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紅,是非多,但禮遇也多。
席坤靜滿意的站在錄音室外盯哨,身為魔碟唱片集團的總裁之女,也是未來魔碟唱片的接班人,每逢鋒在錄音,她場場必到,這不但給足了鋒樂團面子,也讓外界對她和鋒樂團的關係有無限的想像空間。
沒錯,她喜歡阿鋒!這是公開的秘密。
她知道美麗強勢精幹的自己和阿鋒根本完全不搭,但愛情是沒有道理的,她喜歡阿鋒,就像小女生崇拜偶像、迷戀偶像一樣。
是呵,她比阿鋒大三歲又怎樣?現在流行姊弟戀不是嗎?鋒樂團是她一手打造起來的團體,他們傲視全球娛樂圈,現在是一個連西方人也著迷的東方偶像團體,只要阿鋒也對她有意思,她席坤靜敢愛敢恨,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然而這些念頭只能想想而已,三年了,她還是摸不透阿鋒的心,除了在公事上接近他,私底下的他神秘到最高點,但她決定打持久戰,她相信近水樓台先得月,等久了,人就是她的。
「坤靜,等一下一起吃晚飯好嗎?」潘士群走了過來。
他是魔碟唱片的行銷部副總,他家和席家也是世交,雙方長輩都很熟識,他一直積極在追這位總裁千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好啊。」她大方的答應,紅唇自信的勾起。「等他們錄完,大家一起去,我想他們也累了,我來做東好了,叫張秘書訂位子,大伙好好放鬆一下。」
潘士群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權利,鋒樂團是目前兩岸三地的天王樂團,三年來密集發行了八張專輯,還有一張跨海為東洋龐克電影做的原聲帶,每張都刷新樂壇紀錄,打破了唱片界不景氣的魔咒,他們走路有風,就連他這個高級主管也要敬他們三分。
饒是鋒樂團是目前華人樂壇最閃亮的一顆明星,他也不相信席伯父會答應把唯一愛女嫁給歌手,龍配龍、鳳配鳳,這是自古以來流傳已久的道理。
他看得出坤靜對鋒樂團異常迷戀,早已超出一個老闆對員工關心的範圍了,她的個性從小就很叛逆,所以他現在也只能打風險牌了。
打賭「家世」會是她想和寇漢鋒發展地下情的阻力,那麼佳人早晚會是他的囊中物……
這些錄音室外的風起雲湧,人在安靜錄音室裡的阿鋒當然不會知道,他也一點都沒有知道的興趣。
他的世界只有音樂,只有音樂是唯一。
「玄赫今天又在媒體上向你喊話了,鋒。」錄音結束,安令崇拿掉耳機,他黑如子夜的長髮束在腦後,一襲普通的黑色休閒運動裝仍顯得星味十足。
「滿無聊的傢伙。」他對玄赫一直只有「不予置評」四個字。
玄赫是韓國近兩年走紅的創作小天王,擁有一張俊俏的單眼皮帥臉和結實修長的身材,不過這人很奇怪,常在媒體上對他隔空喊話,彷彿他們韓國都沒有音樂人材了,將人在台灣的他視為唯一對手。
他當然是不理玄赫的,這種瘋子,只有瘋子才會理他吧。
「總覺得,那傢伙好像在暗戀你,所以故意三不五時就引你注意,你一忽略他,他就渾身不舒服。」吳玟瑤的語氣充滿卑鄙,她壓根就討厭玄赫那種故弄玄虛的人,真不知道他憑哪一點向阿鋒喊話。
「瑤瑤說的也不無可能。」安令崇淡淡的笑開了,嘴角微微上揚。「現在性向不明的人那麼多,不一定玄赫真的在喜歡你。」
「你們可以再亂來一點沒關係。」阿鋒的回應冷淡到了極點,如果讓他看到姓玄的,他會直接給他一拳,警告他閉嘴,永遠不許從他口中再提起他寇漢鋒的名字。
那是一種厭煩的感覺,在他的音樂世界裡,沒有別的對手,唯一的對手是他自己,因此他也不屑被任何人當成假想敵。
「不喜歡我們的說法啊?那楊韶凌呢?」吳玟瑤輕哼著道:「當紅的少女偶像,聽說她表示很欣賞你,還透過經紀人向你邀歌,你會替她寫歌嗎?」
「不知道。」或許有天,他心血來潮會寫,他不下斷言,因為他的歌不只單寫給自己唱,他有意願嘗試各種曲風的創作,而一首膾炙人口的少女偶像輕快歌曲,也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也就是有可能嘍?」吳玟瑤驀然感到悶悶不樂。
縱然邀歌不斷,鋒卻沒許諾過要為誰而寫歌,他為什麼對那個老愛裝可愛的楊韶凌另眼相看?難道他喜歡那種小甜甜?
