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來福,我不會放開妳的。無論妳有著多少秘密、什麼樣的秘密,妳都只能在我的身邊!」謝木棟強烈地索取著她的柔軟,十指插進她的發間,囚禁著她。
「大少爺……」
「閉上眼睛。」
第一次被他命令,張來福卻沒有照做,耳鬢廝磨間傾訴著的情意,讓她完全無法清醒地想任何一個問題。
只覺得自己又一次的騰空而起,夜色無邊無際地瀰漫在眼前。
她什麼都看不見,眼睛裡只看得到他。
狂野,迷亂,
熾熱的唇一次又一次地欺了上來,一次又一次讓她變得毫無主見。
他原本英俊又充滿粗獷氣質的臉龐,此時看起來竟然有著一絲魅惑,長長的眉毛輕輕地皺起,眼神不再如往常澄清,而像是有一片雲霧飄來,將他籠在其中,在那霧中閃著令人難以捉摸的光芒,那光芒讓她不禁顫抖。
很想說不,可是被吻到紅腫的唇除了喘息,已經沒有辦法說出任何話。
她變成了浪尖上的一點帆,風中的一片葉,只能順著這場風暴沉溺於愛慾之海。
星星墜落了,她在他的身下只感到黑暗中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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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他們是在山中小屋裡,這是茶莊的一角,在茶葉采收季節過了之後,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會有人來。
張來福看著枕邊人沉沉的睡顏,昨晚的他不是狂放不是強烈,而是邪惡。
只有這個詞才能形容昨天晚上的他,那樣可怕的姿勢,那樣長時間的運動,弄得她的腰直到現在還很疼。
他一定是背著自己偷偷去看那本《肉屏風》,否則怎麼會那麼厲害?
越想越氣,以為把她吃干抹淨,她就會老老實實地和他在一起,從此放棄自己的優勢,任他欺負她嗎?
門都沒有!
她可是F世代的小孩,自己的人生不能被他人所左右。
而且她更加不願看到旁人用鄙夷眼神看著她,好像她高攀了他。
「我想以和你平等的身份嫁給你,只是用張來福這個名字嫁給你!你明白嗎?大少爺。」
看著他睡夢中依然惑人的俊顏,張來福低下身子,在他唇上偷偷地印下一個吻,然後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慢慢穿好衣服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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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
謝木棟在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身邊只有她留下的餘溫和淡淡的香氣,不見她的蹤影。
他從枕邊拈起一縷黑色的長髮,像絲線一樣的長髮繞住了他的手指,結成了複雜的網子。
「張來福!」他大叫一聲,響亮的聲音從清晨寂靜的茶山上遠遠地傳了出去,然後消散在風裡。
第九章
兩年後
在通往應天府的官道上,馬車叮噹,塵土飛揚,南來北往的人們或騎馬、或坐車行走在喧囂的大道上。
應天府是這個時代的首都,是政治、經濟與文化的中心。
且不說其秦淮美景、靈谷桂香讓人神往,單是那輝煌壯麗的應天府就值得天下百姓前來一遊。
所以說這官道之上,從早到晚,永遠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
道旁一個小伙子舉著一面白底藍字的大旗子,正在路邊大聲吆喝著,「紅塵茶飲,新店開紅,歡迎舊雨新知闔家光臨,今天一律三成優惠,消費就送吉利卡,憑卡在大明官道上任何一家紅塵茶飲消費均有兩成優惠啊。」
身邊有人穿著綵衣表演著戲法,還有舞獅隊伴著喧天的鑼鼓聲在漫天飛舞的彩紙中擺動著威猛的舞獅。
只見兩個躲在舞獅裡的人,身手矯健地在桌子翻著觔斗,時而竄上,時而跳下,一顆綵球在獅頭上滾來滾去,就是不曾掉下來過。
如此精彩的表演怎麼不吸引大家的目光。
初春微熱的天氣裡,有不少人被這表演所吸引,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往紅塵茶飲走去。
「大表哥,前面好熱鬧。」一列商隊的馬車停下,一隻纖纖素手掀開了窗簾,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路旁的表演。
「羅衣,妳想下去看看?」商隊為首的人低下身子問道。
「是啊。」
