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事務所中,方正堂覺得有很多限制,所以才會工作了快兩年之後,轉到她這裡來幫忙。
方正堂一直是很沈穩的,呂雯麗也很難想像,他竟然會跟個小女孩拌嘴。
為了弭平煙硝味,呂雯麗笑嘻嘻地說:「看來你們兩個人熟得還真快。」
「是啊。」方喜柳眉頭一揚。「我們兩個人有緣得很。」從還沒進門,梁子就結上了。
說到這兒,可能是因為吵一吵熱了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竟然不約而同地把外套脫了下來。
外套一脫,兩個人頓時愣住。
好死不死,兩個人都穿著黑色且中間綴著一寬一窄兩條白線的毛衣。
Shit!兩個人死盯著對方,忍著沒把話罵出來。
「呵!呵!」果然很有緣。呂雯麗爆出了笑聲。
「真的很倒楣!」兩個人悶悶地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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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雯麗的事務所雖然很小,不過倒也是挺忙碌的,一忙起來,方喜柳和方正堂也就沒有再抬槓了。
下午呂雯麗要陪同當事人出庭,所以要離開事務所。
離開前,她看了看眼前「和平」的景象,特地說道:「放你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應該沒事吧?」
「怎麼會有事呢?」方喜柳聳了聳肩。「妳不用擔心,人沒事是不會去咬狗的。但是……」她的話鋒一轉,眼睛瞄向方正堂。「狗會不會來咬人,我就不確定了。」
方正堂抬起頭來,輕描淡寫地說道:「學姊妳放心,我對『廢棄物清理法』很熟,沒事不會清理廢棄物。」他以挑釁的眼神回應了方喜柳。
呂雯麗無奈地笑了笑。「我的事務所什麼時候多了狗和廢棄物,我都不知道。」
方喜柳丟了個一樣無奈的笑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的語氣讓方正堂差點笑了出來,方正堂的眼眸閃過笑意,為此,他多看了方喜柳一眼。
一開始是因為討厭方喜柳,所以他說話就和方喜柳槓了起來。可是,現在發現聽方喜柳說話似乎比聽很多女孩子說話有意思。
呂雯麗捕捉到方正堂一閃而過的笑意,嘴角悄悄地上揚。
方正堂是個聰明、嚴肅、有原則,看起來甚至有些難以親近的人;方喜柳則是反應靈巧、性格隨和、待人熱情的人。她欣賞方正堂,喜歡方喜柳,這兩個人啊……
呂雯麗看了看他們兩個人的「情侶裝」,眼眸中的笑意更濃了。不過她故意苦著一張臉說道:「好啦,反正你們兩個不要拿刀互砍,不要害我們事務所上社會版,這樣就好了。」
方喜柳比了個OK。「妳放心,我這麼年輕貌美,對人生有太多的眷戀,不會去做傻事的。」
年輕貌美方正堂看了方喜柳一眼,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自信心。
他收了視線,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我走了。」呂雯麗拿了包包,走了出去。
她走了之後,方喜柳和方正堂互看了對方一眼。
鈴!鈴!電話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竟然沒有人先接起來,只是又看了看對方,奇怪的安靜中,電話聲響得更尖銳了。
一、二、三,方喜柳快了一步接起來。「『安心事務所』,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長串 哩啪啦的外文。
方喜柳一聽,馬上傻了眼。「嗯……嗯……嗯……」本來口齒伶俐的她,一下子變得結結巴巴。
方正堂好奇地看著方喜柳。
她的臉脹紅成一片,腦筋空白,唇瓣囁嚅,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不大有信心的單字。「Excuse……me……what……please……」
方喜柳的舌頭都快打結了。夭壽喔!怎麼會有外國人打電話進來啦?她從小就敗在「英文」那一科,不要叫她講英文啦!
