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遲疑的時候,他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了,「快上來,天黑了,碰上野狼出沒可就糟了。」
狼?!上次的經驗她還沒忘記,何況這荒山野嶺什麼野獸都可能出現!
「喔——」她馬上回過神來,不敢耽擱太久,雙手攀著他的肩膀,身子趴上他的寬背。
兩人靠得好緊,她小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顯得格外親匿,她甚至能感覺到他修長結實的雙腿,在崎嶇的山坡路上健步如飛,彷彿她輕盈得跟羽毛般沒什麼重量。
她軟軟的小手緊攀著他寬厚的肩膀,幾乎就想這麼馱在他背上,一直到天荒地老。顯然,這一刻的溫柔體貼,已使淺淺感動了。
討厭,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走了一小段路,她發現他身手依舊矯健,呼吸卻開始有些粗重,似乎在喘息。
「我是不是太重了?」她有點懊惱地問。
「不是。」他輕聲回道,腳步硬是沒有怠慢分毫。
回到路邊的車子旁,霍鷹把淺淺放下,氣息粗重,目光掃向她粉嫩的小臉。
天氣太熱了,淺淺發現有幾滴汗水懸在他額前,便伸出小手,想為他拭去。
他飛快攫住她的手腕,佇在半空中,她眨了眨眼,用詢問的眼神看他。
「這樣我會想要吻你。」他光是看了她一眼,不覺胸口又沸騰起來。
只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比葡萄花更香、更柔、更濃郁得近乎醉人,任何一個輕觸,都會讓他胸口的火炬燃燒得更激烈。
她的表情溢滿迷惘,咬著唇遲疑片刻,佇在半空的小手挪動了下,還是拭去他額上的汗水。
一簇火焰跳進他眼裡,他的目光更炯亮,頗富興味地看著她說:「你——是在邀請我嗎?」
呃,真想打掉自己的手,她為什麼老是做事不經大腦呢?之前她不是這樣對他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抬頭接觸到他灼熱的目光,他已靠得更近些。
不可否認的,當他離她愈來愈近,近得可以感覺到他的體熱和氣息,她不再排拒;心反而微妙地感到一絲的撼動,那感覺是……心悸!
霍鷹寬厚的手掌鉗握著她的纖腰,將她抱坐在車子引擎蓋上,然後用手扣著她小巧的下巴,迅速地吻住她。
她輕吟著,感覺像是被火燙著,暈眩的被他強壯的身子所包圍。
這吻持續了很久,直到淺淺快喘不過氣,他才稍微退開,目光仍對她柔嫩的唇戀戀不捨。
「我愛你,淺淺……」
這是他第二次這麼說,此刻他的眼眸變得好溫柔。
她聽了,不像上次那樣不以為然,不再一臉無動於衷,也沒假裝聽不到,反而帶些困惑、哽咽的說:「我脾氣差,我驕縱,我任性……你還喜歡我、愛我嗎?連我爸都迫不及待想甩掉我……你為什麼還喜歡我?為什麼……」
那臉紅、疑惑、懊惱的模樣反而令霍鷹更覺得她可愛,他深深地望進她眸底,低啞道:「因為你也有脾氣不差、不驕縱、不任性的時候,就像現在,還懂得反省,多可愛……總之我就是愛你,我就是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儘管她沒有女人該有的溫柔矜持,只會開心就笑,生氣就罵人,害怕就發抖哭泣,卻意外牽動了他的心。
淺淺望著他溫柔的眼睛、粗獷英俊的臉龐。她當然感受得到他的堅持與溫柔,也知道他不可能放自己離開,但她就是不情願輕易遂了他的意啊!
