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地呼喊,沒有任何人可以響應她,漸漸地,她雙眼變得迷濛,頭也開始昏沉。
最後,她雙眼一閉,終於陷入昏迷。
「蘇黎,蘇黎。」加百列教授用力搖著昏厥多時的學生。
馬剋夫婦這時也正好趕了來,「蘇黎怎麼了?」
加百列教授連忙抱起她,「先送她到醫院,她失溫太久,恐怕會有危險。」
「我就說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家的嘛!」馬克太太看著馬克,有些自責。
馬克連忙把車子駛近他們,然後再度將蘇黎送往醫院。
「我們怕她出事,所以打電話到她家,誰知早該在二十分鐘前就到家的她沒有接電話。接著我們又打她的手機,還是不通,我們不放心,就開車出來找她。」馬克太太繼續說:「對了,教授,您又怎麼會來這裡?」
「我和你們一樣在找她,由於看到蘇黎父親的訃文,所以希望能當面鼓勵及安慰她,可是卻聯絡不上她,也就直接找來這裡。沒想到在雪地裡看見半昏迷的她.」 .
「天啊,可憐的孩子,沒想到吉;利的去世對她的打擊這麼大。」馬克太太搗住唇,驚詫出聲.
車子駛進天使醫院,急救的擔架快速移至車門邊,蘇黎再度被送進了急診室。
而撒拉弗接到消息,在最快的時間趕了過來。
他站在同樣的窗口看著泰格急救,加百列緩緩地走近撒拉弗的身邊。
「你認識這個女孩?」花白的鬍子因問話而微微地顫動。
撤拉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手術台沒有回應,也沒撇過頭看加百列。
「你知道她近日才喪父嗎?」加百列又問。
「思。」他點了點頭。
「你的父母好嗎?」加百列突然拋了這麼個問題。
「你……」撒拉弗這才將頭轉向對方,霍然覺得眼前的老先生好面熟。
「三十年前,我親手接生一對龍鳳胎,結果為了保全哥哥的生命,犧牲了妹妹,從此我不再從醫,轉事神職。」
撒拉弗像是明白了什麼。
「這對夫婦是我的好友,他們沒有責備我的意思,並將原本已為妹妹取好的名字『天使』,做為日後建院的院名。至於那個哥哥則取名為『撒拉弗』,一起共同守護所有在身體與心靈有疾病的人。」加百列道出他與撒拉弗父母的關係。
「你是加百列叔叔?」撒拉弗驚道。
自幼父母就曾對他提及加百列及同胞妹妹的事,而且還曾讓他看過他們三人年輕時合照的照片。
只是當年的加百列意氣風發、自信飛揚,如今的他卻閃著光潔平靜的神采,像一個真正的傳道人。
「你和我想像的一樣俊美,還有那麼些屬於純潔靈性的氣質。」加百列讚揚道。
「加百列叔叔你別這麼說,我只是盡力代妹妹做一些她末完成的使命.」
「那好,我可以請求你代我照顧那個女孩嗎?」加百列看著急救台前的蘇黎。
「加百列叔叔,我……」他的喉頭一緊,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早已在照顧蘇黎的心情。
加百列忽然一笑,「撒拉弗是天使序位中的至高者、慈悲者,看來我多費心,你已在做了。很好。如果你能帶她走過『死蔭谷』,那麼她將回應你最純潔的感情。」
「加百列叔叔,你如何知道……」撒拉弗有些疑惑。
加百列輕輕揚起那佈滿皺紋的手,示意他別問,「有些事的真相得靠查證,有些靠直覺,有些靠信心。你,撒拉弗,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我信。」
「為什麼?」
「因為……」
「從小被教育而相信,還是有見證?或是……」
「就是單純的相信。」
「好孩子。我也和你一樣單純的相信蘇黎會響應你最美的感情,只是現在的她是個折翼的天使、喪父的天使、迷路又沮喪的天使。好好看顧她,我把她交給你了。」加百列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離去。
與此同時,泰格在玻璃的一端示意他可以進去探望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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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黎被推進恢復室,靜謐的房間只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撒拉弗站在她的面前,又憶及夢中她蹲在梅茜百貨公司門口啜泣的身影:心痛的感覺再度排山倒海而來。
