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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金萱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沒有出現的!看著廳堂內的結婚典禮儀式順利完成,淺倉惠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眼,然  後一遍又一遍的注視著眼前的人群,他不可能會沒出現的!這怎麼可能?

  排開任何阻擋到她去路的人們,她旋風般的衝進新娘休息的內室,也不管室內還有其他人,便怒不可遏的朝淺倉熏狂吼,「他沒來!他為什麼沒有來?你跟我說清楚,他為什麼沒有來?」

  「誰沒有來?惠……」  1

  「說呀!我要你說話呀,他為什麼沒有來?」淺倉惠打斷旁人莫名其妙的發問,一把捉住淺倉熏,用力的搖晃著她尖叫道,「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我要你說話呀!」

  「惠,你不要這樣,熏的髮飾都被搖落了,她等會還要出……」

  「你滾開!」用力推開上前阻止她的人,淺倉惠依然不肯放過淺倉熏的用力搖晃著她,「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老實告訴我,我馬上到外面把一切都告訴松澤警官,你到底說不說?好,你不說話是不是?那你就不要怪我狠!」說完用力推開她,氣沖沖的舉步向外走。

  在婚禮上,淺倉熏忐忑不安的一顆心全放在野間崎南身上,擔心他會突然出現擾亂婚禮;擔心他來此會因忿怒而做出任何驚天動地的舉動;擔心惠是否守信,或者早已和警方串通好要陷害他……她擔心這、擔心那的,擔心到連自己婚禮是怎麼樣完成的都不知道,直到她被人推擁回到休息室裡,她這才恍然明白他並未出現。

  他沒有出現,她該為此感到歡悅的,畢竟他是真的想通放棄她,遠離這是非之地了,她該為他的安然無恙慶幸的,可是她為什麼這麼傷心、這麼難過、這麼痛苦,感覺自己就像要吸不到空氣,快要窒息而死一樣,為什麼?

  之前被迫與他分開時,她未有這種絕望的感覺;前一陣承受著病魔纏身,與思念他、擔心他這兩方面的痛苦煎熬時,她未有這種痛心疾首的感覺,為什麼她現在會感到這麼冰冷、這麼痛不欲生,就好像整個人被冰封在地底永不得翻身一樣?

  好冷,由四肢或者由她心底開始泛起陣陣寒意傳至她全身的,她不知道,她只覺得好冷,冷得好像她整個人、整個心都結成了冰一樣,他——遺棄了她!

  想哭,淚水卻已結成了冰流不出來,這種斷人心腸的痛楚她該如何發洩?因為她竟然連淚水都流不出來,誰可以告訴她,她該如何發洩心中那即將將她整個人淹沒的痛楚?誰能告訴她?

  茫然的瞪著前方,腦海裡浮起的竟全是他說著信誓旦旦的諾言的樣子——我愛你、你是我今生惟一的新娘、一輩子不放開你、娶你……崎南,崎南……你不再愛我了嗎?我是這麼的愛你,你不再愛我了嗎?

  此時她耳邊猶如迴盪著淺倉惠的話——

  「他沒來!他為什麼沒有來……」

  不要!不要告訴我他沒來,不要問我為什麼他沒有來,他是愛我的,他一定會來的,可是他為什麼沒有來?為什麼沒有來?

  「

  說呀!他為什麼沒有來……」

  不要問我,不要問我,我求求你不要問我,他為什麼沒有來。拜託。不要搖我,不要碰我,難道你不知道我禁不起一碰嗎?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心已經碎成千萬片,再也組不回去了嗎?拜託不要再搖我了,我害怕連人都會碎呀!

  「把一切告訴松澤警官……你不說話是不是?那就不要怪我狠!」

  「不,不要!惠——」淺倉熏突然尖叫出聲,猛然的掙扎開扶持著搖搖欲墜的她的人們,她迅速的舉步朝向外走的淺倉惠追去,然而走不到兩步卻整個人如洩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倒地。

  「熏!」

  數聲驚呼聲同時響起,休息室內頓時亂成了一團,而外頭的會場則在數分鐘之後這才跟進的亂成一團,其原因除了知曉新娘在裡頭突然昏倒外,另一個引起眾人喧嘩的便是聽說二個月前那起引人注目的破屋奇案有了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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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然的站在原地瞪著她朝思暮想了九年多的人,淺倉熏幾乎不敢相信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可以見到他,但是郳軒?他不是野間崎南嗎?

