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蘊星被眼前的狀況搞得一頭霧水,見他這副模樣,不祥的感覺直襲上心頭,她幾乎站不住腳地顫聲道:「你到底在說什麼?月兒姊姊她發生什麼事了?」
「我懷疑馬總管是偷靈珠的人!於是我暗中調查他許久,卻沒料到還是晚了一步!」
「你說什麼?!」水蘊星臉色大變,激動地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你知道是誰偷走靈珠為什麼不說……恢復了記憶為什麼不說?!」
她猛地一掌落在柏永韜的臉上。「你到底把月兒姊姊當成什麼了?」
「月兒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我為了暗中調查馬總管,故意隱瞞恢復記憶的事實,卻沒想到……他還是早一步對月兒下手!可我想不透的是,他已經拿到靈珠了,究竟還捉月兒做什麼?」
聽到他真切的告白,水蘊星震懾在原地,一股莫名的恐懼將她籠罩。
難道月兒姊姊也會和其他姊姊一樣離她而去?
柏永韜任由水蘊星不輸男子力道的拳頭招呼在身上,晌久才吐出一句話:「淨兒是我的兒子吧?」
水蘊星冷哼了一聲沒給他答案。
柏永韜無聲吶喊,心跳彷彿就要撞出胸口似地狂驟著,其實他早該猜到的。
初見水淨時,心裡那一股油然而生的喜愛與水淨對他莫名的喜愛,便是出於天性的骨血之親。
柏永韜轉過頭對水蘊星保證。「我絕不會讓馬總管傷他們母子倆一根寒毛!」落下話,他堅定挺拔的身形迅疾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蘊星眼眶浮上薄淚。「老天啊!水家這麼多的災難已經夠了,請不要再讓月兒姊姊受苦……」
不知過了多久,水蘊月幽幽轉醒,後腦傳來的陣陣痛意讓她皺緊了眉。
抬頭望著僅透入一道月光的闐暗空間,腦中的思緒清明了許多,一回過神,她立即尋著兒子的身影。
「淨兒、淨兒?醒醒!你別嚇娘、你別嚇娘呀!」水蘊月抱著兒子毫無意識的身軀,冷汗涔涔滑下,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攫住她的思緒。
沒有人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裡,沒有人會來救他們母子二人……水蘊月緊緊抱著兒子,將他小小的手緊緊貼住自己的臉,絕望地落下了眼淚。
霍地,黑暗中閃了道火光,未多時闐暗的空間裡亮起了盞小燈。
水蘊月一看清楚來人,頓時傻了眼。
怎麼會是馬總管?難不成是柏永韜指使馬總管將他們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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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來得及發出疑問,馬總管激動至極地開口喊著:「瑞雪!」
瑞雪?水蘊月霍地一怔,不明白為什麼馬總管會喊出娘的名字?
然而當她見到馬總管渙散的眼神時,不安的顫慄瞬時傳遍全身。「你這個兇手!你給淨兒吃了什麼?你給淨兒吃了什麼?」她沒命地哭喊著撲上去,使勁對馬總管沒頭沒腦地亂捶狠打著。
「他沒事,我只是讓他好好睡一覺。」馬總管不耐地手一甩,將她甩到地上,他唇角淡勾起笑,微微抽搐的臉部肌肉在火光一閃一滅地照耀下,更顯詭譎。
水蘊月看著他,下意識抱著兒子往牆角縮。「你到底要做什麼?」
「瑞雪、瑞雪!」他蹲下身往水蘊月靠近,粗糙的大掌撫上她柔嫩的臉頰。
「走開!」水蘊月猛地倒抽口氣,圓瞠著眼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百思不得其解馬總管把她與兒子囚禁在此處的原因。
她水蘊月沒錢更沒勢,馬總管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
馬總管咧開嘴,瞧著水蘊月那張與心愛女人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壓抑在內心長達十多年的熱烈情感在瞬間進發。
「瑞雪、瑞雪!你瞧,我有世上最美的珍珠,你……別……嫁……嫁那渾蛋,好不好?」馬總管眼底跳動著瘋狂的火焰,握著水蘊月的手因為激動而不斷打著哆嗦。
水蘊月拚命掙扎,心底巨大的恐懼被他點燃。「放開我!你放開我!」
然而馬總管早巳完全陷入瘋狂當中,理智已被狂喜所淹沒,對於水蘊月的抗拒渾然不覺。「瞧,我有這麼大的珍珠呢,只要有這顆珍珠,你就不用再那麼辛苦當海女了……哈、哈……」
當初他只是為了報復才會入島偷珠,卻怎麼也沒想到,原來水謙和那個卑鄙小人竟把他心愛的女人藏了這麼多年。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心愛的女人尚在人世間,哈!哈!
