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泉舞蝶逐漸心浮氣躁,火氣也慢慢被挑起,即將爆發,只要他再加把勁……
「我覺得妳的心情好像很不好,要不要我帶妳出去走走,散散心什麼的?或許這樣妳的心情會好一點。」
「……好,我和你出去走走。」她的確需要找一個能讓自己發洩滿腔怒氣的地方,否則她擔心會壓抑不住自己一肚子火,然後對汶騰的王儲大吼大叫,那太難看了,也枉費她這兩年來為修正自己的脾氣所做的努力。
再來,她有很多問題必須逼問革斤,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她才能好好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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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靳帶著泉舞蝶正要朝停車場的方向前進,半路就被不速之客麗塔攔住。
「王子,你們要出去嗎?」自從被挑進決選裡,麗塔驕傲的程度和她昂高的下巴成正比,一副自以為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看在人們眼裡,充滿不屑。
拓跋靳停住前進的步伐,微笑地看著她,「是的,舞蝶心情不好,我想帶她出去走走。」
麗塔轉向泉舞蝶,對她多少存點畏意,不敢太放肆。
「泉小姐心情不好?」
「嗯。」泉舞蝶不想和她有太多接觸,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她只是隨意的對她點個頭,打算敷衍了事。
「什麼事讓妳心情不好?是擔心在決選被刷下嗎?所以才和王子想『出去走走』?」
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她話中的含義,她在暗示泉舞蝶怕自己選不上,所以想私底下勾搭拓跋靳,好讓自己能中選。
她的話在此刻傳入泉舞蝶耳裡,無疑是火上加油,泉舞蝶聽到捉狂。
她只覺身體裡一根緊繃的弦,啪一聲斷裂,美眸迸放出懾人的怒火,正想發飆時,及時憶起此刻不宜生氣,因此,她瞬間將滿腔的火氣全壓抑下去,只是扯扯嘴角,不發一語。
見狀,拓跋靳非常滿意,他臉上掛著一貫的淡笑,輕而易舉的就將兩個女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化解殆盡。
「麗塔,妳該相信自己,只要妳夠優秀,就不怕他人使暗招,不是嗎?」
麗塔摀著嘴,很做作的咯咯笑著。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最優秀的囉!只不過小人在暗,我們提防點總是好,不是嗎?」
又是意有所指的話,泉舞蝶一陣氣又湧上,天曉得她費了多大的勁才能再忍下。
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索性掉頭走向另一邊,不想再和麗塔糾纏下去,否則她難保自己會克制不住的好好教訓她一頓。
見她走到另一端,麗塔就更大膽放肆地說些她想說的話了。
「王子,不是我愛挑撥什麼,你不覺得泉小姐的態度很討人厭嗎?」
「有嗎?」
「有,很明顯!她以為她是龍幫二幫主就很了不起,每次都板著一張臉,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她似的!
還有,她說話也很尖銳,人家不過聊個天而已,她就一副想殺人的模樣,好難接近。」
麗塔唱作俱佳,還比手劃腳,就怕拓跋靳感覺不到泉舞蝶有多麼糟糕。
「嗯……她的確有點像妳所說的那樣。」
一聽拓跋靳和她一樣感覺,麗塔挑撥得更賣力了。
「原來王子也有這種感覺,那你更該知道,像她那麼高傲的人,實在不適合當汶騰未來的主母,要是選上她,會讓汶騰丟面子,會被全世界取笑的。」
「事情也許沒像妳說的那麼誇張。」
「王子,相信我,選誰都比選她好,一個凶巴巴,只會給人臉色看的女人,娶回家中等於是自虐,像王子你那麼聰明,以後每天要為國事操煩,你回到家還想別人給你臉色看嗎?」
拓跋靳沒有答話,麗塔以為他認同了她的話,喜孜孜地再道:「王子,你聽我的準沒錯,你需要的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妻子。」
「妳是指妳自己嗎?」拓跋靳好笑地看著毛遂自薦的麗塔。
攻擊他人短處,以便突顯自己長處的女人,她以為他會看得上眼?
泉舞蝶或許脾氣不佳,但,她夠坦白、夠直率,就是她身上的那份真吸引他,讓他深愛她多年,無法自拔。
她在他心中,是無可取代的!
麗塔聽不出拓跋靳話裡的嘲弄,還得意地挺起胸膛,驕傲厚臉皮地點頭。
「我就知道王子你的眼光夠好,知道選我才是明智之舉,這世上只有我配得上你,其他庸脂俗粉根本比不上我。」
拓跋靳對她一笑。
「我相信世上有很多女人都比不上妳。」比不上妳的厚臉皮、比不上妳的重心機、比不上妳的自以為是!
