向「鳳來儀」姑娘們學舞,憑著舞藝及美貌為「鳳來儀」跟自己帶來大筆的進帳。

  她不以姑娘自居,偏稱自己是蝶夫人,藉以宣告自己已名花有主,卻屈身在青樓妓院,可恨項家堡堡主始亂終棄。

  雖然她知道每回一遇到麻煩,沒多久項家堡就會自動替她解決掉麻煩,那些人也因為畏懼項家堡而不敢再來鬧事。

  但她就是不能接受項封魂所做的一切。

  既然放她離開,為何還要關心她?既然關心她,為何不來找她?不來找她,為何又要將她貼上「項家堡」的標籤?

  她一再放話說自己與項家堡沒有牽連,不只是對外人,更是不斷提醒自己,唯有這樣的宣告,才能斷絕她對項封魂的思念。

  只是,難解的情緒依舊糾纏在心中。

  她不明白,在項封魂的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  ☆☆☆☆☆☆☆☆☆☆

  相隔數日,項封魂又來到了莫愁湖。

  不想再度引人注目,所以他刻意空了幾天,等蝶兒情緒較為穩定後再出現。

  由於不是月圓夜,自然無人唱曲,湖上冷冷清清,客人們都聚集在「鳳來儀」大廳裡。

  他不從大門進入,偏像個小賊般地翻牆而過,沿著曲橋,朝「鳳來儀」對頭岸邊的小屋而去。小屋有好幾間,他隨意挑其中一間敲門。

  「誰?」來應門的是水凝月,她愣了一下,兩人相對片刻。

  「抱歉打攪。」項封魂致歉,接著就要離開。

  「呵,原來是項堡主。」水凝月白面紗下的臉龐浮現了淡淡的笑容。「蝶姊姊的廂房在右邊第三間。」她舉起手比著隔壁的建築物。

  「多謝。」項封魂禮貌性地回以一笑,接受水凝月希望他倆和好的心意。

  他踏出步伐,前去追回一直懸在他心上的蝶兒。

  另一頭。

  冷蝶心情尚未平復,坐在床畔呆呆想著那日兩人的照會。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回來找她。為何要來觸動她不想提及的過往。

  回憶過去兩人的甜蜜愛戀,原來只是幻夢一場,想到傷心處,極力控制的淚珠還是溢了出來。

  「蝶兒!」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蝶兒!開門!」

  她怔住,不敢相信,這蝕心的邪魔居然又來糾纏她了。

  「蝶兒!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若不開門,我就踹門進出!」沒有大聲吆喝,封魂說到做到,從不須重申第二次。

  瞧!邪魔是用不著禮貌的。當他硬要闖入之時,誰又能阻止得了?

  冷蝶收拾臉上的淚痕,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地打開房門。

  項封魂把握機會跨入門檻,防止她又將房門關上。

  「誰告訴你這裡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找到了你。」

  「我的行蹤不是一直在你掌控之中?」她冷哼。

  「我的蝶兒。」

  「別這樣叫我。」冷蝶撇過頭,拒絕他的呼喚。

  「小野貓兒。」他叫起舊日的稱呼,那是他們最甜蜜時候的回憶。

  「住口!」她背過身,刻意避開他熱烈的注視。

  項封魂抓住她的雙肩將她轉回來,逼她正視他的眼神。「別躲我,你逃不了的,自始至終你都是屬於我的。」

  「我屬於我自己,別忘了,我們倆已互不相欠。」她清楚明白的回答他。

  「誰說我們互不相欠?我們欠彼此的太多太多。」

  「欠你的我早巳還清了。」

  「但我欠你的呢?」

  冷蝶語塞,他的一句話又輕易惹出她的淚光在眼裡反覆打轉。

  「蝶兒,讓我們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好嗎?」

  「我們之間沒有機會,項堡主,請你離開!」

  她不可以心軟,她不要再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惑,再一次被他的無情給傷害。

  「你這只刁嘴的野貓兒!」

  項封魂低斥一聲,湊上前去抱住她,狠狠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出逼他離開的隻字片語。

  「唔……」

  突來的吻震住了冷蝶,她努力掙扎,想要推開項封魂。

  他收緊手臂,將她緊緊牢抱於自己胸前,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唇辦交疊,試圖拉回分開已久的兩顆心。

  撬開她的封鎖,他舌尖鑽入她溫熱的檀口中,汲取著、掠奪著。他激烈地吻著她,想從中尋回闊別已久的——教他心醉又心傷的懷念滋味。

  她抗拒,她抵擋,她不願意想起他們之間種種情意,拒絕懷念他們過去的美好,不願意屈服在他索愛的行動中。

  她牢牢地提醒自己,他是項封魂!一個令她恨之入骨的男子!

