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妄自菲薄,跟這些國中生站在一起,起碼你也是次差的。」
鍾采香嘟起嘴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況寶麗又指導道:「基本上這陣法的道理就是集合眾人之力。因為力量可惜、思緒難齊,所以要各人將功力調整到同一個波段,移功出體,融合成一個能量中樞,由場中任一人來使用,但是敵人不會那麼傻,就站在那由靈樞打擊。所以我們要學著自由轉移,讓每一個人都會使用這股巨能,陣法才不會有漏洞存在。」
「聽懂了沒?」康貝德輕喝一聲,接著一把搶走鍾采香從大衣中掏出的報紙團,塞進自己口袋。「我現在就來教各位調波移動。」
「哇——我的地瓜!」鍾采香輕聲哀號著,直到頭上又挨了一記爆栗子。
一陣指導修習之後,每人都可順利移功出體,而在進一步的能樞融合之前,況寶麗口氣異常慎重地提醒:「各位要注意!在場有多少人,能樞就有多大的力量,所以千萬要小心,如果一個接不好,就等於有數十個人一起對付你。下場是骨折、吐血,不過那還是最好的情形,知道嗎?」
「好!各位移功,彙集到圓心,開始——」
霎時精光游離,紛紛投射到陣法中心,融合成一顆白熾大球。就見那球浮在半空緩緩轉動,愈轉愈小,質卻愈重。連帶著地面也被它放射的旋風刮出一個淺淺圓坑。
眼看功成,康貝德喊道:「我先傳給一個人,他接到後吸人體內,感覺看看它的威力,然後傳給其他人,傳之」則要喊那人的名字,免得他沒注意。好!劉×華,接著!」他掌力一引,即見那能樞緩緩飛去。
劉×華一接,全身剎那間精力充斥,猶如強了百倍。體會完畢,他便移功傳給下一位,同時喊道:「張×友!」
「張×友!」 「郭×城!」 「劉×華!。」「郭×城!」「張x友!」一陣下來,簡直成了丟皮球的遊戲。
一名白面男子見此情形,乾脆蹲在地上大嚷:「你們排斥我,我不玩了。」
見他們玩鬧,華若霞不耐地微皺眉,不過此時能樞也陸續傳出,繞著外圍一圈,漸漸朝自己傳來……
等得有些無聊,又心疼自己的地瓜,鍾采香吸起了嘴,向康貝德含怨張望,但在此時,忽然見到場外不遠處,有一名男子輕鬆倚在樹幹上,雙手插在褲袋中,眼神淡然地朝這裡望來。
仔細一看——他不正是駱少皇嗎?怎麼會呢?他今天怎麼會來這裡?一見他在此,鍾采香不禁充滿了許多的疑惑。
華若霞一接到這能樞,全身霎如滾水燒炙,但萬分地舒服,彷彿就連小指輕揮,也能輕易劈倒一顆大樹,竟一時不捨得移功出體。終於在別人的連連白眼下,她才慢慢移出能樞,卻又不知要傳遞給誰。但當她一見到那背對著自己,正在怔怔發呆的身影,不禁得意一笑。接著,她雙掌用力急推,讓那光球凌厲飛去,直到了半途才輕聲一喊:「鍾采香!」
「幹嘛?」鍾采香一轉過身,只見那白熾光球破空飛來,一時驚慌,根本忘了要如何回應,只有啊的一叫,嚇得抱住了頭,連「閃開」這招都完全忘記。
眾人皆被嚇得楞住。連康貝德也來不及反應,唯有況寶麗急忙中雙掌齊推,但那掌勢也根本來不及趕到。眼看鍾采香已成刀下之俎,勢難挽救。忽然間那能樞一彈,垂直往天上衝去,有如被一股更大之力當面撞開,並直升至半空,在空中爆落四散,各人的能量又回到了自己體內。
就在這剎那間,眾人視線又回到鍾采香身上,見她仍是交抱著頭,不禁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好笑。但是突然她全身光芒一震,一圈粉紅光波從她體中倏地擴散——那光圈所經之處,人人都感到一股巨力撞來,頓時紛紛被吹倒在地……
「怎麼回事?」康貝德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吐出這句,看向一旁的況寶麗,她也是一臉莫名。
此時場中三十多人,唯有一人是站著的。
鍾采香緩緩將手放了開來,不解地問:「嚇,我沒事……可是你們怎麼了?」
華若霞緩緩從地上爬起,秀美的長髮已經沾了不少沙土。她心跳加劇地思索著:把那能樞撞開的顯然是外來之力,可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光,怎麼可能那麼強?
