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算是愉快的事情,現在暫且先不管到底是誰對誰錯,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的話,我先為自己的行為道歉。請你不要再像只刺帽一樣將你尖銳的刺對準我好嗎?」
站在一邊的樸赫哲吹了聲口哨,「帥!」
方淇兒睜大眼睛,順便從旁邊經過的服務生手上取了一杯酒,準備靜觀其變。
徐憶晚吸了一口氣,也決定將紛擾在此全部做了結。
她毫不示弱的直視著他,「OK,我就來告訴你,你到底是哪兒讓我覺得你冒。
犯了我!先是頭髮的事情,這個倒不能說是誰對誰錯,但我最寶貝我身上的地方就是我的頭髮,所以心裡自然會覺得不舒服。後來你雖然幫了我一次,我也很感激,但是幫了別人一次就可以露出那樣高高在上、甚至帶著輕視的表情嗎?然後你又不顧我的意願做出那種無禮的舉動而沒有半句解釋,你覺得我應該對這一切感到高興
或是榮幸嗎?」
徐憶晚說完後,簡直都要為自己鼓掌了。
徐憶晚說了這麼多仍是沒有分出誰對誰錯,兩人都覺得很迷茫,然後就在原地相互瞪視著,沒有說話。
徐憶晚和雷恩大概對視了半分鐘之後,本來想要好好看戲的方淇兒終於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真是受不了你們。其實說穿了就是誤會而已嘛,何必要這麼認真呢?真是好好笑啊。」
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不自然。
「就是嘛!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說出去真是不大好聽。」樸赫哲也跟著說。
徐憶晚輕聲咳嗽想要掩飾自己的尷尬。
「看來我真的得為我的所作所為再做一次誠懇的道歉。」雷恩想想自己在這件事裡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沒有錯,那又何必與一個女子計較呢?於是,他決定發揮自己法國血統中的體貼與英國教育中的紳士風度。
他這次是真心真意的道歉,這個發現讓徐憶晚的怒氣奇跡般的在一瞬間消失,更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與平日裡的自己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事情也不全是他的錯,自己的確不該把錯全歸咎於他。她忽然覺得很慚愧。
「我也有些不可理喻,讓你見笑了。」
「這麼說,誤會是解除了?」雷恩挑眉看向她,很體貼的將兩人的爭執歸為誤會。
徐憶晚微笑的開口:「我想是……」
「的」字還沒有說出口,她未竟的話就被身邊的方淇兒給截了去。
「誤會解除了,大家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是不是?那是不是應該慶祝一下?」
「你想幹嘛?」
「也沒幹嘛,只是我想如果現在能吃到道地的中國菜作為慶祝的話,大家應該都會很高興吧!」方淇兒巧笑倩兮的說。
第四章
雷恩的廚房很寬敞漂亮、纖塵不染,讓人看了覺得心情舒暢。
他望著桌上顏色鮮艷的青椒、紅椒和其他的食料,再看看在旁邊等著的三個人,眉頭很無奈的皺起,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是去參加Lisa的Party,為什麼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他為什麼要答應?
而另一邊,閒著沒事的三個人正興致高昂的聊著天。
方淇兒望著桌上的東西,垂涎欲滴地道:「好棒啊!好久都沒吃過這樣的東西了!」
「沒去餐館嗎?」
「餐館的不道地啊。」
樸赫哲啞然失笑,「難道你們香港女人都不會自己做飯嗎?」
「別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淑女遠庖廚』的忠實支持者。」她是女權主義者,所有沒有絲毫的慚愧之色。她相信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必須先抓住她的胃,所以她要找一個能下廚的男人。
「別看我,最起碼我能把雞蛋給炒熟。」看到樸赫哲轉頭看向自己,徐憶晚莞爾一笑,「不過我知道韓國女人個個都是賢妻良母,讓你們韓國男人享盡了福。」
「那是我一生可望而永遠不可及的目標。」方淇兒自嘲道,神情嬌俏至極,讓在她身邊的樸赫哲心神一蕩。
徐憶晚抿嘴一笑,自然是發現了這一幕;她對樸赫哲的印象還滿好的。
雷恩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對於他們很閒的情況有點不爽。
