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怪誰!
「星羅、星羅,呵……」弦煜身形一閃來到床畔,訕笑地扯住被子的一角快速一翻,接著猝不及防的將星羅一把抱入懷裡,並勾起她淚眼婆娑的小臉蛋,好笑又帶邪惡地說:「綵衣在落花閣。」
「真的?綵衣真的回來了!」星羅仰望著他,一時之間有點難以適應事情的急轉直下。
他的嗤笑令她羞紅了臉,難堪地低下頭,不自覺地垂首偎進他的頸窩。
弦煜趁勢將她挪入懷中,尋找一個適合她的位置,緊緊摟住。
他所派出去的人在醉紅樓的門前將綵衣及時攔下,不過,就算他沒派人,他的小星羅又能奈他如何?
嘖,剛才他不就已經看到他的小星羅只會無能地躲在被子裡哭。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為何會在看到她的淚臉後就向她招供,他不是有意將她戲耍一番再告訴她嗎?
弦煜忽而撩起她的發,緩緩地捲在自己的手指上,在星羅因吃痛而抬眼凝視他時,驀然封緘她的口。
夜,還長得很……
*****
「弦煜,我捉到你的把柄囉!」
笙延吊兒郎當地晃進弦煜的書房,對著高高在座的弦煜咧出一抹得意的瀟灑笑容。
弦煜文風不動地拿著書卷,連抬一下眼都沒有。
「喂!你幹啥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說,我捉到你的把柄了。」笙延加重語氣地說。
真是無趣,連裝一下部不會。
「嗯!」弦煜淡淡地哼了聲。
「就這樣?」
「不然你要我說什麼?」弦煜繼續翻閱著。
「你還真鎮定。」笙延沒好氣地說。
他們相交多年,縱使他說天快要塌下,弦煜的眉頭說不定連一下都不會皺,其實,他真正的言下之意,是說弦煜只有捉人把柄的份,若是那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地要撂倒他,抱歉,那可能要等下下輩子。
不過換句話說,即使捉到弦煜的把柄又如何?
因為在還沒有參他一本或是想藉此要挾他之前,可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若是換成哪個不要命的敢對弦煜這樣說,那人可能要早早節哀順變,但如果換作是他呢?
弦煜當然是不會殺他!
他只是懶得理會自己罷了,就像目前這個死樣子。
「嘿!我現在手中所握住的把柄,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他就不信這回還搔不到他的癢處。
「是嗎?」弦煜不動聲色地繼續翻著下頁。
看著弦煜依然無動於衷,笙廷幾乎氣惱得想要一把燒掉那本書。
等等!他氣什麼,真正要氣惱的是弦煜才對。
所謂風水輪流轉,這次該要轉回他身上了。
「我知道星羅是誰了。」嘿嘿,中了,中了。
雖然他掩飾得極好,但他這個好友可不是當假的,自是看見了他的眼皮連續眨動二下。
從弦煜上次在寶親王府乍見假扮成小廝的星羅,他就確定這個對誰都沒有情面可言的弦煜,注定要栽在這小美人的手裡。
因為弦煜他愀然變色了,其實他對一個女人發怒本是不足為奇,但那都只是虛應的、是表面上的;然而他對星羅的態度,卻是讓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那是他真正動怒的跡象。
所以他若沒善加利用,怎對得起他自己呢!
「喔!是嗎?」
「弦煜,你竟然把御史家的千金給偷藏起來,害得她家人找上我寶親王府來要人,你說,我若是把這項消息告訴星羅,你猜她會怎樣?」
「她又不會知道,我何須要猜。」
弦煜合上書,正眼瞧他。
「只要我告訴她,她就一定會知道。」笙延一副很跩的模樣。
「若你執意要說,我會在你告訴她之前,讓你開不了口。」弦煜彎起一抹無害的笑意。
「你……你居然恫嚇你最要好的朋友!」笙延很傷心地指著他那張殘酷的陰險笑臉。
「有嗎?」
「有,你有。」
弦煜一副無奈地站起身,但並不是要安慰笙延來著,而是另外抽出一本書卷,坐回大椅中。
「你、你還看,還看……」笙延儼然受不了,他又氣又惱地在他面前又吼又叫的。
弦煜有如老僧入定般,根本將氣呼呼的笙廷當成無形。
「好,我現在就去找星羅小美人,看看你要如何讓我開不了口。」笙延突地猙獰一笑,昂首朝外重重踏去。
「笙延。」
「怎麼,後悔了?」得意的笑容在看見弦煜手中的那枝筆後,當場僵住。
天哪!弦煜真不是人,居然要用那枝筆射他!