況寶麗扶著康見德的手站起,還是喃喃不解:「我從來沒看過這種能量,這丫頭的體質很怪……」
康貝德拍拍屁股,搔搔下巴說:「怪是很怪,問題是她慢半拍,才害我們完全擋不了。」
「這要好好調查了,不過你看到撞開能樞的那股力沒有?我想是祭司的。」
「祭司?」康貝德急往四周察看,沒有發現旁人的身影。
況寶麗看眾人圍在鍾采香身邊,一時議論紛紛,便道:「我看今天先解散吧,沒人有心情練功了。」
康貝德點點頭,下令解散,同時把鍾采香叫到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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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外,一團混亂。各人皆像無頭蒼蠅四處亂撞。
坐在大位上的白髮老者,望著螢幕上那女孩嘟嘴無辜的臉,也是感到茫然不明。他磨掌了會兒權杖上的巨晶,才招來屬下。「查到資料沒有?」
「沒……沒有,只知道她依著母親屬席爾莎家,功力很差,其它就不知道了。」屬下嚥著口水,直冒冷汗道。
老者斜目思索了會兒。 「席爾莎?沒聽過。」
「席爾莎家人丁單薄,不大出名,快要絕跡了。」屬下說話的同時,隱約聽見身後那排電視牆,接連傳來三聲噴嚏。
「嗯……」老者支著下巴沉吟。「那她父親呢?」
「不大清楚,現在是收藏家,好像是魔術師出身的,應該是平凡人吧。」
「魔術師?」老者掌擊扶手,噴息不解。
此時另一名屬下急忙奔上,手持著一張資料,驚顫報告:「我們查……查出來那波、那波的類……類型了。」
「別口吃,到底是什麼波?」老者擊杖喝問著。
「是……魔……魔震波!她有魔族的隱性基因。」
對比於眾人的自瞪口呆,老者倒是異常的冷靜,甚至輕嗤一聲——
「幸好上次沒能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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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寶麗挽著鍾采香的手下山,安撫她驚魂未定的心,又不忘低聲責罵:「怎麼不專心點,那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鍾采香自知理虧,只有吐舌致歉。「對不起,因為人家看到同學了。」
「胡說八道!我們都封界了,你還能看到誰!」康貝德想她一定是眼花。
「可是駱少皇那麼高,我應該不會看錯的……」
況寶麗輕咦一聲,心中似乎隱隱有感。
康貝德一聽,更大聲斥道:「就是因為他高,所以你把樹看成是他了,莫名其妙!」說完一怔,不知道從哪學來這句口頭禪。
我沒看過手插口袋的樹啊?鍾采香皺眉思索。
況寶麗詢問:「你母親的功力很強嗎?」
鍾采香搖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普通吧,我外婆是這麼說的。」
「普通?那你父親是普通人嗎?」
「我爸啊?」鍾采香一想起來就好笑。「除了他很低級,其它都很普通吧。唔……對了,他以前是魔術師,變的魔術連媽媽都看不出來,很厲害喔;我伯伯是幻術師。聽說功力更高。不過我沒看過爺爺……」
「夠了!我們沒問你的族譜。」康貝德氣得掏出地瓜來吃。
鍾采香搶回一半,然後懷疑地問:「剛才誰幫我擋走那顆球?你們又為什麼都坐在地上啊?」
況寶麗微笑著搖搖頭。「這些……我們現在也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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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好澡的華若霞身著紫色薄紗睡袍。在這私密的天地裡,她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來到每日修習的房間,往中央的蒲團也是唯一的擺設坐下。她盤起雙腿,手中結印。眼看時間分秒過去,她額上汗珠豆大滲出,眉尾也難止顫動,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她分腿倏地站起。
「不行!我靜不下來!」她急促地呼吸,雙手插在腰上。她看著汗珠沿著顎下垂落,索性回到房內,躺在床上深思腦中紛亂的一切。為什麼有人要保護鍾采香?連康況兩人都無能為力,顯然這人頗為可懼。但她有什麼值得保護的?愈想愈是令人生氣……
鍾采香怎麼會發出那奇怪的光波?明明已經慢半拍,可是威力竟然這麼強悍,很顯然她不會用,可是她如果會了……不行!,不可能——哪有這麼沒天理的事情?
她閉眼凝神了會兒,嘴角忽兒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適才混亂的腦中,鍾采香的事頂多只是困擾的百分之二十而已,另外的百分之八十則是那寡言男子的臉龐—一他濃斂的雙眉、直挺的鼻樑、不說話也不笑時的堅定唇角,皆鮮明地浮現在眼前。她的心頭霎時一暖,也感到微微的緊揪,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受,她竟有一種溫暖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