可能是外國人吧,方喜柳覺得他講起來的「英文」特別難聽懂。她的心跳加快,手心緊張地沁著汗水。
方正堂看方喜柳講英文講到牙齒都快發抖了,索性把手一攤,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可以把電話轉給他。
一看到他的手,方喜柳馬上湧起無限的感激,啪地把話筒交給方正堂,連客套話都不想跟電話那頭的人說上一句。不能怪她沒禮貌,她根本不會用英文說客套話啊。
只見方正堂接過電話後,態度鎮定從容,流利地和對方應答,沒兩分鐘就把電話給掛了。
方喜柳呆看著方正堂,她和他的程度實在差太多了,而且外國人的英文她聽不懂就算了,就連方正堂的英文也是好到她聽不大懂。
她的眼睛很大,所有的表情都很戲劇化,方正堂忍著沒笑出來,簡單地交代了三個字。「打錯了。」
「打錯了!」方喜柳嘴巴張大,ㄎ……ㄠ……髒話梗在她的喉頭。
方正堂這次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啦?」方喜柳狠狠地瞪著他。
有一瞬間,她發現方正堂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大孩子似的,那樣的笑容竟然很吸引人。
方喜柳的心跳又咚咚地加快。
方正堂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
其實他不是恥笑方喜柳,只是因為方喜柳剛剛的表情很可愛,所以才會讓他笑出來。不過這個原因比恥笑方喜柳更難出口,一時間,他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方正堂沒有回話,再度激起方喜柳的不滿。「英文好,了不起啊。」
英文方正堂禮貌地憋著笑。「那是德文。」
德文?德文!很好!
難怪她覺得怎麼都沒有一句聽得懂的,原來那是……該死的德文!
方喜柳嘴角抽搐著,挫折得不想再說任何一句話,嗚嗚嗚……啊啊啊……
方正堂的眼角餘光瞄著方喜柳。
平常,他不大會多看一個女孩子的,但是方喜柳那張藏不住心事的臉,不知不覺地吸引了他的目光,甚至於在不知不覺中,讓他的眼角逸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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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方喜柳拖著一身的疲乏回到家裡,才進門,就被拉響炮的聲音嚇到。
「生日快樂!」她的好朋友郝溫柔和甄娣依,特地到她家為她慶生。
看到兩個好朋友的笑臉,方喜柳尖叫著。「妳們怎麼會來」
她們三個是大學時代的好朋友,不過大學畢業之後,三個人都很忙碌。郝溫柔在大公司上班,常常加班;甄娣依在念研究所,晚上都在做實驗。
因為這樣,方喜柳今年已經打算自己過生日,沒想到她們還是來給她驚喜。
綁著馬尾,戴著眼鏡的甄娣依無奈地說道:「妳應該要問的是——我們怎麼進來的吧?」
「對喔。」方喜柳恍然大悟地問道:「妳們怎麼進來的?」
短髮俏麗的郝溫柔,拿出方喜柳房子的鑰匙。「在妳外面的鞋櫃找找就有了。」說著,她把鑰匙放進自己的口袋,一臉嚴肅地說:「妳喔,一個人住外面竟然敢把鑰匙隨便亂放,這樣實在太危險了!我把鑰匙拿走,以後妳不准這麼做。」
以前她們三個人同一間宿舍,所以很瞭解方喜柳的習性。
郝溫柔雖然叫做「溫柔」,可是一點都不溫柔。她是很俐落、很有氣勢的女孩子,一嚴肅起來,方喜柳只能拉著笑容討好。「我知道錯了啦。可是我今天已經很可憐了啦,不要再凶我了。」
她一邊說,一邊退回桌子那邊,等不及地掀開蛋糕盒。
「是怎麼了?」郝溫柔好奇地問。
方喜柳把事情一股腦兒地說出來,一邊用指頭沾了好幾次蛋糕上的奶油舔著。「倒楣死了,竟然遇到這樣的同事。」
郝溫柔拿起切蛋糕的刀子說道:「左手還是右手,妳說吧?」
方喜柳笑了出來。她知道郝溫柔的意思,郝溫柔是說要幫她砍人,看方喜柳要砍下方正堂的左手還是右手。
「看來妳遇到了紅火蟻。」這是甄娣依的評語。
這個評語,也只有她們幾個朋友能一下就懂。甄娣依的意思是說,她遇到了麻煩。
甄娣依是生物所的高材生,對螞蟻比對方正堂的興趣濃厚。方喜柳就是跟她在一起才知道,光是有命名的螞蟻就有八千多種。
「對。」方喜柳嘟著嘴說道:「那是只討人厭的紅火蟻。」
甄娣依理性地判斷。「不過妳老闆把他找來,應該是有些原因吧。」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能力很強,以前是在大事務所工作,後來轉到我們這裡來。」方喜柳點上蛋糕上的蠟燭。
「為什麼離職呢?」郝溫柔好奇地問。
「不知道。」方喜柳關了燈。「可能人緣太差,被排擠出來。」提到方正堂,她的語氣都還充滿著討厭。「哎呀,我不知道啦,為什麼我得找出他的優點來啦?」
甄娣依客觀地說:「人和人要相處,總是得從看人的優點著手吧。」
「有道理。」郝溫柔附和著,意味深長地看著甄娣依。「不過妳的人際交往只限於理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