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氣氛逼迫著唐欣容收起驚愕的心情,張羅熱水及冷水遞給兩人後,頗不好意思的道歉。
「我沒有冰箱,所以沒有冰……」
女子不待她說完,皺著眉頭逕自開始清洗傷口。
神谷攏任由她去,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坐入她的身側。「妳也太不小心了!」
「少囉唆,你以為我願意啊?」女子暴躁的吼道。
「妳不是不想插手?」神谷攏為她遞上藥水問著。
女子似乎將傷口所帶來的痛楚發洩在他身上,想也不想的踢了他一腳。
然而女子無禮的舉動教唐欣容產生了迷惘。
女子再次投以瞪視,沒好氣地對她說:「妳的行為、動作和妳的臉一樣,看起來都很蠢!」
「妳……妳幹嘛罵人啊?」她是招誰惹誰了?「你們突然出現,一來就佔了我的地盤,也不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妳到底是誰?」
「妳的地盤?」女子不屑的說:「這種鬼地方,我才待不住!」
「什麼?」唐欣容真的生氣了,隨手抓起桌上的佛經朝她的方向一舉,猶似驅除惡靈之姿。「簡直是莫名其妙,妳的傷看起來很不簡單,不過我當沒看見,你們快點走吧,否則我要報警了。」
看著她奇異的舉動,女子一陣搖首的朝神谷攏又踢了一腳。
「你怎麼會帶我來這種怪人住的地方?我不認為這裡真的安全,她像個神經病嘛!.」
「蝶,暫時委屈妳在這裡休息一下,別再多話了.」神谷攏輕斥著。
他對女子的無禮萬般忍耐的態度令唐欣容著實看不順眼。
「什麼叫委屈啊?」唐欣容瞪著兩個人:心臟跟著發疼。「你要是覺得很委屈,大可以帶她回飯店啊!突然出現就只曉得批評我,以為我好欺負嗎?可惡!包紮好了就快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惹得我一再生怪病。」
「妳生病?」他以狐疑的眼神注視著她。
唐欣容退到門邊,以無比認真的表情點頭道:「對呀!雖然去看了醫生,但他卻說我這不叫病……反正不關你們的事啦!我這裡不是賓館,你們想演愛情劇也不要在這裡,因為我不想看。」
原本想阻止她喋喋不休的蝶聞言,同神谷攏面面相覦之後大笑。
「妳在說什麼?我幹嘛和我哥演愛情劇?妳真是一個神經病!」
神谷攏緊盯著唐欣容縮在門邊的身影,依然只會抓著經文護身的她一點也沒變,可他卻變了,變得無時無刻在想她。
「哥……哥哥?」原來那不是夫妻臉,他們是兄妹啊!唐欣容恍然大悟。怪不得兩人的氣質這般相像!得到解答的她放心的吐了口長氣,這才察覺神谷攏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被他緊盯的視線逼得無以自容,唐欣容慌張的坐在門邊,尷尬的朝神谷蝶發問:「那麼,請問妳怎麼會受傷呢?妳是那天那位……漫畫家?」
「是啦!」神谷蝶不耐煩地站起來,經過包紮後,美麗的臉龐似乎也恢復了些血色,「我真不想待在這裡,待久了會得病!我哥似乎有話想跟妳說,本來我應該留下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題材來用,但對象是妳就算了,光想像就覺得沒營養,我先閃了!」
她到底在說什麼呀?唐欣容正想問,神谷蝶早已飛快的離開。
什麼題材呀?目睹什麼呀?唐欣容本來想問神谷攏的,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怪怪的。
該怎麼說呢?對著詭異的氣氛唐欣容思考著。一個月不見,他整個人說沒變也不是,倒是染了些頹廢的氣息;不過,他還是這麼好看,就像百看不膩的畫一樣吸引人。
但,總不能讓氣氛僵凝下去吧?至今她還是有一堆的疑問沒有獲得合理的解釋。
「你妹妹怎麼會受傷了?你……又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要知道妳住的地方不是難事.」他淡淡地開了口,邊對她伸手道:「妳過來!.」
「幹嘛?」她反而拉著椅子往後退,他此刻的平靜樣子亂嚇人的!「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吧?你怎麼沒問候一聲就來了?」
他眉心一皺,「妳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啦!」她緊張兮兮地道:「看到你,我的心臟就狂跳個不停,好像剛跑完操場一樣。你突然不見又突然冒出來,搞得我的心情好複雜。」
「是嗎?」他定定地看著她。
「對呀,還有,你不要一直看著我啦,害我一直想起那天……」她忽然閉上了嘴。憶及臉紅心跳的事,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妳想說的是那天的吻嗎?」他好心的補充。