  「熏,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他認得她!而且這個「熏」的叫法,除了他之外……不,是他,他就是崎南!淺倉熏倏然衝向他,緊緊的攬住他的脖子,哽咽地逸出九年多來在心中吶喊著千萬次的名字,「崎南!」

  即使雙拳緊握得發白,拼了命阻止自己顯露出對她十年如一日的情感,但郳依然忍不住伸手擁了她,而且是緊緊的。「好久不見了,熏。」他沙啞的在她耳邊低訴。

  「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嗚……」淺倉熏死命的攬著他低泣的哭喊著,哦,老天,她不是在作夢吧?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郳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或者該有什麼反應.九年多了,她怎麼可能還會像九年前一樣愛他?更何況她不是結婚了嗎?她在九年前不是早已嫁給了才賀龍一了嗎?一想到這兒,郳緊擁著她的雙手倏然鬆開,並出其不意的將她推開。

  「崎南?」她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突如其來排拒舉動是為何。

  「對不起,我失禮了,才賀太太。」他冷淡的說道,語氣中有著濃濃的苦澀。

  「呀……」淺倉熏這時才乍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她瞠目驚恐的退後兩步,不知所措的掙扎了一下,這才低下頭去顫抖的聲音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對不起。」

  才賀太太……哈,他這次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回來大皈做什麼?明明都已經知道她嫁給了別人,成為別人的妻子,或許也早已經當上了母親……他到底回來這裡做什麼?不要說什麼不在意,不要欺騙自己說那到底已經是過去的事,更別借口是到這裡來賞「落花」的,他回來這裡為了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因為他想她……

  是的,想她,十年如一日的想她,十年如一日的愛她,他不知道為何自  己對她的愛會這麼深,深到明知道她早已成為別人的妻,卻依然不死心;深到明知道她早已忘了他,卻依然惦記著她;深到明知道今生與她無緣,卻依然奢望著與她再聚……

  愛她呀,為什麼他會這麼的深愛她,而且至今無侮呢?他該為她的無知、她的背叛而恨她的,可是為何他對她除了愛意之外,竟找不出一絲恨意呢?九年多的時間長嗎?夠長了,只是它為何依然抹煞不了她在他心中的倩影呢?為什麼?「邑城」西方守領「白虎」的冷峻是眾所皆知的,他不近女色,對女人不苟言笑,排斥女人的情形幾乎要讓人懷疑他是否是個同性戀。同性戀?哈,如果告訴他們他在十九歲之前交往過女人,可能比十個三十歲的壯年人加起來的還要多,那或許會嚇死不少人吧?

  九年前的那一場車禍改變了他的人生,說改變,其實也不正確,應該說是將錯亂了十七年的事導正罷了,他,一個三歲時被人誘拐而改名為野間崎南的郳終於認祖歸宗了。

  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剎那間,他茫然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有人告訴他是車禍時,一切該有不該有的記憶便立刻如潮水般的湧向他,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可就在那時,一雙溫暖的雙手卻將他救離那深淵,一名慈愛的美婦淚如雨下的捉著他,泣不成聲的直朝他叫喚著,「軒兒、軒兒……」

  誰是軒兒?她在叫誰呢?突然之間,美婦哆嗦不停的纖弱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他順著那雙手看到另一名落淚的男子,對方的長相讓他駭然的瞠目結舌,那是一張二十年後他的瞼……父母,眼前這一對中年夫婦竟是他的親生父母,這……

  躺在醫院裡養傷,他掙扎在事實衝擊與懷疑之間竟忘卻了淺倉熏姊妹的事,待他想起之際熏的婚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而全身數處骨折重傷未癒的他卻只能麻木的躺在床上,直到親生父母再也看不下去他的失魂落魄,這才動用一種嚇人的權勢力量將他帶回「邑城」,一個現代科學所不能的解釋的世外桃源。

  「邑城」的一切新事物,包括五方異能力繼承之超凡異聞,暫時轉移了失去淺倉熏的痛楚,而身為「白虎」繼承人的他則為了補足所有身為四方首領所必須熟知、擁有的知識,慢慢的沉澱了有關她的所有記憶。然而沉澱的記憶只是被沉澱了而非被遺忘,不小心的一個波動,沉澱的記憶便會立刻鮮明起來.她的身影也悄悄佔據了他的心,想遺忘她——簡直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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