真惆悵啊!淺淺長長呼出一口氣。
瞧見她的反應,霍鷹迫切地問:「你不相信我說的?」
「不,你愛得太早……也太固執了。」她搖頭,表情複雜。那時候她一點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無法回應。
他熾熱的眼神凝視著她,「你覺得這是可以控制的事情嗎?有人可以規定自己在滿二十六歲之後的某月某日才開始談戀愛?」
「嗯……」她一怔,抿嘴笑道:「是不可以。」
彷彿受到鼓舞,在她來不及抗議前,他驀地傾身將她壓在引擎蓋上,再度把唇落在她的嘴上。
這種姿勢過份的曖昧,因為他的表情跟眼神,龐大的身軀令淺淺為之一窒,讓她緊張地推開他一些。
「唔……不可以……」她輕呼出聲警告。
「這裡沒有人……」他似乎很堅持,霸道摟著她的纖腰,高大的身軀擠壓著她,表示他的決意。
她應該要知道,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既霸道又狂傲,原先那種嚴厲冷肅,根本只是表面的性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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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烈的夏日,使空氣充滿燠熱。
此刻,正是葡萄花朵盛開,結出碧綠葡萄的時節。
霍鷹領著一班工人忙著除蟲、除草、修剪過高的枝葉,而這些過程仍然全靠人工操作,非常的原始。
淺淺則在院子裡乘涼,疆題和黛施捧著一大盤烤牛肉、蔬菜水果沙拉和麵包出來。
當高大的身形踏步入院子,筆直地朝淺淺走來,她抬頭微笑以對。
「總裁。」黛施連忙遞上冰涼的濕毛巾。
霍鷹點點頭,接過它擦拭臉上的汗水。
他穿著汗衫、牛仔褲,褲管上還沾著不少污泥,但是因那與生俱來的氣勢,再襯著那雙銳利的眸子,並無損他的威嚴。
擦過臉再擦乾淨雙手,他伸進口袋拿出手機給她,「有你爸的消息,他傳了照片給你。」
呵,父親!她低呼一聲,連忙接過手機。
真是的,這陣子她竟然把父親給忘了。
淺淺看著螢幕上的影像,父親和章思霞挽著手站在巴黎羅浮宮前,笑得很甜蜜,充滿新婚的喜悅。
見他們如此幸福,她也為他們高興,而她自己也漸漸融入這個沒有霓虹燈、搖滾樂、熱鬧夜生活的地方,也習慣這裡規律的生活步調,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與先前完全不同了。
「淺淺?!」霍鷹喚著她,以為她看了照片在難過。
「嗯。」她抬頭給他一個微笑。
霍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沒事,鬆了口氣的同時,將她的小臉壓在胸前,在她頭頂印下一個吻,淪陷多年的心終於有了依歸。
淺淺能感覺到他心情很好,她伸手回抱他的腰,他的氣息、心跳讓她幾乎要融化,就想這麼擁抱著直到永遠。
午後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那樣緊密融合著,倏地,淺淺卻掙脫他的懷抱,模樣活像做了壞事,當場被逮住的現行犯。
霍鷹回身一看,原來是凱迪與強生來找他。
「凱迪、強生,你們好。」淺淺朝他們打招呼。
凱迪笑嘻嘻的回應,強生則微瞇起眼睛,表情充滿不屑,明顯是不把她放在眼隉。
她沒有退縮,反而仰起小臉,毫不畏懼的瞅著他那張臭臉直瞧。
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才對霍鷹說:「東區的工人說,這女人拿牛奶去灑葡萄籐,總裁,你一定要問清楚她是什麼企圖,說不定她是故意破壞葡萄園的。」
這大總管也未免太緊張了,淺淺雖然一開始對這裡很排斥,不高興時使使性子、發發脾氣是有的,但說到有什麼企圖,卻不是她這個小女人所會做的。
不過為了安撫脾氣火爆的強生,霍鷹還是開口問道:「是嗎?你可要好好地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麼要用牛奶灑葡萄籐?」
她直視著他,點點頭回道:「我是有用牛奶灑葡萄籐……」
嘿,肯認罪就好,強生轉而狠瞪著瑪麗祖孫倆,一併告狀,「她還慫恿瑪麗和黛施去做這件蠢事!」
祖孫倆張開嘴,正想解釋,淺淺倒是先開口了,「我沒有慫恿啊!只是請她們幫忙,這有什麼不對?」
強生額上青筋暴露,努力壓抑住火氣,「你……你這女人還敢問有什麼不對,栽種葡萄的工作豈是你能插手的?」
淺淺不理他,只對著霍鷹解釋,「我們台灣的果農用牛奶種木瓜、種芭樂、種哈蜜瓜,結果證明風味更佳,我想葡萄也可以試試。」
聞言,霍鷹挑眉,很感興趣。
然而,強生瞪著銅鈴似的眼睛,握緊拳頭吼道:「該死的女人!你根本不懂得釀酒,這樣胡搞亂搞影響了葡萄風味,也就破壞了葡萄酒的品質,你擔待得起嗎?」
他這一輩子戰戰兢兢的管理葡萄園,一絲不苟的按規矩行事,每一株葡萄樹該如何培植、修剪、防護、採摘,都訂定好程序與方式,就是為了配合葡萄的生長,確保良好的品質。
如今一個不諳農事、不懂釀酒的女人,說試就試,未免太過藐視他的專業了,怎不教他暴跳如雷?
淺淺反而心平氣和解釋著,「所以啊,我只在東區一小塊上地灑牛奶試驗一下,如果效果好,全區的葡萄籐都可以灑牛奶。」
還妄想在全區的葡萄籐都灑牛奶?!
強生率直頑固,半點都不認同她的作法,只知道實事求是,「喂,用不著你這女人教我種葡萄!」
一旁的老好人凱迪卻開口勸說,「也許她的方法值得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