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灣,那裡是我的故鄉。」她微笑著。
「表少爺知道嗎?」
「他……我沒跟他說,不過,他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情的。」
「可是你已經懷孕了,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走?不可以這樣啦!」廚娘伸手想提過她的行李。
「不要,我……」
因接到法蘭仕老夫人的電話,而提早下班回家的鐵法蘭,一進門,就看見廚娘與真衣之間的拉扯。
「你們在幹什麼!?」他怒聲吼。
「表少爺……」廚娘被他嚇到。近來的表少爺,變得好嚇人、好凶。
「不關她的事。」真衣悄悄示意廚娘離開,免得被牽連。
「什麼時候,我家裡的人,也要你來指揮了?」他冷言譏嘲。
「我……」重整心情,她深吸一口氣,「對不起,是我多事,又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就離開。」
「離開!?」他臉色頓變。
她是早該離開這裡,而他也早該趕她出去,免得一看到她,他就被迫想起遭她背叛的痛苦與難堪。
但是,自從認清自己對她的感情,他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放她離開。
因為他早已離不開她,也早已經習慣她的存在。所以,縱使無法原諒她的背叛,縱使對她有怒有恨,他,還是要她留在他的身邊。
但,現在,她說要離開!?在他強忍痛苦也要把她留在身邊的時候,她竟然說要離開!?
離開這裡,她又能去哪裡?
投靠亨利嗎?可能的猜測,教他面色難看。
「你想去哪裡!?」他擋住她的路。
「不管是哪裡都好、都可以。」
「但是,除了這裡,你哪裡也不准去!給我上去!」
一把掐握住她的手腕,鐵法蘭強忍心中怒火,寒著臉,強拉她上樓,將她推進客房裡,甩上門。
護住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真衣氣紅了眼眶,噙著淚水。
「你到底想怎樣!?」
「我已經說過,我要你在這裡把孩子生下來!」
「既然不相信我的清白,你到底還要這個孩子做什麼?難道,你不擔心替別的男人養孩子!?」她都已經願意走了,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當然不擔心!」他冷笑,「因為,一旦確定那不是我鐵家的孩子,我就掐死他!」他說得陰狠。
他絕不可能讓她跟其他男人所生的孽種,活著礙他的眼!
「你!?」真衣不敢相信方才入耳的話,瞠大黑瞳,驚搖頭,「你為什麼不乾脆拉我上醫院去墮胎算了!?」
他明明就恨她、怨她,為什麼還要這樣強留住她,還不讓她走!?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他的想法!
「你以為我不想?我也想!」他氣聲怒道,「但是,你肚子裡的胎兒已經太大,現在逼你去做墮胎手術,就等於……」鐵法蘭驀地住口。
憤別過頭,他臉色難看。
「你……」愣看著他,真衣思緒凌亂。她不知該不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因為,從他那一句話裡,她強烈感覺到法蘭在恨她、怨她之時,卻又在意著她、關心著她。
若真是如此,那,代表了什麼意思?
他愛她嗎?一股激動情感,衝擊著慕真衣的心。
有可能嗎?會是這樣嗎?一道希望的小火花,在她眼底隱隱閃爍。
「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忍住心中激動,她冷靜問著。
「當然。」撇揚薄唇,他冷聲笑,「你儘管問,我絕對會誠實回答。」
「謝謝。」聽出他話中的嘲笑,她刻意忽略,不想在意,「你是擔心拉我去墮胎,我會有生命危險嗎?」
愣了下,他眼色頓變。
「哼,我為什麼要擔心你的死活?我告訴你,我只擔心自己會因此而背上殺人的罪名!」別開黑眼,他冷硬回道。
不,他沒說實話。他說謊,因為,他避開了她的眼。
「那你的心,真的也認為我背叛你了嗎?」
「那是我親眼看見的事,你說呢?」他沒給她肯定的答覆。
「最後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打從一開始,到現在所認為的事實,是不是都是薇絲告訴你的?」
「沒錯,就是她。」
得到肯定的回覆,真衣一點也不驚訝。她早猜到了,不是嗎?