他執起她垂置無力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它,並輕輕彎下身子,在她的沛唇印上自己的吻,同時也印上他不再隱瞞的感情,及他不明白也不曾經歷的愛意。
蘇黎的心與唇彷彿有知覺地顫動了下,似乎在回應他的關愛與呵護。
他的唇暫離,大掌來到她的發上,溫柔地撫摸著。
他自然地對她唱起恩雅的情歌一less than a pea「t(微弱的存在)
「黑夜走了,白晝來了,黑夜又走了,這是屬於我們的小小世界。」
她的眉心陡然問動了動,他好興奮,便將恩雅的歌詞改唱:
「黑夜來了,白晝走了,黑夜又來了,妳卻在我的夢裡出現了。
當我認識妳,就知道妳令我心動。
黑夜走了,白晝來了,我在人群與街道中找尋那個在夢中出現的妳。
黑夜走了,白晝來了,我終於在那熙來攘往的人群中,看見妳啜泣的身彭。
白晝走了,黑夜來了,我告訴自己要好好伴隨著妳,即使那是less than a pea「t,微弱的存在中。」他用中、英文各唱了最後一句歌詞。
她像是被王子吻醒的公主,緩緩睜開眼,睇著站在她面前俊絕超凡的撒拉弗,牽扯著疲憊的笑容,「你的歌聲真美。」
他苦笑著,不知該如何回應她。
她一會兒又閉上雙眸,低聲說道:「謝謝你的天籟之音,撒拉弗。」
她覺得這八成是自己的幻覺,眼前才會出現安爵的身影。
只是她不敢直呼其名,便以她最盼望得見的守護天使「撒拉弗」之名來稱呼他。因為對她而言,安爵彷若自己的守護天使一般,總在她需要時出現,不論是在真實世界或在虛幻的夢境中。
他心頭一驚。她不應該知道他叫撒拉弗,他亦不明白,此刻她喚他撒拉弗,是呼喚他還是熾天使撒拉弗。
她閉著眼又說:「不管你是真的人,還是天使,我受創的心已被安撫,疲憊的身也被鼓舞,謝謝你,撤拉弗.你知道嗎?我也喜歡思雅的歌,尤其那首long long oune「y(漫漫長路)。」
接著,她以她沙啞無力的嗓音低哼著:「漫長、遙遠的黑暗之旅,對于歸心似箭的人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希望……無論晝夜都與你同在。」這時她反過來握住他的手微笑著,滿足地說:「天父好像聽見我的祈禱了。你的手有溫度。有溫度真好,真好。」
語畢,她再次陷入深眠中。
他的心再度被揪扯著,雙手牢握著她,並親吻她的唇、她的頰、她的眉、她的發:心疼地說道:「傻女孩,不管我是誰,我都會守護著妳。」
深睡的她,嘴角竟然彎了上來,笑著繼續沉睡。
撒拉弗首次感到在這個充滿商業氣息的紐約,竟然有像神話一般的感情發生,而且就在他們的身上,太不可思議了。
他突然想起母親在他小時候對他說過的床邊故事:「耶誕時節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恩賜到來,看似不真實,卻又真實地發生。」
是的,是的。他認識了夢中的女孩,愛的芽苗也在他的心中萌生,連失蹤許久、投身神學的加百列叔叔也出現了。
這是奇跡,不是嗎?
他的大掌再次回到她的額頭與髮際之間,不斷地輕撫著,並哼著那首恩雅的情歌……
第五章
曙色微露,天空透著些許粉白,安祥寧靜,大地將醒未醒。
蘇黎彷若再度聽見溫柔的永恆之歌,歌詠的人影一再地和安爵重迭在一塊兒,她想抓住他問個明白,誰知,抓了一手空。
剎那問,她從綿柔的夢境中甦醒過來。
左右環顧,哪裡還有他的身影、他的歌聲?
此時,她分外地思念安爵,隨著時間的過去與多次的相逢,她對他的情愫日漸加深,那情與那依賴競不可思議地在她的心底盤根錯節,讓她難以自拔。
他就像她的守護天使,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心旌揚動?
天啊!她好想見到他,安爵,安爵……
呢喃中,隱隱約約她又沉睡了。直到被護士喚醒,告知準備出院,才再度醒來。
要接她出院的是馬剋夫婦,而加百列也跟著走進來,並要求和她私下談一談。
雪白的病房在這一刻只有她和加百列。
「蘇黎,妳今後有什麼打算?」加百列問道。
「教授,其實我也很困惑。」她已視他為王親。
「我知道喪父之痛對妳的打擊很大,但如果我們所堅信的神及救恩計劃真的存在,那麼妳的悲傷與意志消沉,只會讓妳的父母非常的擔心輿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