這回若被他戳中那還得了,
上回被他射中的腰際,到現在還隱約抽痛。
「好、好,我投降,我投降,你可以把那枝該死的筆給放回去了。」笙延哭喪著臉,慢慢地踱回來,癱入椅中。「唉!你到底要隱瞞多久?左都御史遲早會知道你窩藏他女兒,到時事情可是會鬧大。」笙延倒是很正經地提醒他。
而且弦煜不單單是私藏他左都御史的千金這麼簡單,還把他三叔所犯下的錯栽給了……
可憐喔,身份地位不夠高的人就注定得倒楣。
「這事,你就不用替我操心。」放下書卷,弦煜平靜地斜睨著他,
「難道你真的打算把星羅藏一輩子,如果是的話,你乾脆就上御史府提親就好了嘛,又何必……」即使星羅當不上正室,至少還是個側福晉,不過這樣一來,他三叔的罪不就……
「笙延,我說不勞你操心。」提親,哼,虧他想得出。
「你說這話就不對,我笙延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怎麼可以不為你操心,你就甭謝我了。」
聽到弦煜的笑,讓笙延很不是滋味。
他哪兒說錯,自個兒真的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不過,也是最愛乘機捅他一刀的損友。
「還有事?」弦煜忽而環胸,冷冷地直視好友。
「我的把柄沒了。」笙延聳聳肩。
「那你還留在這兒幹嘛!」
「我是要走,不過……」
「有話快說,但我不希望從你的口中再聽到那二個字。」
「你是說星……」一道森冷的精光瞬間進出,笙延為保小命而趕緊將話打住。
嘿!弦煜無法再偽裝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就惱羞成怒·
「唉,我就不留在這兒惹人嫌,我走、我走。」笙延撇撇嘴站起來,接著,在弦煜擺明不再理他的同時,露出一抹十分奸詐的表情,「弦煜,既然小美人已是你的掌中物,那請你同小美人說一聲,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就請她把上回我送給她的簪子扔了吧;如果她不捨,就請她把簪子好好保存,將來……」
「出去!」弦煜冷不防地截斷他。
「我還沒說完。」笙延賊兮兮地憋住笑後,繼續接著道:「如果她捨不得我的一番情意,就請她把梅花簪子常常帶在身.....好險!」
笙延及時閃過了突然射來的毛筆,在他慶幸自己身手俐落之際,卻驀然大驚失色,「我說笑的,我現在走,馬上就走!」笙延猛搖著手,像是後頭有鬼在追他似的,跑得無影無蹤。
原來笙延是被弦煜渾身所散出的陰冷氣息,及其手中所夾住的另一枝刺眼毛筆給駭得趕緊走人。
咻的一聲!
笙延的後腳跟一離開,弦煜驟然將毛筆死釘在門扉上。
哼,梅花簪子。在他還沒放手之前,她身邊只能有他一個男人,當然,也只能留有他一個男人的東西。
******
「梅花簪,什麼梅花簪呀?」
對於弦煜突如其來的問話,星羅感到有些莫名。
「是不想說,還是真忘了?」
弦煜微微貼近她的臉,幾乎要抵住她的檀口。
「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星羅直覺危險的往後仰。
「不知道!」
弦煜的揶揄口吻,卻讓星羅不經意地打了個輕顫。
雖然他的問話、語氣、表情都是一副很恣意的閒態,但她卻能明顯感受到裡頭的冷淡及嘲諷。
不過,她的確記不得什麼梅花簪的事,而且只是根簪子而已,他又何必要發那麼大的火?
「我有很多根簪子,你到底是要問哪一根,不然我統統送給你好了。」星羅不平地抱怨著。
咦!不對,弦煜是男人,不需要用到簪子,況且她那些簪子也都是他送的,所以他一定是要討回去給他那些侍妾們用的。
星羅沒來由的心口一窒,她憋著鬱悶之氣,逕自走到放置飾品的精美木雕櫃前,把簪子一根根挑出,然後全擺在弦煜面前的桌上。
「簪子全都在這兒,你拿去吧!」
星羅雖嘟著菱紅小嘴,但嗓音輕脆而響亮。
「他的呢?」弦煜只隨意一掃,就知道這裡頭的簪子沒有一根是那該殺的笙延送給她的。
莫非她對笙延真有……否則為什麼到現在她都不敢拿出?
弦煜目光一凜,緊接著將桌上的簪子全數掃落;星羅被他忽來的舉動給嚇楞,旋即小臉一擰,忙不迭地蹲在地上把簪子一根根拾起。
「不喜歡就算,幹嘛扔地上。」星羅猛犯著嘀咕。「啊!你弄痛我了。」才撿了二根,她的臂膀就被一股蠻力強行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