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掉牙的台詞,一點都不好笑。」唐雀對任清夜扮了個鬼臉,然後跟著開門跳下車,「如果你是那種人,八卦新聞早就謠言滿天飛了,而我也絕對不會看上你!」
「你對自己看人的功力這麼有自信?」任清夜下了車,然後引著唐雀走出車庫往自宅走去。
「我看人的功力跟你的投資眼光差不多。」唐雀不著痕跡地把問題丟回任清夜身上。
除非任清夜想承認他自己實力不足,不然就別來質疑她的看人眼光。
「進來吧。」任清夜只是低笑,他打開家門,拉著唐雀跨入他的私人天地。
「這裡就是你家啊……」唐雀看著任清夜一一將屋內的燈光打開,然後抬頭打量著這片屬於他的空間。
收拾得有條不紊的客廳擺著成套的沙發組,上頭散落著幾個椅墊,長桌上空空蕩蕩的沒什麼裝飾品,倒是擺了不少的報紙和雜誌。
客廳的其中一面牆甚至還有座不知是真的能用、還是純裝飾的壁爐,連接外頭庭院的則是架起百葉窗的落地玻璃門。
屋內的一隅擺著與任清夜的冷淡頗為適合的綠葉觀景植物,讓清冷的空間稍稍展露些許的生氣。
在落地窗的對面,一座隱藏於壁面的木質樓梯透出幾分溫暖的味道,沿著上二樓的樓梯壁面還鑲著小小的裝飾壁畫,雖然看起來與任清夜的氣質不太搭襯,可倒頗有緩和冰冷氣氛的用處。
「坐下吧,想喝什麼?」任清夜解下領帶、脫去外套,然後把唐雀拉到沙發上坐下。
「除了酒以外我都喝。」唐雀一邊好奇地打量四週一邊應道。
雖然她不覺得以任清夜這種冷淡個性的人會有棟裝飾豪華的氣派大屋,但也沒料到任家的裝潢會這麼冷清。
不過……算是很舒適吧!至少房子打理得很乾淨,也許任清夜有請人來定時清理。
「若是我說,這屋裡除了酒沒有別的呢?」任清夜瞧唐雀好奇張望的模樣,忍不住脫口反問。
「那我就煮開水給你喝。」唐雀抬頭轉向任清夜,露出一記瞭然於心的笑容。「不要告訴我,說你家連基本的水壺或鍋子都沒有,甚至沒有熱水壺。」
「算你贏了。」任清夜輕笑,「要喝愛爾蘭咖啡嗎?雖然是即溶的。」
「咦……我還以為有錢人家裡都會自備煮咖啡的機器。」
唐雀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然後跟著任清夜往廚房走去,她東探探、西望望,發現廚房裡的流理台與櫃子一樣乾乾淨淨,簡直像是全新的一樣。
看來任清夜鮮少使用廚房,或是根本沒在用,畢竟他一個大男人,又忙於事業,實在不像是會在廚房裡開伙的人。
「你好像頗失望,那麼想喝現煮的?」任清夜從櫃子裡取出即溶咖啡和兩套杯組,然後看了唐雀一眼,「想喝的話,下回買一套回來煮就行了。」
平時他只有一個人,回到家又總是三更半夜,累得半死,就算進廚房也只是弄個簡單的飲料罷了,幾乎不動廚具,像煮咖啡這種事,他是不可能也沒空去弄,不過……若是唐雀有興趣,他倒不介意弄一整套回家,就算只是擺著,拐唐雀上門喝咖啡都好。
「是你煮還是我煮?我不會煮咖啡哦,只是常看店裡在煮咖啡,覺得味道很香而已。」唐雀朝著任清夜笑了笑,又問道:「還是說,你覺得我喜歡現煮咖啡,所以想買一套回家擺著,好拿這個當借口勾我到你家來玩?」
唐雀不是對愛情無知的年紀,也不是完全不懂男人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旁人的暗示,她多少猜得出幾分。
因此她也明白男人之所以會為女人花錢砸銀子,為的不過是一夜露水、或是一紙證書,至於日後的幸福美滿,男人通常很少考慮到。
所以她養成有話即說的習慣,不管面對誰,她都寧可展現最真實的自我,因為那樣子呈現出來的「唐雀」,才是她最純粹的一面,而不是虛假的角色,如此一來,她才能夠尋找到真正能與之契合的對象。
至於任清夜會不會是將來與她相守一生的那個人……老實說,她還沒想到那麼多。
也許這就是愛情,衝動得讓每個人的理智失去衡量的智慧,也令世間的男男女女為之瘋狂,為求落入情海之中的一時情潮……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任清夜乘著唐雀發愣神遊的時間,早已把咖啡泡好。
他推推唐雀,把手裡的咖啡遞給她,然後拉著她到客廳坐下,「你不會還在想煮咖啡的問題吧?我承認我可以為了你買一套機器回家慢慢跟你一起磨咖啡豆,不過我也可以很老實地告訴你,我不會煮咖啡,也沒什麼時間等它慢慢煮,所以我才買即溶的。」
「我覺得很實際啊,要不然真把咖啡機買回來放著,只會像你櫃子裡那堆亮晶品的鍋碗瓢盆一樣,被擺在廚房當裝飾品。」唐雀聽著任清夜的回答,心裡只有滿滿的笑意。
老實說,她很少見到男人會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缺點,畢竟人總有無聊的自尊心,都希望自己被誇獎,而不是被賺棄,所以……
也許任清夜骨子裡的個性和想法都與她如出一轍,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合得來吧!
