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凌亂滿在畫布上的灰藍色顏料,原紹夫頻頻搖首,臉上的神情,卻是複雜難解。
那個看似單純、心思卻比誰都細膩的女人啊……
☆ ☆ ☆
「叫你那女人,以後別再送東西過來了!」
趁著今日杜蘅不在,原紹夫怒氣沖沖地走近櫃抬低吼,把那懶洋洋賴在台上的一人一貓嚇了好大一跳。
「喂,說話小聲點,別大聲嚷嚷嘛!」
難受地掏了掏耳朵,阿海喃喃抱怨,而花貓鮪魚則是不滿地嗚了聲,緩緩踱向其他地點午睡。
「你只要叫她記好份量,以後別再多做一堆吃不完的東西,我是不會接受的。」
在心底打定主意要拒絕杜蘅的靠近,原紹夫就算忍痛犧牲美食他也在所不惜。
「什麼吃不完的東西?」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阿海,抓抓頭低聲咕噥著,壓根搞不清好友究竟是在發什麼脾氣?
「就是她每天送來的點心啊!」
雖然口口聲聲拒絕杜蘅的好意,但原紹夫只要一想到她每日精心親手製作的點心,居然全是為了眼前這懶散的男人,他心底就有一把熊熊的無名火,燒得辟里啪啦響!
「她?啊!你是指小杜嗎?」
阿海愣愣地問,卻教原紹夫聽了,倏然瞇起黝黑雙眸。
聽!他居然連喊她名字都喊得這麼親熱肉麻!
原紹夫不禁要懷疑,康定海這男人該不會是想利用職務之便,行誘拐清純美眉之實?
果真如此,他絕對不允許!
憤怒地在心中揣想著,原紹夫卻完完全全忽略了,其實他沒那個權力去管人家的事!
更何況,他又不是杜蘅的什麼人……
「你叫她以後不用每天送吃的來了。」
雖然有些不捨杜蘅那高人一等的手藝,但原紹夫仍是頑固地想封閉自己的一切,不讓人有靠近的機會。
「呃?每天送吃的?」
聽了他的話,阿海羨慕地睜大眼,旋即恍然大悟。
「啊。小杜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原來她每天做那麼多好吃的點心,是為了要給你吃啊!」
暖昧地偷笑著,還不顧原紹夫難看的臉色頻頻眨眼,阿海明明嘴上說的是抱怨的話,可語氣則是調侃的興味較濃厚。
「她做那些點心……不是給你的嗎?」
為什麼阿海卻一副羨艷的表情直望向自己?
這讓原紹夫有了不好的感覺。
「什麼給我吃的?我要是有你那種好運就好嘍!」
懶洋洋地以一種既羨又妒的眼神望向原紹夫,阿海卻大意的沒察覺,好友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危險。
「你的意思是,她那些點心,全是專程為我做的?」
「當然,不是為你,難不成還為我?唉,我還真想多當一點哩!」
好吃的香蜂草蛋糕、迷迭香酥餅、薰衣草茶……
「是……嗎?」
不敢相信,那個女人居然騙了他!
看似單純無害的外表,內心卻和他的前未婚妻一個樣,即使是謊言,也能說得如此流利!
她到底想怎麼樣?
她是想貪圖自己什麼嗎?
「真想不到,她竟也是這種女人。」
陰鬱地沉下眸,原紹夫危險的語氣,總算教阿海察覺了不對勁。
「喂,什麼這種女人那種女人的?小杜可是個好女孩,你別亂來!」語氣不善地警告著,阿海難得以如此嚴肅的口氣與人說話。
「別亂來?我會亂來什麼?除非,是她自找的。」撂下一句狠話,原紹夫僵直著身影,冷冷地步出蕪茗旅舍。
一抹變色的陰影緩緩籠罩阿海心頭,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阿紹,你可千萬別做蠢事啊……」這是阿海在心底沉重的冀盼。
☆ ☆ ☆
有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如同過去多年來,原紹夫一個人獨自繪畫著眼前的景物,但他的心思卻總是不專心地飄浮游移。
每當身後,傳來一丁點兒風吹草動,他的心就會不由自主的悸動,迫不及待地想回頭張望。
自己……究竟是在期待著什麼?