「那好吧,這裡離應天府只有十里而已,大家休息一下,有精神點進城也好。」說話的人面容英挺,身材高大,雖然只是身穿一襲單色布衣,也難掩一身威嚴清貴之氣。
「對了,謝長貴,你久居應天府,這紅塵茶飲是什麼來頭?為何我一路行來,總是看到它的招牌?」
「大少爺,您有所不知,這是應天府外一處有名的茶鋪子,起初只有一家,可是由於他們茶點好吃,價格公道,又常常搞一些奇怪的活動……」
「奇怪的活動?比如那個什麼吉利卡?」
「大少爺莫笑,有了那張卡,在任何一家紅塵茶飲都能有優惠,所以應天府內人人以擁有一張卡為榮,現在紅塵茶飲可是有上十家分店了。」
「還有這等奇事,我倒想要見見這茶鋪子的老闆是何許人也,竟能把茶鋪經營到這個份上。」
「大少爺有所不知,這紅塵茶飲一向只買我們謝家莊出的茶品,他們的瓷器用品也只用謝家瓷,如果不是他們老闆執意不肯見我,我早就要上門道謝他如此器重我們謝家了。」謝長貴是謝家在應天府的商舖總管,這次他是專門出城來迎接送貢茶入應天府的謝木棟的。
謝木棟一聽此話,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什麼人會這樣做呢?難道……
「大少爺,我已經發帖給了紅塵茶飲的老闆,請他出席這次應天商會的聚餐。」
「你認為他會來嗎?」
謝長貴苦笑著搖搖頭,「不知為何,他們每年都只派管帳先生來,老闆我從沒見過。」
謝木棟眉心的皺紋更深了,臉上滿是沉鬱之色。
紅塵茶飲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經營方式,讓他不得不聯想到一個人。
一個鬼靈精跳脫的人,一個讓人無法捉摸的人。
那個人在那一夜之後,就從他眼前消失了,只留了一縷長髮和一張紙條,上頭寫著--
我要去當一個和你平起平坐的女人。
平起平坐?自己從來沒有看輕過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手下意識地撫上衣襟,胸口的荷包裡裝著她的頭髮,那一縷長髮如同繩索一樣牢牢地繫緊了他的心。
張來福,每次想到這個名字,心中都感到如刀割般的痛苦。
「大表哥,你怎麼了?」程羅衣艱難地挺著肚子從馬車中探出頭來。她的夫君在應天府為官,這一次她是順便前來的。
「沒,沒什麼,妳別亂動,我扶妳。」
謝木棟跳下馬車,輕輕地將程羅衣從馬車中攙扶出來,一行人慢慢地向路邊那一片竹林走去。
還未看到紅塵茶飲,就聽到隱隱有清幽的絲竹之聲,伴著竹林中的竹葉清響傳來,平凡的樂曲在這大自然中聽來變得美妙非常。
「看來這紅塵茶飲的老闆也是個妙人。」程羅衣一邊緩步定著一邊說道。
「不是妙人,怎麼能將生意做得如此雅致。」謝木棟淡然一笑,因為他看到了紅塵茶飲。
在竹林深處,出現了一座優雅的竹樓。
竹影婆娑中,只見竹凳、竹椅、竹桌子、竹筷、竹風鈴,就連那招牌也是竹子製成的。
在這裡,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文人雅士,皆相鄰而坐,享受著紅塵中難得的悠閒。
「幾位,要喝些什麼?」
「你們有什麼?」謝木棟問著這個眉開眼笑的跑堂。
「要貴的有龍吐珠、銀葉尖,要便宜的那就多了,紅茶、綠茶、擂茶。茶點有白雲糕、蓮藕片……要是您想要用飯,我們還有竹筒蒸飯。」
聞言,他叫了一大壺龍吐珠。
「大表哥,你真是的,又喝龍吐珠。」程羅衣摀住嘴輕輕一笑,「是不是相思病又犯了?」
「羅衣!」
「好好好,我不說了。」她低下頭輕歎。自古情字最傷人,自從張來福不見之後,表哥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瞼上的笑容是一日少過一日。
「茶來了。」小二一聲高呼,端出來的茶壺居然也是佛朗機琉璃壺。「我們老闆說了,龍吐珠一定要用琉璃壺。」
看著那一朵茶花在壺中慢慢地綻放,茶色在水中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謝木棟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大。
誰會在普通的茶鋪子賣龍吐珠這樣昂貴的茶葉?
誰會隨隨便便就拿出一把琉璃壺?
誰會?!
是她嗎,張來福,是她嗎?!
「我要見你們老闆!」謝木棟猛然一拍桌子。誰知那琉璃壺實在嬌貴,居然在他的掌風中硬生生地破掉了。
眾人嚇得皆是一愣,就連台上正在演奏的樂班子都嚇得停了動作。
「這位客倌!你弄碎了我們的琉璃壺?!」小二臉色陡變,他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堆水晶般的碎片,「這可是二百兩銀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