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她只知鳳魅身份尊貴,應該是王公貴族之流,不知他竟是皇子。再想起曾聽過民間傳言,皇室有妖物托生,雙眼異色,難道就是眼前的鳳魅?
冷蝶正要下跪行禮之時,鳳魅喚住了她。「免了,多禮多麻煩。」
「是,二皇子……」她改為福身。
「同樣喚我鳳公子即可,我不想暴露身份。」
「蝶兒,你有聽說過妖星禍世的傳聞吧?」項封魂問道,見蝶兒點頭之後又續道:「這是大皇子鳳翔黨羽放出的謠言,目的是要剷除二皇子一派,以利爭奪太子之位。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所以需要你的協助。」
「我?我能協助什麼?」蝶兒不解。
「很簡單,潛入鳳翔身邊當探子,為我們打探有利的消息。」鳳魅自動幫項封魂說完接下來的話,順便加油添醋一番。「換句話說,鳳翔喜好美色,我們要你去迷惑他,博得他的寵愛信任後,取得他心懷不軌的證據。」
宛如晴天霹靂,冷蝶臉色一白,望向項封魂確認事實,得到的卻是肯定的答案。
項封魂要將她送出去?他要她對別的男人奉獻出身體?她不相信,她怎麼能接受這樣的命令,這太過分了!
項封魂始終眉頭深鎖。鳳魅屬意蝶兒,他雖心有不捨,卻沒有正當理由推拒,幾經商討,還是無法阻止由她肩負這個任務。
「為什麼是我?」冷蝶質問道。
「除了美麗聰明外,第一,你不趨炎附勢,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所動搖;至於這第二個原因嘛……我想你我心知肚明,你絕對會忠心的不是?」鳳魅故意語帶保留,將單純的事情曖昧化。
冷蝶看向鳳魅,只見他饒富興味的笑著,像是在提醒他們之前發生的事。
「鳳公子,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她揚起眉,怒視著對方。
「蝶兒,不得無禮。」項封魂沈聲暍止:心中卻產生懷疑。
他們之間是否真發生什麼心照不宣之事?為何蝶兒會惱羞成怒?
今早見到的畫面再度浮現眼前,難不成……他們之間真有曖昧?
「無妨。」鳳魅聳聳肩,對敢怒敢言的蝶兒產生更濃厚的興致,看來項封魂真的給予她極大的自由。
鳳魅悠然的態度明白表示他不計較蝶兒的不敬,除此之外,更暗示項封魂,他對蝶兒是特別的。
已經有多久不曾情緒失控了?
項封魂不知道,只知今早光是看見蝶兒單獨與鳳魅說話,自己就已經渾身發顫,恨不得將蝶兒搶回自己背後,不讓她與鳳魅再多說一句話、作任何接觸。
更令他近乎發狂的是——鳳魅抱了她,而蝶兒卻沒拒絕。
看他們兩人有默契的模樣,更讓他覺得自己有什麼事被蒙在鼓裡。
他一直強忍著,沒有開口質問鳳魅用意,他相信鳳魅並不是對蝶兒有意思。
但蝶兒呢?他卻揣測不了她的想法。
冷蝶硬生生吞下怒火,低頭瞪著地板。「我不會去的。」
她怎麼可能離開已在她心中烙了印的項封魂,而去服侍其他男人呢?
「這件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他鐵下臉,平時蝶兒雖有話直說,倒也不曾失禮過,今日卻在鳳魅面前失常,一再說出不知輕重的話來。
自從鳳魅到項家堡後,不只蝶兒變了副模樣,就連他自己也變得心浮氣躁。
項封魂的話說得重了些,冷蝶霎時像被狠紮了—下,鼻頭酸了起來。
她好恨,就算項封魂不曉得她對他有感情,就算項封魂對她從來沒有主僕以外的情感,至少他們也相處了將近六年,他怎能如此殘忍做出這種決定?
