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事實上,龍繼寧早已經準備好一把火,就等著讓它在適當的時機燒起來。
反正在他的寢宮興建的時候,他有好幾個地方不是很滿意,剛好藉著這次機會整修一下。
在自家放火,實在別有一番樂趣啊。
「不好啦!太子的寢宮起火了!」
找到合適的地方放了一把火後,龍繼寧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喊了兩聲,這才趁亂溜走。
一時間,宮內上下亂成一團。
由於管事都已被龍繼寧支走,宮內無人指揮,沒有明確的分工,大家只顧忙著救火,望月那邊竟然沒有人照顧了。
「吉時到!」
一聲高喝,粉碎了許多人的夢。
寧致遠心一沉,直接朝宮門走去。
不管用任何辦法,他絕對不能讓望月上轎;而阻止這樁荒唐和親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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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老皇帝此時竟然依舊在廣德殿議事廳,並沒有上朝。
見寧致遠神色匆匆,他似乎早巳經預料到會有這位訪客。
「皇上,臣奏請拖延吉時。」
他在這邊上奏,老五在家放火,兩相夾擊,他就不信這親還能按時迎走。
「哦?」老皇帝似乎對寧致遠的直言有些出乎意料。
寧致遠雖然並非朝內政客,但憑著幾次召見,他對這個年輕人的才華也頗為欣賞。今日寧致遠主動面聖,目的他也能猜出八九分,只是末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他長歎道:「永靖侯,朕早已聽說你和月兒……但與南陵和親已是不爭的事,你又何必執著呢?」拖一時,又能有何改變?
寧致遠只是淡然一笑,「臣不是執著,臣只是從未放棄,無論zj自己還是她。」
他所做的,不只為她,也為自己。
他不要留下悔恨一生的遺憾,一如平王——他的親生父親。
「月兒是朕這麼多女兒中毫不突出的—個,而你年少有為,將來必將大展宏圖,朕答應你日後定當指一位配得上你的公主……」
「皇上!」寧致遠沉下臉,「臣未曾放棄。」
老皇帝的話被硬生生打斷,不禁有些不悅。
「若我非要這麼做呢?」他不認為這樣的好事會有人抗拒。
「臣唯有抗旨。」
「你大膽!」老皇帝怒暍:「寧致遠,你不要以為你護國有功,朕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臣不敢。」依舊是那不卑不亢的語調,毫無恐懼。
好一句臣不敢!
看來,月兒總算是遇對了人。
老皇帝凝視了寧致遠好一會兒,眼中是掩不住的讚賞,最後他緩緩舒了一口氣。
「給朕一個理由。」
即使是皇帝,他做事也是要有理由。為君、為父,他都很想向這對年輕人伸出援手,但是首先,他得有立場。
因皇上突然轉變的態度有些難以適應,寧致遠先是有一瞬間怔住,接著,似是懂了皇上的暗示,心中湧入一陣難以言喻的欣喜。
有了皇上的默許,他也可以放開手做了。
「稟皇上,城門守衛來報,南陵國已派特使來訪,並且此行……據說是和這樁和親有關,臣恐事出變故,有辱國體,不妨緩些時辰,尚有餘地。」
老皇帝眸光一閃,頓時瞭然。
這理由說得通。不過……
「你今日付出如此代價,不怕朕懷疑你與外邦私通?」
寧致遠只是輕輕地說了兩個宇。
「值得。」
老皇帝慈愛地笑了。也許他該謝謝這個臣子,給了他這做父親的一個補償的機會。
「替朕好好照顧月兒。」
這句話不是出自一位君王,而是一位父親。
「皇……」
老皇帝卻止住他的話勢,吩咐身邊的的太監道:「傳朕口諭,吉時順延一個時辰。」
這時候,更加了亮的聲音傳來。
「皇上!南陵使者求見!」
寧致遠頓時鬆了口氣。
終於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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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小王爺身染怪病,短期內不宜娶親。
南陵王對此表示萬分歉意,但是兩國交好的承諾不會改變,因此和親之事暫時作罷。
幾乎任何人也沒有料想到吉日當天,宮中竟然會傳來這樣的消息。
於是,親事落空。朝臣無不歎息。
也有少數人以此為由,認為南陵小國居心叵測,但小小的抱怨立即被主和的大勢淹沒。
更令眾人大驚的是,皇上馬不停蹄又下一旨。
封十五公主望月為明月公主,賜婚永靖侯,擇日成婚。
一時間,眾人無不對這位十五公主充滿好奇,竟然在退婚的當日,立刻又被賜婚。
這名不見經傳的十五公主到底何等魅力,竟然如此搶手?