「怎麼我聽起來好像遭到指責似的?」任清夜放下咖啡杯,然後伸手勾起唐雀耳際的長髮放在掌心把玩著,「敢情你是覺得我太過浪費,買了一堆東西又沒在用?」
「豈敢。」唐雀悄悄吐了下舌頭,她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笑嘻嘻地應道:「任大老闆成天忙於公事,怎麼可能有空去煮飯煮菜呢?萬一你一個不小心把廚房燒掉了多划不來?」
「你果然是在取笑我。」任清夜鬆開唐雀的長髮,然後稍稍傾身向前,一把將唐雀摟進懷裡,懲罰似地往她耳垂上輕咬了幾下,「當心我把你綁回家,叫你替我煮一輩子的飯。」
他原是無心脫口而出,卻在出聲之後才發現這樣的言語太過曖昧,簡直就像是在向唐雀求婚一般。
因為他心裡並不排斥這樣的念頭,甚至有促成它的意願存在吧,所以才會下意識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太可惜了,我演完戲就要去法國學設計,所以我……不可能替你煮一輩子的飯……」唐雀已經習慣賴在任清夜懷裡的日子,只因為那股溫暖的感覺,著實是她鮮少從長久分隔兩地的父母身上體會到的。
只是……任清夜的話讓她想起現實。
她希望到法國進修,但是任清夜的公司卻是在台灣,若是她達成了願望,那他們這段戀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去念設計少說要個兩年吧!那這兩年內,任清夜會等她嗎?會肯與她保持聯絡嗎?
她不敢妄想,畢竟任清夜是個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要說沒女人倒追他,那才是奇跡。
像上回何翠姍不也是追任清夜追得緊?若不是任清夜對她沒興趣……
「別想那麼多。」任清夜突然低頭在唐雀的額上輕吻,她突如其來的沉默與吞吞吐吐的回答早讓他猜出她在想什麼。
唐雀八成是擔心他們兩個會在她出國之後斷了聯繫吧!
畢竟遠距離戀情是最不牢靠的,而他又偏偏是各家媒體與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們注意的目標。
「就算你去學設計也不是學一輩子,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唐雀換了個姿勢,為了讓自己舒服點,她索性坐到任清夜的大腿上,挨著他的胸膛聽他說話。
一想到這副結實可靠的胸膛在不久後說不定得拱手讓人,她的心裡竟泛起一股酸味。
「日野集團在法國有分公司。」任清夜感受著懷裡那軟玉溫香的軀體,突然有些心癢難耐。
這個唐雀雖然沒什麼心機,也不是惹火誘人的類型,但是她的無心之舉卻老是讓他產生過度的遐想……
是他定性不夠嗎?
「你不是想跟著我去法國吧?」唐雀瞪大了雙眼。
「有何不可?反正法國也是個值得開發的國外市場。」任清夜說得輕鬆自在,彷彿這是應該的事,而且已成定局。
「可可可……可是我、我沒理由要你陪我在法國待那麼久,況且你的總公司在台灣耶!」唐雀聽見任清夜的回答,心裡除了深深的感動以外,有更多的錯愕。
任清夜是很看重他的事業的,所以要他跟著自己去法國,那已經是媲美天方夜譚的奇人異事,更何況任清夜還想留在法國陪她!
「不是你要我去,是我想陪你去。」任清夜輕撫著唐雀的臉,在發覺自己有意娶唐雀當妻子後,他更不想放手了。
因為在任清夜的認知裡,法國男人對於唐雀來說,絕對是種危險的誘惑,所以他得親自守護他的女人!
「那還不是一樣?」唐雀可聽不出這其中哪裡有差別。
「不一樣。」任清夜讓手指在唐雀的臉頰上滑過,感受著那屬於唐雀的柔軟與溫暖,一邊應道:「你叫我去,那是你的責任與壓力;我想陪你去,那責任就是我自己要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