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疑惑,她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愛上自己的?辰心失蹤的這三年來,她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對辰心的感情,他之所以不時的會到她家去,為的也只是想在辰心跟家裡聯絡時,能盡快得知她的消息。
「如果不是你抱住她,她哪會有那個機會吻你?何況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當時為什麼不馬上推開她,還讓她吻了好幾秒?」
原本不想解釋,但見牧惟庭一味的指責他,卓書塵終於說明昨夜的情景。
「我那時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做,我嚇了一跳,所以才沒有立刻反應過來,而我之所以擁住她,也是她先撲過來的,如果有一個女孩用悲傷的語氣跟你說,她擔心自己下個月心臟手術失敗,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你忍得下心不安慰她嗎?」
聽著他的解釋,牧惟庭消了幾分怒意,卻仍是擺著不善的臉色給他看。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還是隨便掰出來的借口?」
「這個女孩是辰心的妹妹,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問辰心,她妹妹是不是有心臟病。」
「她是辰心的妹妹?」牧惟庭狐疑的打量著他焦急的神色,想判斷出他話裡的真偽。
「告訴我她在哪裡,我要親自跟她解釋。」卓書塵道。
「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她。」
「如果她肯接我的電話,我還用得著問你嗎?」他撥了好幾次她的手機,她始終不肯接,由於今天公司有重要的事,他一時走不開,直到剛才六點多才能抽身,便直接過來了,豈知她竟一走了之。
牧惟庭雙手一攤。「由此可見,她並不想再見到你。」
「牧惟庭,是你沒弄清事情就拍下這樣的照片,你有責任告訴我她的行蹤。」
「喂,你不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再說按照你剛才的話,這個女人既然是她的妹妹,辰心為什麼不相信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反而一氣之下就走人?依我看,搞不好你們兩個人之間早就有什麼曖昧吧。」
摩娑著下巴,他想起一件事,「咦,這女人是情人節那天在『元氣招情鋪』前遇到的那個女人嘛,當時我跟辰心可是親眼目睹你們親密的走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對情侶。卓書塵,你還敢摸著良心說,你跟這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沒有關係的男女會那麼親暱的依偎在一起?你想騙誰呀。」
「除了她是辰心妹妹的這層關係外,我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當時從頭到尾都是倩瑤緊靠著他,並不是他主動親近,而且那時他突然見到辰心,整個人都震住了,哪還顧得了那麼多。
見卓書塵說得一臉信誓旦旦,牧惟庭挑眉冷笑。
「如果這樣你還能硬拗自己跟她沒有曖昧,那我只能說,你對曖昧關係的定義很與眾不同。我想辰心說不定早就察覺了你們不尋常的關係,所以才會死心,沒跟你說一聲就離開。」
見這樣沒完沒了的跟他扯下去,無異是浪費時間,卓書塵正色道:「牧惟庭,我不想跟再你多說什麼,那是我和辰心的事,如果你肯把辰心的去向告訴我,我會很感激你。」
他誠懇的語氣讓牧惟庭猶疑了下,「我不想讓辰心再次受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我對她一直是認真的。」
審視著他這句話的真實性,須臾,牧惟庭才說。
「我不能告訴你她去了哪裡,她原本就只是暫時回台北公司幫忙三個月,如果你真的有心,應該可以自己查得出來。」他都已經透露這麼多了,卓書塵再想不出來,那只能說他用心不夠。
卓書塵凝眉,頃刻間即有所了悟,「謝謝你,牧惟庭。」
「如果你再讓她難過,下次見到你,我鐵定痛扁你一痛。」明白就算沒有卓書塵,辰心依然不會愛上自己,這令他感到有些失落,但也真心希望辰心能得到自己所深愛著的人。倘若一切如卓書塵所言,都是誤會的話,他會祝福他們的。
從大樓走出來,經過「元氣招情鋪」,看到老闆娘適巧走了出來,牧惟庭笑著揮了揮手。
「老闆娘,妳不是說買了妳店裡的東西會招來愛情嗎?怎麼我的愛情還沒降臨呢?」
「沒有嗎?」後籐莎笑了笑,想起她上次向這個男人推銷了一對骰子,「會不會是你自己太粗心,眼睛只看著遠方遙不可及的彩虹,沒發現就在自己身邊的玫瑰花?」
「是嗎?」撓了撓頭,想了下,牧惟庭笑道:「我會回去好好找找,如果找到那朵玫瑰的話,再請妳吃糖。」
「好,我等你的糖。」後籐莎笑得很甜蜜,她的目光接著看向走在後面的卓書塵,笑問:「你的月老枴杖送給情人了嗎?」他身上明明有著澄淨溫暖的氣質,卻不知為何一再讓心愛的女人傷心。
「還沒有。」若非經她一提,卓書塵都忘了這件事。
「別忘了把它送出去。」後籐莎笑咪咪的叮嚀他。「說不定它能勾回你的愛情唷。」
「好,我會記得把它送出去,謝謝妳。」勾回愛情?此時此刻,他很希望這句話能應驗。
憶起辰心昨夜悲憤的神情,當時她所說的一段話突然清晰的浮現腦海裡。
「我是不孝,她就算要我去跳河,我也應該乖乖去跳河才對,怎麼可以違抗她的話呢?何況她只不過是要我讓出自己最心愛的人……」
最心愛的人?如果辰心話裡指的是他的話,那麼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媽媽要她把他讓給誰嗎?
