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看來我是沒辦法繼續在南灣待下去了,阿拉丁神燈也要一直保佑我到夏威夷哦。」
愛情、友情,在一天,同時灰飛湮滅。
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她耳邊迴盪起阿鋒的歌聲。
沒有靈魂
沒有未來
因為過往太痛
所以我選擇不再記起
你一定能夠瞭解,因為這種事並不希奇……
那一夜聽醉了的他這麼唱著,她的心在歎息,她發誓要守護他,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不再讓他受到傷害。
然而,誰知道讓她受到傷害的,竟會是他。
第五章
如果在三年前告訴管星悅,她的人生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她絕對不會相信平凡如她,會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
然而世事難料,這就是人生,不是嗎?
時間的轉輪推動著每個人不停的往前走,而時間是不會倒流的,因此沒有後悔這回事,如果後悔的話,就去撞牆吧,讓痛的感覺提醒你不要再干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星悅從淋浴間走出來,及肩的秀髮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身上是比她的尺寸大了一個號碼的白色浴衣,這樣穿起來比較輕鬆,也比較舒服。
「妮亞,我的汽水。」
她展臂舒服的往白色沙發一窩,對滿桌子的豐盛早餐視若無睹,衝浪過後,她只想喝有汽的飲料。
這裡是W集團旗下的「皇家拉帕斯度假酒店」的第五樓,酒店坐落在夏威夷歐胡島的威基基地區,這裡是顆耀眼的明星,每年有數以百萬的遊客來這裡享受溫暖的陽光和湛藍的海水。
而今天,落地窗外的夏威夷天空依然如往常般蔚藍,迎著海風搖曳的椰子樹也如常的充滿了熱帶風情,而海灘上的性感比基尼女郎應該居全球度假島嶼之冠吧?
不知道是中國人天性就保守還是怎樣,她都已經二十二歲了,發育也不差,卻還是沒有穿上比基尼的勇氣。
「幸先生吩咐過,你不可以一大早就喝汽水。」妮亞是懂中文的黑人,她已經四十出頭了,從三年前星悅抵達這裡開始,擔任她貼身保母的工作。
「現在不是一大早吧?妮亞。」星悅調皮的吐吐舌頭。「而且只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的。」
妮亞瞪了她一眼,在她的杯裡注入咖啡牛奶。「不要孩子氣了,你衝浪消耗了很多體力,快過來吃早餐。」
星悅笑了笑,敬了個舉手禮。「遵命!」
她蹦蹦跳跳的走到桌邊,雖然每天妮亞都盡力變化早餐,可是她還是沒什麼胃口,她啊,好想念清粥小菜哦,尤其是醃菜心,那是她母親的拿手菜,也是她的最愛。
「我今天有事嗎?」她咬了一口奶油吐司問。
快大學畢業了,以後都不必去學校了,想起來還真有點感傷,她的同學來自世界各地,畢業後,不知何時能再和大家見上一面。
「秋季的運動服已經設計出來了,下午要試穿,如果可以的話,下禮拜就要拍宣傳照了。」其實妮亞不只是她的保母而已,還是她的秘書呢。
「這麼快啊!」星悅感到咋舌,設計師們真不是蓋的,現在才六月初耶,這麼快就把秋季款設計出來了,害她想忙裡偷閒一下都不行。
「你又想去聽那個奇怪的地下樂團演唱了啊?」妮亞撥了四分之一的水果沙拉進她碟裡。
星悅讚賞的對她豎起大拇指。「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妮亞也,如果你能記住樂團的名字更好,他們叫大滿貫樂團,不是叫什麼奇怪樂團。」
「真搞不懂那種吵死人的音樂有什麼好聽的。」妮亞嘀咕著。
那是一個在酒吧駐唱的中國樂團,團員只有三個人,來自台灣,人氣一直不高,也不紅,可是星悅自從兩年前被同學帶去一次之後就成為他們的死忠歌迷,只要有空,她就會往酒吧裡鑽,靜靜聆聽一個晚上。
「如果你搞的懂,那我就沒搞頭嘍。」星悅笑了笑,嘴裡塞著吐司還哼著歌,滿不在意的翻閱桌上的雜誌。
「星悅小姐,你的意思是,妮亞跟你有代溝嘍?」妮亞一副要算帳的樣子,哪怕星悅可是未來幸家的女主人,只要在這個房間裡,她就是星悅的保母,保母是有資格念她的。
「代溝?」星悅抬頭想了想,心無城府的說:「我二十二歲,你四十三歲,我們差了二十一歲,應該有吧。」
看到妮亞七竅生煙的名副其實黑臉,她露出貝齒調皮的一笑,又把視線鑽回雜誌裡去了。
她的手不經意的翻了一頁,整個人驀然一震。
那是鋒樂團的新聞,篇幅不大,但這足以證明,他們已經紅到海外來了,連美國的雜誌都報導他們的近況。
她垂眼凝眸望著照片裡的三個人,分別是團長兼貝斯手安令崇,主唱兼吉他手的阿鋒,以及她不認識的鼓手吳玟瑤,歌迷匿稱她瑤瑤,留著一頭埃及艷後滑溜及腰直髮的她,冷艷中性的形象使她擁有許多同志歌迷。
不知道阿麒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鋒出道的鼓手不是他?