見麗塔還要開口自我吹噓一番,他早她一步開口:「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聊,我有事要先和舞蝶出去。」
麗塔斜睨了一旁的泉舞蝶一眼,擔心她會利用她和王子獨處的這段時間,使用卑鄙手段,以取得最後勝利,因此她大膽的開口要跟。
「下次吧!」拓跋靳淡淡的回絕她。
麗塔不甘心,再接再厲,「如果泉小姐沒要使用不敢見人的手段,為什麼不讓我跟呢?這樣只會加深我的疑慮,不是嗎?」
聞言,泉舞蝶的秀眉糾成一團,她要和革斤討論的話題太私人,根本不適合外人在場,麗塔卻硬要跟的行為,讓她很頭痛。
想想,她索性不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追問革斤,不急在此時。
「不然你們兩個一塊去就好,我突然覺得人不太舒服,不去了。」
她這麼說,麗塔最樂,這是她能得到王妃位置的大好機會,豈有放過的道理。
她馬上攬住拓跋靳的手臂,親密地緊靠在他身上。
「既然泉小姐不舒服,那妳就快回房去休息吧!王子有我陪著就行了。」
「……」泉舞蝶冷著眸,深深地凝視了拓跋靳一眼,才轉身踅回。
拓跋靳低頭看著像八爪魚般,緊纏著他不放的麗塔,心中浮起厭惡之色,他將她的手從他手臂上拉下。
「不好意思,我突然覺得有點累了,也想回寢宮去休息,妳也早點休息,拜。」
沒給她任何勾引他的機會,他轉身就走,即便麗塔努力要喚回他,仍然沒有辦法。
第九章
一道輕微的敲門聲,在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的靜謐深夜裡響起,驚醒向來淺眠的泉舞蝶。
她霍地彈開眼皮,動作迅速地抽起放在枕頭下防身用的鞭子,從床上一躍而起。
噙著謹慎防備的眼神,她無聲無息地移動到門扉後方。
久得不到回應,房門再度被輕輕敲響。
凌晨三點半,誰會挑這時間找她?
當房門第三度傳來敲門聲,泉舞蝶終於肯給回應。
「誰?」她輕問。
「我,革斤。」對方的回答很簡單。
「三更半夜,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約妳看日出。」
日出?
「汶騰有個地方的日出很特別,我想邀妳一塊去欣賞。」
「你可以找麗塔,我想她會很樂意和妳一同前往。」
「我想找誰就找誰,今天我只想約妳同行。」
「……」
「換件外出服吧!汶騰的日出不會讓妳失望的。」
「如果我堅持不去呢?」
「那是妳的自由,只是妳改天在別處聽見汶騰的日出有多特別時,妳會後悔妳今天的決定。」
「……」
他犧牲睡眠,天還沒亮就起床,只為了要帶她去看美景,這番盛情她若再推辭,未免太不識相。
「你等我五分鐘。」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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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二十分鐘的車,再爬了一個小時的山路,拓跋靳及泉舞蝶終於趕得及看到汶騰的第一道曙光。
遠方層層捲起的雲海中,從裡頭慢慢的透出金紅,像極小Baby臉上的紅潤。
在他們屏息的注目下,一道陽光以劈開塵世混沌之姿,犀利悍然的迸射而出,黑暗大地瞬間大放光明,頓時充滿盎然生機。
拓跋靳突指向遠方,「看。」
泉舞蝶看過去,只見原本層層迭迭的雲海,竟然在太陽升起後,迅速朝兩方散開,像訓練有素的騎士,在國王駕臨時,為他開啟大道,恭迎他的來臨。
如此奇異的景色,泉舞蝶看得癡迷。
她從未看過這麼特別的雲海,彷彿有靈性般,真是不可思議。
「不虛此行,對吧?」
拓跋靳站在她身後,將她看得感動連連的表情盡收眼底,凝著她的眸子裡,漾著款款深情,可惜背對著他的泉舞蝶沒發現,等她轉過身時,他已斂去那柔情。
「的確特別,我很慶幸今天答應和你同行。」
「妳開心才是重點。」
發現她額頭流下一滴汗,是方才爬了一個小時山路的成果,他下意識的伸手替她拭去。
泉舞蝶反應很大,她幾乎像是被電到似的,猛地往後跳了一大步。
拓跋靳低頭瞥著自己懸宕在半空中的手,挑挑濃眉,頓了下,露出自嘲的笑容,才將手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