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一把抓起臉色蒼白,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的淺倉熏,淺倉惠也不管她是不是睡著了,便粗魯的用力搖晃著她叫道:「你老實跟我說,野間崎南到底躲到哪裡去了?為什麼這十天來他都沒來找你,你老實告訴我!」
睡夢中被嚇醒的淺倉熏完全不知道東南西北,加上被淺倉惠用力搖晃的結果,她除了頭痛之外,對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所措。
「說話呀,野間崎南躲到哪裡去了,你一定知道,告訴我,你別想騙我!」見她醒來睜開眼睛,淺倉惠一把將她推回床上,警告的朝她叫道。
「崎南……」即使頭痛欲裂,野間崎南的名字依然能暢行無阻的鑽入淺倉熏的腦袋裡。
「他在哪裡?」
茫茫然的看著妹妹,淺倉熏好一陣子才聽進淺倉惠的問題,「我不知道。」她喃喃自語的說道,他在哪裡?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想他,好想見他。
「不知道?你想騙誰?」
痛苦的搖著頭,淺倉熏不想與妹妹爭執也無力爭執,現在的她所有精力投注在支持虛弱無力的身子,不讓它牽引自己再度昏睡,投注在抵抗欲裂的腦袋,不讓它的疼痛影響自己的思緒;還有投注在思念他的身上,他現在人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想她,還是在怪她,他……
「你不說是不是?」 見她悶聲不響,淺倉惠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對她說:「那事情更簡單了,我一通電話請警方幫我找,我就不相信他能躲到哪裡去。」說完,她立刻轉身朝房門外走,目標當然是客廳中的電話機。
「不要,惠!」不知哪來的力量讓全身乏力的淺倉熏跳下床,一把拉住向外走的淺倉惠,「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拜託你不要對警……」
「走開!」淺倉惠用力甩開她,淺倉熏立刻跌撞倒在地上。「你既然不能提供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我為什麼不能依照我想的方法去做?我就偏要去打電話給警方,我倒要看看野間崎南他能躲到哪裡去!」淺倉惠盯著跌倒在地上的淺倉熏說道。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惠!」淺倉熏仆倒在她腳邊,緊緊的捉住她小腿哭喊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逼迫我?我已經聽你的話離開他了,為什麼你還要這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甘心放手?我……」
「滾開!」淺倉惠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她,「你問我你要怎麼做我才肯甘心放手?哈哈哈,如果我真的說出來你做得到嗎?」淺倉惠冷冷的看著她說:「我要你們倆痛苦一輩子,永永遠遠不可能有在一起的機會,我要他娶我.然後每天面對以淚洗面的你。我要你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看著你所愛的他痛心疾首。我要折磨他、折磨他、折磨他,然後看你為他痛苦,讓你們倆在這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說著,淺倉惠突然發瘋似的仰頭狂笑了起來。
「惠,你為什麼會為變得這麼恐怖、這麼殘忍?你……」
「住口!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恐怖、殘忍?我以為你比誰都清楚!」淺倉惠突然傾身靠近她咬牙說道:「老實告訴你,其實我也不想把野間崎南殺人的事…,,
「他沒有殺人!」淺倉熏叫道。
「哼,他有沒有殺人,我們倆心知肚明。」淺倉惠險冷的笑道,「其實我∼點也不想看他被警察捉去關或者被處以死刑,我比較喜愛看你們倆在我眼前受苦受難,痛不欲生的模樣,但是他既然這麼不願意合作,硬是躲起來讓我欣賞不到他痛苦的可愛樣,我也只好免為其難的選擇另一條路,讓他和警方談談,也許他會覺得更加聽話,可愛些。」
「不……」
「你根本沒有資格替他說不,除非你知道他躲在哪裡?」她瞇著眼看,「你知道對不對?」
淺倉熏呆滯了一下,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還想說什麼?我看我還是請警方……」
「不!」淺倉熏慌亂的打斷她叫道,「我可以找到他,我發誓我可以把他找出來,你不要找警方好不好?我發誓我可以找到崎南的。」