「誰來幫忙?」
「我只會給你搗亂。」方淇兒迅速的做出反應,還在背後輕輕的捏了一下樸赫哲。
他心領神會,也跟著搖搖頭。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無可奈何之下,徐憶晚只得開口。
「把這個切一下吧!」他毫不客氣的把一顆洋蔥遞到她的手上,然後停頓了一下才問她:「會吧?」
拿著今天才算是初次見面的洋蔥,徐憶晚不願認輸的昂起頭,「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切一顆洋蔥!」
雷恩望了望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她的好勝因子被激了起來,像盯著殺父仇人似的盯著手裡的洋蔥,然後俐落的刀起刀落將它劈成兩半。
看,多簡單!就在她正得意洋洋之際,很快的困難就來了。隨著手裡的洋蔥被切成兩半,一股嗆鼻的辣味直衝她的眼,刺激她脆弱的淚腺。
十秒鐘後,徐憶晚發現自己淚流滿面。
他忍住笑意,「這就是你說的很容易嗎?」
她有點尷尬的抬起頭,「我一開始是真的以為很容易啊!喂,有那麼好笑嗎?」
他沒有說話,在她抬起頭的剎那,那淚眼朦朧的模樣竟讓他的心停止了幾秒的跳動!她依然在不停的流淚,他塞給她兩張面紙,然後將她手上的工作轉到自己身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東西原來是這麼嗆人的。」原諒她吧,她真的只吃過沒切過。
本來是想要稍微嘲笑她一下的,但看了她通紅的眼眶後,雷恩實在覺得不忍。
「沒關係,一開始都是這樣的,只是你再這樣流淚的話,別人恐怕會認為我欺負你。」
「我好像除了工作的事就真的什麼也不會做了,即使是切一顆小小的洋蔥。我很笨對不對?」徐憶晚忽然有一股極濃重的失落感,覺得現在的自己一無是處。
她瘦削的肩膀很無力的垂下,與剛才大聲和自己吵架的模樣是兩個極端,令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倔強高傲的她竟也會有這樣柔弱的一面!
「上帝不會根據一個人到底會多少事來判斷他是否有用,沒有誰是生來就什麼都會的,你會工作已經很好了。」雷恩安慰著她。
「謝謝。」她吸吸鼻子,鼻頭紅紅的,「不過你安慰人的技巧實在是不太高明,有待加強。」
「我以後會努力的,我剛才就說沒有人是生來什麼都會的。」
兩人都笑了起來。
雷恩低下頭,開始切洋蔥,「要先用生薑在刀上擦一遍才能抑止洋蔥的氣味。」
「哦。」她仔細的聽著,忽然拾起頭問:「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他的表情很無辜。
徐憶晚只能無奈的點點頭,然後將他手上的洋蔥再度搶回到自己的手上。
雷恩很吃驚,「你還要繼續?」
「當然,我就不信我會拿它沒辦法。」
看著她專注的表情,他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線。眼前這個女人看似簡單溫柔,其實充滿了複雜的矛盾。
過了大概十分鐘,她興奮的放下刀,「OK。我做完了,怎麼樣?」
徐憶晚像個小孩一樣急切的想把自己的成果炫耀給人看,眼睛泛著亮晶晶的光彩。
她拾起頭想要尋求他的稱讚,沒想到他正好要低下頭看她的工作成果,不期然的,她柔軟的唇吻上了他剛挺的下巴。
眼神在半空中交會了有兩三秒的光景,徐憶晚倏地察覺到自己正處於曖昧的氣氛之中,趕忙往後一退然後臉上帶著尷尬的嬌紅,低著頭不敢再看人。
雷恩沒有言語,表情像往常般的並沒有改變,但熟悉他的人便會發現他的眼睛深處有著些許的不自然。
不說話似乎只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奇怪,於是徐憶晚乾笑了兩聲,準備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抬起頭,她清了清喉嚨問:「怎麼樣?我切得還不錯吧?」
他不看她,只是低下頭去裝作認真的撥弄洋蔥,含糊的回答:「還不錯。」
洋蔥若能說話的話,肯定會笑到不行,因為這兩人的舉動實在很矬!
不過,真正笑到不行的是在旁邊的兩個閒人,但他們很識相的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得已的蹂躪自己的腸子,讓它打結。
「他平時都是這樣……呃,這樣純情的嗎?」方淇兒終於能稍微的直得起腰來了。笑死她了,若說表姐會不好意思,那是可以理解的,但她沒想到雷恩也會害羞。
只不過親到下巴而已啊!
樸赫哲將自己笑到歪掉的嘴角努力恢復到正常,「你別看雷恩長了個命犯桃花相,他平時並不會主動和女人親近的。」但用到純情來形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