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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寄秋

  想起她是對還是錯,五年前他毀了她對愛情的憧憬,五年後他又毀了她一手打造的夢想花園,他對她的虧欠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害蟲,也傷她最深。

  「咳,咳!你叫我們來不是看你發呆吧!好歹開口說句人話。」別讓他們認為對著一尊木偶。

  「他不是德斯,他是可惡的魔鬼。」這句話出自滿臉潮紅的女人口中,隨即忿忿不平地奪門而出。

  一抹笑意停留在裡奧和克裡斯嘴邊,他們開始有些明白某人的意思,明明傷重得差點不治的男人還能偷襲女人的唇,他不是魔鬼是什麼?!

  「人話是說給人聽,你是人嗎?」德烈嘉斯的幽默又回來了,只是不太中聽。

  「嘖!嘴巴真臭,我們跟你不是同一等級的,起碼我們離畜生的階段還很遠。」他的行為令人不齒呀!身為屬下的他們十分汗顏。

  眼一瞇,射出冷冽的芒光。「你們看到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看見是吧!克裡斯。」他也喪失記憶了,暫時。

  擺出一張酷臉的克裡斯冷冷一回,「是,我們沒有看見湛小姐的嘴腫得像德國香腸,上衣的第一顆鈕扣不見蹤影,耳下靠近鎖骨處有兩個明顯的吻痕,還有她非常生氣地痛罵某人是衣冠禽獸的表情。」

  這叫沒看見?那要描述得更精彩才叫親眼目睹不成?

  暗笑在心的裡奧輕吹個口哨,佩服克裡斯過人的觀察力,連小細節都不放過地說得一清二楚,冷面笑匠的封號堪稱名副其實,連他都佩服再三。

  只不過人太老實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容易得罪人。

  瞧瞧德烈嘉斯那張黑了一半的臉,他不知該不該同情他的夥伴,畜生跟人最大的不同是怕人家知道他是畜生,畜生也要做人的。

  「你說夠了沒?」

  「夠了,先生,下次我們會把眼睛弄瞎。」至少看不到他的「獸行」。

  神色陰沉的德烈嘉斯狠狠一瞪,調整坐姿不碰到背。「我找你們來不是讓你們討論我的感情,朝餐坊丟擲炸彈的人捉到了沒?」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咳了幾聲,在他嚴厲的視線下才勉強吐出,「查到是誰幹的了。」

  「人呢?」他要親自處理。

  「這……呃,他……我們……人……呃,很好……還活著……他……這……」

  「再給我吞吞吐吐試試,說!」德烈嘉斯冷厲的一喝,不容許欺瞞。

  歎了一口氣,代替兩人發言的裡奧說道:「絲蒂娜也來台灣了,她把人帶走了。」

  說是要挑斷那人的手筋、腳筋,讓他為謀害黑手黨老大付出慘痛的代價,死不成也活不了地受盡折磨,一輩子無法再站立,只能在街上行乞。

  但是實情如何沒人知曉,以她父親在幫中的勢力和地位,加上她有可能成為首領夫人,他想說不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她施展淫威。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想讓她知道湛薇薇的存在,以他對她為人的瞭解,恐怕她會做出不利情敵的舉動,甚至暗中命人除掉阻礙,那麼到時勢必會驚動台灣警方,讓事情更難收尾。

  「她來做什麼?」厭惡的神色浮現臉上,恢復些許記憶的德烈嘉斯想起兩姊妹逼婚的惡形惡狀。

  和蕾貝絲的婚約是由祖父一手主導,訂婚七年才舉行婚禮,主要原因是他根本不想娶她,一拖再拖希望能打消她的念頭,另外找個男人托付終身。

  誰知她竟趁祖父生病住院時加以施壓,若是不從便天天到醫院哭訴,騷擾病人的休養,讓他病情加重。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答應她的要求,打算婚禮一舉行便走人,讓她難堪得受眾人恥笑,也明白強求的婚姻不會有幸福可言,她注定當個棄婦。

  可是他沒想到負氣的輕率行為竟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他以為她不懂義大利文,看不懂刊登在各大報的結婚啟事。

  但他錯了,在他決定娶另一個女人時,傷害已然形成,即使是無心的。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問你幾時回義大利,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要舉行婚禮,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訂好婚紗和場地,就缺個新郎到場。」迫不及待是他自己加上去,因為絲蒂娜的表現給他這樣的聯想。