「走吧,肚子餓了,去找點吃的。」阿鋒沒有回答吳玟瑤的問題,錄音之前他習慣空著肚子,現在五臟廟在唱歌了,他逕自拿出了煙和打火機,點了根煙「充飢」。
瑤瑤那問題滿落伍的,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可能與不可能的?
時間在走,一切都在變,他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三年而已,鋒樂團已經超出他們當初的想像,變成走紅世界舞台的頂尖樂團,那麼他們是否就別無所求了呢?
當然不是。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當他們征服了台灣樂壇,他們就想征服東洋樂壇,接著進攻韓國,最後就是每個歌手的夢想,能在美國發片,成為真正的國際歌手。
然而直到那天還要多久的時間?是不是有什麼更大的變化在等著他們,這些都是未知的。
他不再輕易許諾,已經不了……
我說,茶包——
以後不只找你麻煩是我的專利權,吻你也是我的專利權。
錄音室裡,這些話驀然從記憶最深處鑽出來,大剌剌的迴盪在他耳際。
當時信口說的這些,也算是一種許諾吧?不過現在想來只是徒增可笑,人老早已經不在他身邊,他當然也只好註銷專利了。
他的唇角自我嘲解,微微一勾,那神情同時吸引了安令崇和吳玟瑤的目光,他們兩個都想說些什麼,又都什麼也沒說。
阿鋒起身,按熄煙蒂。
時間已經修補了他心裡的傷,不管是他父親再娶的傷,或是星悅不告而別的傷,他都假裝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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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茶包,你留長髮行不行?
你喜歡長頭髮?
我是為自己著想,你的身材已經像洗衣板了,再不留長髮,我怕有人以為我在跟男生交往。
星悅驀然從夢中醒過來,她的腦海還有畫面,她的耳邊還飄著對話,然而當她看見熟悉的天花板時,也只能相信剛剛美好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多久了?為什麼不管多努力都不能忘記他呢?
她喃喃地自語著,「大魔王就是大魔王,果然法力無邊,想他的念頭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他給控制。」
不過今天不是想他的時候,今天是她的大學畢業式,想到明天開始將卸下學生身份,還真是有點感傷。
不知道這裡的人唱不唱驪歌?她最怕聽到驪歌了。
「星悅小姐,你的電話,孫小姐打來的,你要起來接嗎?」妮亞在門外叩著門板報告。
有時候她是很一板一眼的,只要她沒走出房門,妮亞絕對不會越矩跑進她房間裡。
初來到夏威夷時,她以為自己要住在類似員工宿舍的地方,沒想到幸澤華安排她住入豪華飯店的白金頂級套房。
套房總共有兩間附衛浴的臥房、一間書房、一間起居室和寬敞客廳、餐廳,而且一住就是三年。
當年幸澤華所持的理由是,w集團歷年的代言人都將在最短的時間內走紅,並且吸引大批媒體關注。
因此為了避免她被打擾,安排在保安一流的七星級飯店是最安全不過了,狗仔絕對拍不到她的任何照片,因為要到她這一層樓需要經過層層關卡,其中包括四名配槍保鏢和八名拳擊高手。
最後當然印證了他的話,自從她曝光以後,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現在她只有回到飯店裡才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走紅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對於這點,她一點怨言都沒有,她很珍惜老天爺給她的機會,現在她的家人都過著很好的生活,她認為一切都很值得。
「我要、我要!」她跳起來到茶几上去接分機,卻因為跳太急了,硬生生被自己絆倒。「啊!」
她慘叫一聲,整個人對地毯五體投地。
「哦……好痛……痛死了……」茶包……她真的是個茶包……
「馨姨,你好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起來,星包拿起話筒,順勢在椅中坐下,揉著撞傷的膝蓋,嘴裡故做輕快。
她和馨姨一直保持著聯絡,馨姨一年半前和寇先生結婚了,她由衷替他們感到高興,只是她相信阿鋒一定更不能諒解他們了。
世事本來就不能盡如人意,不是嗎?
馨姨得了子宮頸癌,正在接受化學治療,過程又辛苦又痛苦,雖然馨姨為了顧慮阿鋒的感受一再拒絕寇先生的求婚,但她更知道寇先生為什麼當初會以死相逼威脅馨姨跟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