「真的?你不是說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辦法可以找到他。」
「什麼辦法?」
「我……我結婚,如果我結婚的話,他……我想他一定會出現的,不管他現在人在哪裡,只要他聽到我要結婚的消息,他一定會出現的。」
「哼,你倒是很有把握的呀!」
「你最終不是要看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痛苦一輩子,讓他因為永遠得不到我而痛不欲生嗎?既然如此的話,那麼你何不就利用這點將他引出來?這樣一舉兩得,對你不是省事得多嗎?」
「你心裡在想什麼?」淺倉惠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懷疑的問。聽她這麼一講,淺倉惠亦覺得那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只是即將成為受害者的她為什麼會給自己這種建議?那對她沒有一點好處不是嗎?除非……「你想等野間崎南一出現,兩人就趁婚禮的紊亂情境私奔逃走是不是?你以為我會這麼笨,中計嗎?」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應該知道,如果他成為警方的通緝犯,我們倆根本無處可逃,而且我不會拿他的性命與我們的將來做賭注,我只要他能自由的活著,我只要他能活著……」她抽噎得再也說不出聲。
「哼,我量你也不敢耍我。」淺倉惠似乎對她的話感到很滿意,臉上竟緩緩的揚起了笑意」好吧,就用你的婚禮來做引子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愛你,看你嫁給別人時會做出什麼樣的瘋狂行為。哼,不過我可先警告你,當天我一定會叫爸媽邀請松澤警官等,和曾為我的案子奔忙的警官到家裡作客,以慰他們這陣子的辛勞,所以你最好能安分、乖些懂嗎?」
淺倉熏麻木的點頭。
「好,很好。」她咧嘴點頭,「爸媽那邊由我來說,至於你就乖乖的等著做新娘就行了。哈,我真是太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我真想看野間崎南那張臉上的表情……哈,老實說,我真是等不及了,哈哈……」
淺倉家在大皈地區雖不算名門旺族,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淺倉熏的婚禮卻辦得熱鬧非凡,其最主要原因是其夫婿才賀龍一是才賀家之獨子,才賀老爺又曾經為官中央,認識不少官官閣員,遂其獨子娶妻當然得辦得有聲有色。
只不過室外喜氣洋洋、賀聲喧天,室內人兒卻是熱淚滿眶。淺倉熏坐在化妝鏡台前,瞪著鏡中新娘盛裝的自己,思緒一片蒼茫與紊亂。
結婚,她就要結婚了,嫁給一個對她來說只有兄妹之情而無一絲男女之愛的男人——才賀龍一,而不是野間崎南…… 他會出現嗎?會不會阻止這場婚禮強行帶她走?依照她對他的瞭解是一定會來的,可是她卻不能跟他走…… 才賀大哥為什麼會答應娶她?他明明知道她愛的人不是他,他明明知道她嫁給他是為了自己,對他沒有一點好處,他為什麼還願意娶她?這場婚禮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公平,她絕對不能反悔,即使崎南真的出現來帶她走,她也絕對不能拋下才賀大哥…… 他會來嗎?會來帶她走嗎?她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熏,好了嗎?該出去了…??咦,你怎麼哭了?看你把臉上的妝都弄花了!」
「對不起,媽。」
「來,坐好,媽幫你補一下妝」母親說道,「新娘子不能哭你知道嗎?即使要離開媽媽,難過得想哭也要強忍著你知道嗎?更何況你又不是嫁多遠,娘家就在隔壁,想媽就回來看看,媽隨時都在家的,知道嗎?嘖,你看看你自己,脫妝的臉色竟然跟粉餅一樣白,你昨晚到底有沒有聽媽的話早些休息呀?真是的。」
母親一邊幫她補妝,一邊嘖嘖叨叨的對她念道,淺倉熏卻像個傀儡娃娃般的逆來順受,任母親叨念與整飾,直到母親拉起她向外走,這才稍有所反應的抬望眼,瀏覽著圍繞在四周的賓客,企圖由一大遍陌生的臉龐中尋找烙印在她心中的影子。他來了嗎?
他來了嗎?
站在人群圈外的淺倉惠心中也有著與新娘淺倉熏同樣的問題,他來了嗎?舉目四顧,她尋遍了會場的任何一角,卻始終看不到他——野間崎南的人影,他會不會因為沒聽到淺倉熏要結婚的消息,所以才沒出現在這裡呢?不可能吧,這場婚姻盛大得連報社記者都來採訪了,他沒有理由會不知道呀,那麼他一定是躲在一個她看不到的死角里了。
哼,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就不相信盯牢了淺倉熏會找不著他,她就不相信他真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成為別人的老婆。野間崎南,我倒要看看你多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