她知道阿麒的夢想就是大出風頭然後衣錦還鄉,有什麼可以讓阿麒放棄這份夢想呢?是不是他父親又逼他回去接管飯店了?
這些疑問都無法獲得解答。
因為,早在三年前與毛誕葳不歡而散的那一夜,傷心的她,隔天就衝動的去找幸澤華,表達她想盡速離開台灣的想法。
幸澤華先是安排她離開南灣,到了台北,又在最短的時間內與她一同搭機飛到了夏威夷,就此展開她的新生活。
其實她在機場曾用自己的手機打阿鋒的手機,只是不等他接聽就訕訕然的掛了,既然她離開了南灣,這件事他不會不知道,他都不主動打給她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抱著失落的心情上飛機,抵達夏威夷之後的她,被一連串忙碌的日子給填充得滿滿的。
這當中,雖然她曾後悔自己一時的衝動決定而打給阿鋒,然而接他手機的卻是個女生,對方表示是他的助理,也表示他不方便接聽電話。
她知道鋒樂團已經在台北展開錄音工作了,她打去的電話每次都有人擋了下來,就如同她一樣,打電話給她的人,也都必須經過妮亞的過濾。
她瞭解那種情況,唱片公司在過濾「閒雜人等」,而她就是那個閒雜人等,雖然明白,然而還是有些怨懟,難道他就要這樣跟她斷了聯絡嗎?
這個疑問現在已經得到了解答——他們真的就那樣斷了聯絡。
三年了,有太多太多的話還沒說清楚,他們甚至連親口對對方說出分手也沒有就這樣分手了,當年她對南灣萬念俱灰去找幸澤華時,沒有想過他們會從此不再相見。
是她太衝動了,後悔也無濟於事,思念阿鋒讓她哭濕了好多個枕頭,每當想念他們這段莫名斬斷的情緣時,她只能獨自心痛。
成為W集團三年來的品牌代言人,在集團的培訓下,她三年來大有斬獲,陸續在幾個世界級的比賽中勇奪少女組冠軍,她的身價也水漲船高,成為全球衝浪界最看好的明日之星,她被匿稱為衝浪公主,更是幸澤華的掌上明珠,他經常與她公開亮相,這更抬高了她的身價。
然而這些接踵而來的名利和禮遇都無法讓她輕易忘記她的初戀……
「怎麼了?怎麼不吃了?」妮亞看她驟然將吃了一半的奶油土司擱下,星悅的食慾也是她的責任。
「沒什麼,好像有點消化不良,我等一下再吃。」
她又看了一眼雜誌上三個人的合照,她的學長安令崇長髮飄逸,鼻樑架著黑墨鏡,吳玟瑤戴著一頂大牛仔帽,根本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而阿鋒……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阿鋒的龐克頭一點都沒有變,他斜背著吉他,表情傲然,據說他的歌迷是鋒樂團最多的,還曾有激動的韓國歌迷為他殉情過。
這些關於他的事,如今她都得從媒體得知了,一開始是刻意去找尋他們的消息,現在雖然不再刻意,但不小心看到,還是會讓她惆悵好久。
她凝視著窗台外潔淨修長的海灘,椰樹在窗外沙沙搖曳,她嗅聞到熟悉的海水味道,藏著那年夏天的所有回憶。
她不由得輕啟菱唇,悄聲在心中對那個她思念由來已久的人問候。
「嗨,大魔王,你好嗎?別來可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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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碟娛樂唱片公司是華人市場近三年來最賺錢的唱片公司之一,旗下擁有無數的當紅偶像,大多橫跨演歌二線,每年為公司賺進無數鈔票,其中以三年前一炮而紅竄起的鋒樂團為最,他們被喻為魔碟唱片的金雞母,光是世界巡迴演唱的收益就足以撐起一間上市公司。
因此,他們擁有專用的錄音室。
他們也很跩,從來不上電視節目,也不上廣播節目,只在簽唱會和演唱會露臉,縱使作風高傲,但特殊的搖滾曲風仍然吸引了成千上萬的歌迷擁戴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