可是,任誰也料想不到的事情並不只這一件。
當寧致遠一刻也不停地趕到太子的宮殿的時候,卻得到消息——十五公主已於大婚當日落髮出家,隨上善師太前住崑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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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崑崙山上放眼望去,只有無邊無際的白雪,空空如也。
在這光禿禿的山頭,唯一的一間尼姑庵就顯得分外顯眼。
修行一定要到這種地方嗎?
雖然有內力護體,但單是這無止境的冰天雪地,已經讓他由內而外地感到寒冷。
那丫頭害他跑了這麼遠的路,抓到她的話,他一定饒不了她。
竟然快他一步跑去出家!
一想到她那頭如綢緞般潤滑的青絲再也不存在,寧致遠心中是難以言喻的遺憾。
都說頭髮是女孩家最心愛的東西,她怎麼捨得?
但是很快,他眼神一轉,腦海裡立刻又浮現出望月摸著小光頭朝他做鬼臉的樣子,唇畔露出一絲不自覺的笑意。
也很可愛嘛!
加快腳步來到佛堂前,寧致遠禮貌地詢問正行至門口的尼姑:「師太您好,請問此處可是上善師太的居所?」
高人就是高人,住的地方都不一樣。
尼姑點了點頭,「家師正在閉關之中,施主若有什麼事,怕是要稍待幾日。」
寧致遠擺手道:「無妨,在下並非求見上善師太的。」他是來追捕逃妻的。「請問,上善師太前幾日可曾帶回一女子?」
尼姑微微思索道:「阿彌陀佛!止水師侄的確定前幾日由家師帶回本院的。」
寧致遠眼睛一亮,「那就好了!我就是要見她。」
止水?他就不相信她當真能心如止水。
縱是向來自謝看淡「情」字的他,都在遇見她的那一刻著了魔,她又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下?
方要朝尼姑庵後走,尼姑卻快一步攔住他。
「施主,本庵皆是女弟子,後院怕是不便進入。」後院是眾弟子休息之處。
寧致遠腳步一頓。
她說的也有道理。
他一時心急,竟忘了此刻自己身在佛門清靜之地,況且又是尼姑庵,自己胡亂行走,確實不便。
「抱歉,在下唐突了。」寧致遠施禮道歉,「那就有勞師太為我引見止水小師父。」
「這……」尼姑似乎又有些為難,「止水師侄入院起就說過不見任何來尋之人。」
寧致遠皺眉。
也許望月怕是皇上派人來尋她吧。
「那……有勞師太幫我傳達一聲,就說寧致遠求見。」
這樣說,她應該就會見他了吧?
半晌,尼姑一回來,一開口卻是:「對不起,施主,止水師侄還是不想見您。」
什麼?寧致遠一怔。
她在怨他嗎?怨他差點晚了一步?
「您有提到我是誰嗎?」
尼姑點了點頭,「貧尼是照施主的話說的,但是止水師侄說,您找錯人了,她並不認識一位姓寧的公子。」
「什麼?我自己去問她。」寧致遠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也顧不得許多就要硬闖。
「施主留步。」
忽然,另一道淡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寧致遠回頭,見到的是一位老尼。
「師父。」那尼姑一見此人,立即雙手合十。
「晚輩見過上善師太。」看來自己的舉動已經驚動院主了。
上善師太並末對寧致遠方纔的行為有絲毫責備,只是瞭然地淡笑道:「寧施主,可是來找十五公主的?」
面對德高望重的崑崙神尼,寧致遠自知疏漏了禮儀,忙施禮道:「正是。只是不知……她為何不肯見我?」
別告訴他她被這老尼的佛法感化,真的從此遁人空門、看破紅塵了,這個答案他是不會接受的。
「止水自然不肯見你,因為她確實並非你要尋找之人。」
寧致遠一怔。
啊?是這樣嗎?
「那……」他正要詢問,卻被老尼打斷。
「十五公主並未隨老尼回來,若老尼沒有猜錯的話,她人現在應該仍在皇城內。」
什麼?寧致遠頓時傻了眼。
不會吧,他和她難道剛好錯過?
「可是,她不是已經落髮出家?」他想她當時八成已經心灰意冷,又遇見心心唸唸兩年的師父,一定會跟她回崑崙,沒想到……
上善師太含笑道:「那只是權宜之計。十五公主天生獨具慧根,也的確曾有出家的念頭,但是她的心……始終未死。」再見她時,她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一心逃避的小女孩。這一次,她選擇了面對,並且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