「是,蝶兒謹遵堡主指示。」她強忍淚水,用著發顫的聲音說道:「若沒其他的事情,請容蝶兒退下。」
項封魂揮了揮手,看見她難過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煩躁了起來。
冷蝶朝兩人行禮,之後快速轉身離去,當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她的眼淚立即不爭氣的落下。
「真是個純情的女孩兒呵!」鳳魅望著她跑出去的背影笑道。
「真的非她不可?」項封魂心中五味雜陳,開口再問了一次。
「我認為她是最好的人選。」雖然也可能是最危險的人選,不過結果如何,值得賭上一賭。
項封魂不語,剛才她的態度讓他動搖了,至今未能平復。
「項,她只是忠於你,並非愛著你,一個情感不明的女子,你真有能力控制住她的心嗎?」他長指輕敲桌面,語調隨意。「更何況,她還未經人事。」
鳳魅話裡暗示,一旦蝶兒與鳳翔嘗過情愛滋味,很有可能陣前倒戈。
項封魂眉間隱含怒氣,對於鳳魅的逼近挑釁感到情緒翻騰。他懂鳳魅的意思,就是太瞭解所以才生氣。
這是何等殘酷之事,對於蝶兒的感情,他們必須先行掠奪——然後出賣。
但他卻十分清楚,如果真決定要做,他絕對不會心軟。
「如果你沒把握,就把她交給我。」鳳魅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似乎不在意多年交情可能毀於一旦。
他的火上加油適時點醒了項封魂。
他不能允許,他不能讓他的蝶兒愛上任何人,就算愛,也只能愛他一個。
「蝶兒是項家堡的人,她的心自然只能屬於項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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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項封魂親自到冷蝶房中,想安撫她的情緒。
房內無人應答,連四周的人都沒看見蝶兒蹤影。
他獨自往書房方向走去,心裡重複想著今天早上經過花園所見到的事情。
他不解,他們兩人怎會在花園私會?蝶兒與鳳魅只在及笄前見過一面,難道那時她心裡就已經有了鳳魅的存在?
所以當他吻了她以後,她才會難堪地跑開,然後藉故避不見面?
是這樣嗎……不、不可能的,蝶兒不可能會愛上鳳魅。她說過,她心裡只有他一人,她不會欺瞞他的。
他異常煩躁,護火無從發洩,就連清爽的竹林香氣也不能穩定他的情緒。
推開書房門,項封魂赫然發現冷蝶正趴在書案上熟睡著,他走向她身邊,靜靜看著她甜美的睡顏。
她眼角留有淚痕,是哭過嗎?為誰而哭?是鳳魅?
烏亮的長髮垂落在桌上、肩上、背上,先前與鳳魅私會時,她也是長髮披散。自蝶兒及笄之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她沒有綰髮的模樣,她以那種模樣見鳳魅,是表示……
情緒再度沸騰,項封魂揉揉太陽穴,或許今晚真是喝多了,令他壓抑不了自己的多疑。
眼角瞥見字紙簍裡有張揉成一團的廢紙,他拿起紙張攤開一看,上頭以娟秀及凌亂的字跡重複寫著四個字。
——情字傷人。
是蝶兒的筆跡,但是她為何一個人在書房裡寫著這四個字,而且反反覆覆寫滿整張白紙?難道她真愛上了鳳魅,在為鳳魅神傷?
一連串的迷惑梗在心頭,項封魂只覺有把不知名的火正在燃燒,壓抑不下的怒氣反覆盤旋著,胸口一陣刺痛。
他將紙團丟人簍中,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手指撫上冷蝶的臉龐,順著柳眉畫出輕柔的弧度。
溫熱的觸感驚擾了冷蝶的睡意,她睜開眸子,對上項封魂熾熱的雙眼。
「啊!堡主……」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驚詫地站起身。
項封魂前進一步,挑著她緞黑的髮絲。
「為何不回房睡?傷未癒還出來走動。」
「蝶兒、蝶兒是來整理明日所需的書冊的。」冷蝶扯著謊,感覺到堡主的舉動不尋常,她害怕他的碰觸,那會讓自己對他原本就厘不清的感情更為混亂。
他們之間,似乎已不能再回到當初那種單純的主僕關係了。
「是嗎?你幾時同他要好的?」他淺笑,語氣輕柔得好比提早來臨的春風,這通常是他憤怒的徵兆。
「嗄?堡主的話蝶兒不懂。」
「鳳魅。」他明快的回答她。
她被質問得一頭霧水。「鳳公子?堡主是否誤會了,蝶兒與鳳公子並無牽扯。」
「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鳳魅為何與你單獨相見,又為何抱著你?」項封魂見她不承認,心裡的護又添上了一層。
「我,我不知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項封魂失控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沈聲暍道:「蝶兒,我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我要你聽好,你心裡只准有我!我要你心裡面只有我一個人!」
他強硬的態度令冷蝶感到不滿,本能的反擊回去。「堡主太強人所難了,蝶兒非妻非妾,何以只能唯堡主是從?」
項封魂瞇起眼。「那你的意思是要選擇鳳魅?」
「不是的!」冷蝶慌了手腳,他們之間怎麼會在一夕間就變了樣?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他低沈的嗓音就好比一條纏人的繩索,緊緊將她束縛在情網中,她縱使知道自己該逃,卻又身不由己的沈淪下去。
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因為鳳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