原紹夫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去面對承認。
「可惡!」
喃喃低咒了聲,他對自己不受控制的想念感到厭煩,卻又無力阻止。
「她根本是個騙子,別忘了,女人都是這樣的!」
在心底不斷提醒著自己、說服著自己,可原紹夫發現一切都只是徒勞,止不住的相思與想見她的情緒,在他心底形成一股混亂的拉鉅戰,著實令他感到煩惱,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身後傳來輕微聲響,立刻引來原紹夫的回望。
是她?nbsp; ?br />
她來了……
看著多日未見的纖細身影,正怯怯地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還教自己突然回過頭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原紹夫忽然有種懷念的感覺,摻雜著許多莫名的情燒,緩緩在心底蔓延開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吵到你的。」
緊緊握住手中竹籃,杜蘅躊躇著,沒他的允許,不敢輕易靠向前。
自從前些日子,他對她發了脾氣,杜蘅便不敢再來打擾他作畫,可從老闆那兒聽說,他每次認真起來畫圖就會忘了吃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杜蘅放心不下他的身體,所以才又做了些點心,想說趁他不注意時放著,自己悄悄離去就好,可沒想到卻正好被逮個正著。
「你來幹什麼?」
即使心底是想念她的,原紹夫卻頑固地不願去面對承認,只能以不客氣的問話掩飾自己的心緒。
「我只是想把東西放在這兒就好,你繼續畫畫,就當沒看見我……」
她有些困窘、又有些落寞地笑著,持了持手中的竹籃,原本想放下東西就走,可沒料到他卻出聲喚住她。
「等等,你今天……又多做了點心嗎?」
他放做漠然地問,帽簷下一雙審視的黑眸,正牢牢盯住她的每一個反應、每一絲神情。
「呃,嗯,是……是啊。」
有些心虛地胡亂點點頭,杜蘅也只能這麼應著。
可杜蘅不瞭解,她以為無傷大雅的謊言,看在原紹夫眼底卻有了全然不同的解釋。
她居然可以這麼不在乎地撒謊欺騙他!
這女人究竟圖謀自己什麼?
「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憤怒的情緒掩蓋了原紹夫的理智,他緩緩步上前,擋住杜蘅正準備要離去的纖秀身子。
今天,他就要掀開這女人虛偽的面貌,教她再也無從躲藏!
「怎麼了?」
微微抬首輕眨著眸,逆著陽光看向眼前男人,原紹夫反常的舉動,就連一向遲頓的杜蘅也察覺到氣氛怪怪的了。
「你這麼做,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突然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原紹夫伸出長臂,一手攬住杜蘅的細腰,一手則緊緊扣住她小巧光潔的下巴。
「原、原先生?」
雙手輕抵上男人慍熱堅實的胸膛,杜蘅傻傻地怔愣著,不明白情勢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子?
他、他們之間,這樣的舉動……
實在是太不合宜了!
「怎麼,你這麼費盡心思、處心機慮的想接近我,為的不就是這個?」
強迫性地單手勾抬起杜蘅小巧的下巴,原紹夫以極近的距離,語調陰鬱地對她說著。
灼熱的男性氣息緩緩噴灑在她染上紅暈的小臉上,杜蘅敏感的耳廓頸側,都能隱隱約約感受到那羞人的微熱吹拂。
「什、什麼?」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杜蘅只知道自己的臉好燙好燙,被他緊緊擁住的身子,不斷感受到男人身上的熱度。教她羞紅了雙頰。
明知兩人間的接觸過於親暱且極不合宜,杜蘅卻又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加深了彼此間的暖昧濃度。
「你想要的,我的確可以給你!」
冷冷地道出教杜蘅聽不明白的話,隨即原紹夫俯下頭,猛地吻上她毫無防備的櫻唇。
「唔——」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錯愕地睜大了眼,直瞪著眼前放大了好幾倍的男性容顏,對於他粗暴的吻,杜蘅根本來不及有反應的能力。
直到過了許久,她的大腦思考得以開始運轉,杜蘅才驚恐地發現——
他、他、他,居然強吻了自己!
反應慢半拍地開始在他懷中掙扎,她卻怎麼也逃不開他牢固雙臂的囿困,僅能徒勞無功地反抗著,卻絲毫未能撼動原紹夫半分。
疼……好疼!
原紹夫粗暴的動作,撞疼了她的唇齒;他粗糙的鬍鬚,也扎痛了杜蘅細嫩的臉頰。
終於過多的羞辱,讓杜蘅忍不住地哭了出來。
原紹夫發洩似的強吻,不帶任何情感,甚至是有些報復性的,嚇壞了一直信任著他的杜蘅。
當他自兩人相接的唇瓣上,嘗到她成澀的淚水時,理智猛然回到原紹夫的身上。
微喘著氣息,原紹夫任由杜蘅惶亂至極地推開自己,她蒼白的容顏一瞬間競讓他感到自責與心疼!
可他鄙視自己這樣的情緒。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哭?
這不就是她處心機慮接近自己、討好自己想得到的結果嗎?
為什麼她不露出一臉驕傲勝利的笑容,反而……
反而哭得令他心慌意亂!
「你、你,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