她臉頰的顏色倏地竄紅,臉上的反應比她的腦筋還快。
反正都被說中了心事,唐欣容也懶得隱藏羞澀地道:「是、是啦!你怎麼會吻我呢?你那天是不是發燒了?你說對我沒興趣……」
「討厭嗎?」神谷攏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個問句。
「什麼?」
神谷攏來到她面前,俯視著她嬌艷的粉紅唇辦,還有清澈無辜的雙眼:心頭不禁默默的長歎。解釋對他來說並非難事,但是傾聽者若換成她,那麼他只有選擇不需要解釋。
在他的世界裡,所有的事件發生起源都太過複雜,繁瑣得就連他都不願觸碰,但他情非得已。以接任幫主之位來說,他看似事不關己,凡事隨意輕鬆應對,但這都只是他認為自己的磨練不足,未到接任大位的時機,才會選擇按兵不動。
放任唐欣容離開飯店也是如此,他必須處理的事情並非天真單純的她可以介入。矛盾不安的情緒縈繞心中,一時疏失才會讓協助調查的蝶受傷。
很明顯,她已嚴重影響了他:也因此,他必須改變計劃。
「妳討厭我吻妳?」他習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仰著頭,根本沒有思考的誠實回答,反正她也不會說謊。
「不……不會啦!不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不需要原因。」他搖了搖頭。因為她太遲鈍了,他實在不想解釋。「新聞看了嗎?」
這話題是怎麼轉的呢?一時之間,唐欣容反應不過來。
「我必須回去了。」
她看不清楚他想麥達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只不過聽到他即將回日本的消息,她的心又是一沉。
「理所當然吧!」她壓抑莫名的憂傷,「你沒理由久居台灣啊,畢竟你是日本人,難不成……你要回去繼承那個幫主的位置?」
她總算想到這件事了!他滿意的一笑。
「也許!在岸旗幫將毒品栽贓在我經營的酒店之後,逼得我必須回去面對事實,雖然這對我來說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以最簡單的方式告訴她,以希望她能聽的懂口吻說:「至於當初用來釣叛徒的餌,雖然被妳撿到,但這位混入組裡擾亂的傢伙在這段期間也抓到了!台灣與火影組結盟一事也因此達到共識,一切就只剩我回日本執掌大權作為終結。」
聽著他的描述,她愕然的張大嘴,直到下巴快掉到地上為止,幾乎忘了怎麼收回:因為她太震驚了!
看起來像沒事人的神谷攏居然趁著玩弄她的時間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暗自將這些事處理妥當?她無法不佩服他的能力。
半晌,她擠出問句:「你……你怎麼辦到的?」
他反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回答:「說來話長,只不過那些反抗組盟的幫派份子派了人跟監在飯店的四周,卻不知道我已經發現了。我順著他們三天,之後覺得很煩,才報警抓走他們。」
「報警?」
他輕鬆自在的攤攤手,「沒什麼不對呀!因為表面上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優良商人,只消編個理由,向警方說明可能有人想綁架我的意圖:為求兩國和平以及經濟繁榮,警方出動的人力比我在台灣的人手還多。」
「你看起來挺得意的。」她沒好氣地說。
「不過那些人想要報復,就惹出了毒品一案。」神谷攏微微的發怒,「蝶本來也是來台灣遊玩找題材的,臨時說要去查查看,就被對方派出的人傷了。」
「那麼,現在呢?」報紙上的新聞她僅略讀二一,實際狀況她其實並不感興趣,只不過一旦與他有關,她還是不由得憂心。「她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所以也解決了?」
「已經交給結盟的幫派去處理了。」至於剛才呼嘯而過的警車,現在大概也已經順利的找到那群被捆綁得像粽子的藥頭了吧?
唐欣容安心的吐了一口氣,雖然她很清楚他的世界免不了打打殺殺,但這類情節她絕不容許在她的世界中發生,因為她愛好和平。
「現在你可以毫髮未傷,以後呢?以後怎麼辦?」她不免擔心的勸說道:「為什麼不安安穩穩的經營飯店就好?搞什麼幫派啊?真是的!」
終究還是將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了!
那份原本不可能存在的感情在他體內滋生,他即使再強悍、再冷酷,都無法阻止這個強大的力量佔據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