想到每每提及她母親時,唐辰心冷漠的神色,卓書塵決定到吳家找顏玉莞仔細的深談,也許一切的問題都是出在她母親身上。
第九章
「辰心走了?為什麼?」
「這也是我很想知道的原因。伯母,妳可以告訴我,妳昨天究竟跟她說了什麼嗎?我後來過去找她,她很激動。」
「我、我……我只是跟她說,這幾年我很想念她。」顏玉莞心虛的垂下臉。
端詳著她的神情,卓書塵進一步追問:「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嗎?那為什麼每當我跟她一提及伯母時,她的臉色總會變得很冷漠?伯母能不能坦白告訴我,妳跟辰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有,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顏玉莞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和悲傷。
卓書塵不肯放鬆,咄咄逼問:「沒有的話,她昨天為何會說出妳要她讓出她最心愛的人的話來?」從她的臉上他看出她有所隱瞞。
「我、我……」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顏玉莞愕然的抬頭,脫口道:「昨天我只是告訴她,希望在倩瑤動手術這段期間,能讓你全心陪在倩瑤身邊而已,這次我沒有要求她把你再讓給倩瑤,等倩瑤恢復後,我不會再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我當時真的是這麼想的,我不知道她會再次離開。」她難過的搖著頭,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肩膀隱隱顫動著。
「妳要求她把我讓給倩瑤?!」卓書塵不可思議的問,「難道這就是當年辰心離開的原因?」
「……」顏玉莞低垂著眼沒有答話,默認了。
「伯母,妳竟然對辰心做出了這樣的要求?難道妳不知道我是辰心的男朋友嗎?」卓書塵動怒了。
「我知道,可是倩瑤喜歡你。」她在他嚴肅的注視下怯怯開口。
「她喜歡我,妳就要求辰心退讓?妳怎麼忍心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被他嚴厲的眼神看得一驚,顏玉莞囁嚅的解釋,「我看你好像也滿喜歡倩瑤的,那一陣子你總是和倩瑤有說有笑,而且還耐心的陪著她,出去玩也帶她一起去,辰心離開的前一天,你送倩瑤回來時,不是還送她一束花。」
「那束花我是要送給辰心的,難道倩瑤沒說嗎?」卓書塵又驚又怒的說:「如果不是看在倩瑤是辰心妹妹的這層關係上,我根本不會這麼包容她!天哪,我真不敢想像你們到底是怎麼對待辰心的?」
「我……」想到自從嫁入吳家多年來,一再要求女兒退讓的事,顏玉莞不禁有些哽咽了。
「伯母,我真是不明白,妳為何能這麼偏袒著倩瑤呢?難道辰心不是妳的親生女兒嗎?」
「她當然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這麼多年來,我之所以一再要辰心讓出心愛的東西給倩瑤,只是想要維持這個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家庭,當年如果不是倩瑤她爸爸伸出援手,我和辰心早就去跳河了,哪還能有今天,我偏袒倩瑤也是為了想報恩,辰心也明白的。」
「伯母,我對倩瑤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不是辰心,我根本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我之所以和她談笑,關心她的身體,都只是因為辰心,這叫愛屋及烏。」
卓書塵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神色冷凝的再次開口。
「請妳把這張照片還給她,並轉告她,請她尊重別人的隱私,不要隨便亂動別人的物品,甚至放入不相干的東西,這是一種很惡劣的行為。」語氣一頓,他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我很後悔,我昨天真不該為了辰心不想承認妳這個母親而打了她一耳光。我不知道她竟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