第十章
馬總管愈想愈興奮,用力捉著她的手,將包在錦布裡的珍珠打開。 「瑞雪你別怕。瞧,水謙和能給你的,我也能!你看,這珍珠多大多美。」
看著拳頭般大小的珍珠,水蘊月瞪大眼訝然道:「靈珠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哈哈哈!這世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馬總管望著水蘊月的目光渙散,看得出他已瀕瘋狂邊緣。
看著他瘋狂的神色、激昂的思緒,水蘊月慌亂下安的瞪著他。
「瑞雪,別用這麼失望的眼光看著我,靈珠我把它們變賣出去了,雖然只剩下一顆,但我有很多銀子,如果你喜歡,我可以買更多、更多的珍珠送你,你說好不好?」
水蘊月不寒而慄、膽戰心驚地說:「原來是你偷走靈珠的!為什麼?」
「瑞雪……你別氣,我都是為了你,你忘了嗎?」馬總管捧起水蘊月的臉,嘴裡瘋狂地叨念著:「如果沒有水謙和,當上島主的是我,娶你的也是我,是他搶走我的一切、是他!」
水蘊月瞪視著他。「你把靈珠賣給誰了?你知不知道靈珠對島很重要!」
她的話讓馬總管得意地狂笑。「我把它變賣出去了,或許現下在海盜手裡、或許在販夫走卒手裡,哈哈!沒人知道、沒人知道!」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馬總管面孔扭曲,捧著水蘊月臉龐的雙手緩緩地往下移至她的脖子。
「我要毀了靈珠島!天可憐見,我等了十多年,終於讓我找到機會利用柏家的財富、利用柏家少爺,偷了靈珠、毀了靈珠島、毀了水謙和!哈哈哈!」
他猖狂的笑聲迴盪在狹隘的空間,臉上的神情時而柔和、時而聲色俱厲地輪番掠過。
隨著他逐漸收緊的雙手,水蘊月呼吸愈來愈薄弱,她掙扎道:「放開我……你瘋了、你瘋了!咳……咳!」
「瑞雪、瑞雪……是我不好。」在水蘊月臉色愈發蒼白、將要昏過去的瞬間,馬總管霍地鬆開手,愧疚地抱著她。
「咳……咳……」突如其來的新鮮空氣,嗆得水蘊月猛掉眼淚,掙扎道:「走開、不要碰我!」
四年!為了這個瘋狂的男人,柏永韜背負了四年的叛島之罪!諸多的陰錯陽差造成了他們四年的離別!
思及此,水蘊月內心驟然洶湧激盪著萬般情愁,淚流滿面,心也為得知真相而碎了一地。
馬總管側著頭恍惚地看著她,倏然起身兀自咕噥著:「你需要靜一靜,我已經安排好船,咱們明天就可以啟航遠走高飛。」
「什麼啟航?什麼遠走高飛?」水蘊月震驚地抬起淚睫,伸手捉住他的衣擺嚷著:「你到底要做什麼?!」
馬總管瞅了她一眼,唇角勾起邪佞的笑容,揚手將水蘊月甩回地上,關上門,再度將他們與外界隔絕。
他邪惡的神情像一把匕首,狠狠戳入水蘊月心頭,霎時將她擊人冰冷的地獄當中。
「老天……我們該怎麼辦?」水蘊月撫著兒子柔順的發,心裡昏亂一片地失去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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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淨、淨!」
月光透過接近屋頂的小窗,映照出一道詭異的暗影,扑打著小窗的羽翼發出啪帕的聲響。
那聲響讓水蘊月陡地一震,拾起眼瞧見鸚鵡興奮振翅的模樣。「幹幹!」
鸚鵡學著水淨的語調,出聲喚著:「娘、娘!」
這小屋久未人居,四處瀰漫著一股霉味,窗戶大部分都被封住,僅剩這個天窗成了唯一的通風口。
「幹幹快進來!」水蘊月燃起了希望,揚手喚著。
聰穎的鸚鵡擠身鑽進小窗,棲落在水淨身上。「淨、淨!」它蹦跳著徘徊在小主人身旁,不斷重複叫著:「淨、淨!」
在這同時,水蘊月撕下裙擺的布,就著眼前所見,咬破了指在布上寫著——
「海、五爪樹、小窗。」
寫完後,她將白布綁在鸚鵡的腳上,放緩了語調一字一句說:「幹幹,去找韜叔叔,懂嗎?去找韜叔叔救命!」
鸚鵡轉了轉頭,重複道:「韜叔叔、韜叔叔!」
「對,快去找韜叔叔救命!」水蘊月將希望全寄托在一隻會說話的鸚鵡身上。
「嘎!救命!」振翅飛回天窗,鸚鵡倏地鑽出小洞失去了身影。
水蘊月所有的氣力彷彿瞬間流失,她倚著牆,心底腦中全是柏永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