  眉一蹙,德烈嘉斯的神情顯得有點暴躁,「她知道這件事嗎?」

  「她是誰?」他明知故問,一副不太理解的樣子。

  「愛麗絲……我是說薇薇。」愛麗絲是她的英文名字。

  「她們碰過面。」裡奧指的是擦身而過,互瞄了一眼

  德烈嘉斯聞言,急了,「那她怎麼說,表情是不是很難看?」

  裡奧故意裝出很苦惱的模樣,連連搖頭讓人不安。「她……呃,很難說……」

  「裡奧·奧特夫·索羅亞,不要逼我打爛你那張四處勾引女人的臉。」他端出首領的威儀,冷目橫視。

  爆炸發生前的德烈嘉靳是個溫和、好相處的新好男人,待人有禮、謙恭風趣,不曾提高音量大聲吼叫,凡事慢條斯理不急躁,是許多人眼中公認最沒脾氣的爛好人一枚,有事沒事找他都不見他有一絲不耐煩。

  可是在他重傷醒來後心性大變,情緒極度不穩且易怒,喪親之痛及身體的病痛讓他非常委靡,藉著折磨他人來發洩心中的抑鬱。

  由於他的手段過於凶殘和狠厲,加上他習慣穿上一身黑衣,站在幫眾之中有如一頭獠牙沾血的狼,因此他的手下都稱他為狼主。

  而道上的人則叫他——黑狼。

  「好好好,別發火,我老實告訴你,她們……」裡奧頓了一下接道:「互不知曉對方的身份。」

  這總成了吧!

  德烈嘉斯瞪了他一眼,鼻腔輕哼一聲,「保護她,不許任何人傷她一分一毫。」

  「你的要求不太合理……喔!好,別擺張臭臉嚇人,我會像你一樣拚死保護她。」他不說他也會照辦,他生來就是女人的守護天使。

  不甚滿意,但德烈嘉斯仍勉強的點點頭。「我找你們來的用意是要你們幫我查一件事。」

  「什麼事?」一談到正經事,裡奧的眼神變得銳利,似掠食的夜鷹。

  「你們還記得我住院時,幫我治療的那幾個醫生嗎?」他還記得幾張熟悉的面孔。

  「他們有問題?」話少的克裡斯忽地插嘴,露出肅殺的冷意。

  「並非每一個,我懷疑其中一人對我的腦部動過手腳。」否則他不可能獨獨喪失兩年的記憶。

  「德林·耐克醫生。」

  「唔?」什麼意思。

  裡奧解釋,「耐克醫生是某私人醫療中心的腦科權威,當時你傷得很重,我們不曉得你的腦神經有沒有受到重創,因此才由老馬卡斯先生引薦他來為你治療。」

  「這就說得通了……」肯定是他給了醫生什麼好處,收買他暗施陰謀。

  難怪那隻老狐狸一直說什麼對上次的聯姻失敗對他感到抱歉,想將自己最鍾愛的小女兒嫁給他,好彌補未竟的遺憾。

  他甚至可以確定艾柏格父女一定知道薇薇的存在,而且曾去找過她,對她說出不實的羞辱言語,因此她才決定離開他。

  畢竟巴黎與義大利相距甚遠,而他又刻意封鎖他結婚的消息,她怎麼會突然和他相約威尼斯,並且毫不妥協地指定中午十二點正。

  想到此,冰冷的藍眸變得深沉,閃動著嗜血的鷙光。

  「什麼事說得通?」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

  他沒回應,只冷漠的說道:「往絲蒂娜查下去,她一定和這起爆炸案有關。」

  「你是說她想你死?」這……不太可能吧!他要活著才能成全她的野心。

  「我的意思是與她有所往來的男人之中,有一個可能是當年爆炸案的主謀。」以及這次攻擊的策劃者。

  但是有一點他覺得有蹊蹺,這回和以往的暗殺行動有所不同,對方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女人。

  「絲蒂娜和謀害她家人的兇手有所牽連?!」驚呼一聲,叫人難以置信。

  「她太急進了,我認為她被人利用了,藉由她的關係來掌控我的作息。」所以他才會不定時遭受狙擊,在行程完全保密的情況下。

  原來如此,他們都疏忽了這一點。「我們當初引蛇出洞的計劃設想得不夠同到,你差點沒命了。」

  兩人暗怪自己的粗心大意,讓他這個活餌暴露在危險當中。

  「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我抓到敢丟棄我的情人。」他陰陰地一笑,眼中卻有著流光般的柔情。

  「嘖!這也算收穫呀!人家剛才氣呼呼的走出去,我看三五天內休想她會理你。」千萬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氣。

  嘴角上揚,德烈嘉斯胸有成竹地要裡奧傳話。「告訴她我的傷勢又惡化了,再度陷入昏迷之中。」

  「你……卑鄙。」挺下流的手法。

  「是很卑鄙,但又如何?」她愛他,這就是她的弱點。

  為了愛,他不在乎當個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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