「另外……」他惡眼揚笑,「你的亨利則親口證實她說的一切。」他要她知道,她喜歡的亨利,也背叛了她。
「亨利?」真衣微愣住,繼而一笑。
「沒錯,就是他,為了活命,我問什麼,他就老實答什麼,可一點也不像你那麼有志氣,一直想為他說謊、圓謊。」
知道可以讓她嘗到被背叛的滋味,鐵法蘭眼底有著一絲的報復快感。
「就是因為他坦白供出一切,所以,我才相信那個女人的話。你若要怪,就怪亨利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她搖頭,笑著。
「你說不可能!?」聞言,他厲眸一揚,尾音飄高,「我告訴你,就是有這個可能!因為,亨利為了活命,就像你當初背叛我一樣的背叛了你!」
「那就更不可能了。」看著他憤怒的眼,真衣淡淡笑著,「因為,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你的感情。」
「你!?」太過肯定的語調,教鐵法蘭心生不適。
他不懂她為何能如此肯定亨利不會背叛她,是因為她真的沒背叛過他?
但,那一切是他親眼所見,不可能……頓地,一道猜測擊進他的腦海,鐵法蘭俊顏難看而激動。
她之所以如此肯定亨利不會背叛她,是因為……她已經愛上亨利!?
不、不可以這樣!她是他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所以她只能愛他,而不能愛上其他男人!
「他背叛你了,你知道嗎!?」他吼著。除了他,她誰也不能愛!
「法蘭,你……」
「我說他已經背叛你了,你到底聽見了沒有!?」憤手鉗制住她的纖細雙肩,鐵法蘭情緒失控地對她憤聲狂吼。
霍地,一陣強風襲入窗,張揚起他一頭銀亮的發。
他銀髮怒揚,黑眼憤紅,施勁的雙掌,正狠狠的掐痛她的肩。
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施點勁道,他就可以拆下她一雙臂膀。但是,他下不了手……鉗著她纖細的肩骨,他的雙手微微顫抖。
「法蘭?」來自肩骨的疼痛,教真衣痛得淚光閃閃。
她知道他失控了,而她應該要害伯,但她發現自己竟一點也不害怕。
因為她已經明白,他會如此生氣、會憤怒,全是因為他愛她的關係。
就因為喜歡她、愛她,所以,當他親眼看見她衣衫不整在另一個男人的房間裡時,他反應才會如此激烈,因他認為她背叛了他的感情,也傷害了他對她的愛與信任。
如果沒有那些誤會,她知道,法蘭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傷害她的。
因為他曾經說過,他不願意她因為他的關係,而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
而現在,他親手傷害她,他的心有多痛?看著他憤恨的眼,真衣感覺到他正緊掐住她的雙手,正不斷的顫抖著。
「為什麼不求饒!?」他要她求他放手,要她給他一個收手、不再傷害她的機會。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傷害我。」想通一切,真衣心境豁然開朗。
一道笑意揚上她的眼。
「不,我會的!」
「你不會的。」她搖搖頭。
「為什麼!?」她憑什麼可以說得這麼肯定!?
「因為你的心,一直都知道我愛你,也相信我從來沒有背叛你。」話聲才落,差點拆下她雙臂的狠勁力道驟然消失。
「你!?」鐵法蘭愕眼瞪她。她說愛他?她不是愛亨利嗎?
突然消失的勁道,教真衣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當然,你或許會傷害其他人,但是我相信你絕不會弄傷愛你的我。」
「你!?」他眼底有著難堪與怨怒。
「因為我認識的鐵法蘭,可能逗我、疼我、寵我、憐我也惜我,可是就是不會動手傷害我。」
「不要以為對我說愛,我就會原諒你做過的事!」他狠聲道,「是你先對不起我,所以,我可以傷害你,我可以報復,我可以狠狠的弄傷你!」
「你不會的。」她的態度比他更肯定,「因為,你生氣的時候,只會故意給我臉色看、嚇我、凶我、罵我笨,偶爾再敲敲我的頭。」
「誰說的!?我告訴你,我會拆下你的雙臂、打斷你的長腿,然後,再甩你幾個耳光,最後還會毀你的容!」他耍狠,要她怕他。
「法蘭,你……」她知道他只是在嚇她,否則剛才,他就可以拆下她一身的骨頭了。
「法蘭,告訴我,我要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我的話,才肯相信我真的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這——」他愣住,因為他沒想過。
他是不是真的誤會她了?是不是真的被薇絲的謊言欺騙?不然,她為什麼可以把話說得如此真心?
「法蘭?」
「從那裡跳下去,我就相信你。」他指向陽台,「才兩層樓而已,頂多流產、摔斷你的胳臂跟腿而已。」
聞言,她心神震駭。
但,話已說出口,即使要賠上兩條性命,她也必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