  想到這裡,冷蝶重重咬了他一口,同時使出全力推開他。

  項封魂倒退一步,舔了舔自己被咬傷的下唇,口裡鹹濕的血腥味激起他更強烈的征服欲。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使我臣服!我告訴你!我冷蝶不是可以任你項封魂糟蹋的女子,你休想認為我還是當年的蝶兒!」

  「我沒想過用一個吻就能換回你,剛才只是為了堵住我不想聽的話,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語畢,他邪佞一笑,再度上前摟住冷蝶,並將她壓制在門板之上。

  「你做什麼?!」

  「放心,我不會做出放肆的事,我只想重溫過去,滿足我的思念。」他將前額抵在她的發間,深吸著她的香味。

  一陣麻意由背脊蔓延而上,冷蝶正想推開他之際,項封魂又再一次地覆上她的唇。

  這一次他學聰明了,趁冷蝶還來不及咬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像要將她身體裡所有空氣一鼓作氣吸盡。

  冷蝶一陣昏眩,原本要使出的力道在這一瞬間軟了下來,無力地靠在項封魂懷中,任由他子取予求。

  他在心中輕笑一聲,慶幸奸計得逞,在浪費這麼多歲月後,他終於又抱著她了。

  冷蝶輕喘著,無法抵抗他火熱的吻,她的身體不禁懷念起他雙手的溫暖,以及他們曾緊緊結合的過去。

  「蝶兒,我好想你。」項封魂輕吻著她的額,她的耳。

  冷蝶有點迷茫、有些沈醉,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氣息環繞著她,那是她朝思暮想已久,久得讓她近乎遺忘的感覺。

  「你胸前的蝶可曾忘了我?」

  項封魂的大手由她的腰間緩緩向上移動,撥開她肩上翡翠色的外衣,下顎的短髭觸碰到她的鎖骨,異樣的刺激令冷蝶不得不回到現實。

  呵!當年的項封魂,下顎可沒有蓄著短髭。

  「不行!」

  她猛然回神,拉起自己被褪至手肘的外衣。「你別再用這種方式,這只會讓我鄙視你。」或許是心虛,她並沒有看他。

  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要陷入了。

  就差那麼一點,他就能找回了。

  項封魂無奈地放開她,他不想強人所難,如果她終究對他不諒解,那他強求又有何益呢?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他無言,她亦無語。

  「你走吧!」給她點空間冷靜一下。

  「蝶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伸手,撫著她柔柔的長髮。

  「重新開始?」冷蝶揮開他的手。「哼!你的算盤會不會打得太過如意?你以為我還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迷惑?」

  「別拒絕我行嗎?」項封魂靠近,希望能再度摟著她。

  她很直接的避開他的碰觸。

  「項堡主,別忘了你所說過的話:『離開項家堡,我們就永遠沒有關係』,您堂堂項家堡的當家,我一介青樓女子怎高攀得起?」

  「你不是青樓女子,你是我的妻。」他有些慍惱,惱她的自貶身份。

  「項大堡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想您比我還清楚。」就算是妻子又如何,也改變不了他曾背叛她的事實。

  項封魂不自覺稍提高音量。「那是過去的事。」

  「對我而言是永遠的事。」冷蝶同樣不肯退讓。

  兩人的氣氛再度僵持,隨時有可能又發生爭執。

  「跟我回項家堡好不好?」他放軟語調,不希望兩人之間永遠這樣劍拔弩張。

  冷蝶背過身,淡淡吐了口氣。「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覆水又怎麼能收回?」

  「不,如果是你,就算是覆水我也要將它收回。」今晚他一定要事情有個圓滿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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