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開口,卻也沒動。
她又羞又窘,但他似乎不打算離開,她只好清了清喉嚨道:「你沒有別的事嗎?」
「有。」
她抱著他會離去的希望,他的雙腳卻動也沒動。
他不是有事嗎?
她正想問他為何還要站在原地看她出糗,他終於移動了他的雙腳。
聽到他走回房,關上門的聲音,確定他離開了,她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坐起身,撞傷的胸口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她呻吟地揉著發疼的裸胸站起身,卻發現眼前的門竟然在這時又開了。
她當場傻眼,連喊都忘了喊,他卻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我只是忘了問妳,需要幫忙嗎?」
她張嘴,然後再張嘴,卻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
教她欲哭無淚的是,就在這時,她方才怎樣也解不開的吊襪帶竟然啪地一聲,和馬甲一起鬆脫掉落地毯上。
長那麼大,她再沒比現在還要更加尷尬狼狽的時候。
在那一瞬間,她真希望自己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她遮著自己赤裸的前胸,小臉爆紅,在試第三次時,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尷尬萬分又虛弱的開口回道:「不……不用了……」
他點頭,臉上仍像掛了一張面具,然後退了出去。
她第一次如此感激他的沒有表情,卻在下一秒懷疑自己聽到了他在門後的笑聲。
天啊,她真是蠢。
她呻吟出聲,飛快的逃回穿衣間,不過這次沒忘了記得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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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看過這種事。
藍斯雙手抱胸的靠在門上,那麼多年以來的第一次,笑聲逸出了喉嚨。
他知道她可能會聽見,卻依然無法遏止。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這麼美好的景象,可不是天天都會發生,讓他一時間沒想到禮貌上多少該問一下她是不是需要幫忙。
加上他滿腦子都還是她滑稽的姿勢和光滑的裸背、圓翹的臀,才會忘了應該要先敲門,誰知道她已經爬起來了,而且上半身依然毫無遮掩。
一想到她裸著上半身,雙頰酡紅,粉唇微啟,杏眼圓睜、呆愣的看著他的樣子,他就覺得……
笑意從他臉上逝去。
腦海裡清楚浮現她站在雪白的地毯上,幾乎毫無遮掩的模樣,突然間,那一幕變得不只是有趣,還很……性感。
她有一副姣好的身材,纖細的骨架、圓挺的雙峰、幾可盈握的腰,還有那勻稱、修長的腿,他幾乎可以看見她躺在他身下,長腿纏著他,挺身迎向他的模樣。
慾望盤旋在他的身體裡,狺狺低吼著。
該死。
他太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
暗咒一聲,他直起身子,迅速離開那扇似乎變得太熱且太過脆弱的門,決定到浴室裡沖個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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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前,她先去看了回房休息的祖母。
「別在意我,這一天是屬於妳的日子。」祖母握著她的手,微笑交代著。「去吧,好好玩。」
她握緊了祖母瘦弱的手,啞聲說:「我愛妳。」
「我也愛妳。」玉蘭微笑,趕著孫女道:「好了,快去快去,別讓妳丈夫等太久了,明天,妳再告訴我詳細的情形。」
「好。」她微笑答應,這才起身離開。
喜宴上,人們對他們方才突然的離開並未多說什麼。
無論她認識或不認識,每一個人都在和她道賀。
而且,天可憐見,他對早先她在房裡出的糗,一個字也沒試著去提。
他只是挽著她的手,替她介紹一個又一個名門商賈,到了第十五個人時,她就放棄去記對方的名字,只是努力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微笑。
接下來的喜宴,基本上還算順利,直到她在化妝室裡,聽到兩個女人尖酸刻薄地批評她。
「老天,真不敢相信藍斯怎麼會看上那女人,又矮又瘦,長得又醜,都不知道她哪裡好。」
「讓妳不敢相信的是他等不及婚禮結束就迫不及待地帶她上床吧?說不定她床上功夫好得很,治得他服服帖帖的呀。」
「呸,憑她那德行,我賭十萬,這婚姻絕對維持不了三個月。」
「我又不是傻子,和妳賭這個。」
「看吧,妳也不覺得他們可以撐得過三個月。」
「不管撐不撐得過,那都不關妳的事吧……」
交談的聲音遠去,直到再聽不到任何說話聲,莫蓮這才打開鎖,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化妝室的鏡子裡,映出她火燙髮紅的臉。
直到這一刻,她才曉得為什麼黃昏她在房裡時,沒有任何人來幫她換衣服。
顯然,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抱她回屋裡,是因為迫不及待的想和她上床!
老天,她這回真是糗大了。
她用冷水洗臉,好不容易讓臉不再發紅,然後鎮定了心神,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走出化妝室。
但是,一看到他,她的臉立刻又羞得通紅。
「妳還好嗎?」看見她異常發紅的雙頰,他在她接近時,低聲問。
「還好。」她說。
可是,沒有幾秒,她又忍不住在他身邊低聲道:「有人以為我們剛剛是去……去……」
他等著,沒有替她接話的意思。
「是去……噢,你知道的。」她尷尬不已,隨手拿了一杯經過的香檳,一口灌下。
「所以?」
「所以我想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人,認為我們剛剛是去……那個。」
「那又怎樣?我們是新婚夫妻。」他一臉神色自若。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紅著臉說:「那依然是個誤會。」
「的確。」他興味盎然的看著她,然後問:「妳是要我上台拿著麥克風解釋嗎?」
她倒抽口氣,滿臉通紅的道:「當然不是!」
他看著她挑眉。
她張嘴,然後閉上;再張嘴,又閉上。
「我是個笨蛋。」她終於替自己的白癡行為下了結論。
「我想很多人不會同意這句話。」他難得地揚起嘴角,「如果妳是個笨蛋,我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她苦笑,開口道:「或許你想重新考慮這個交易。」
「或許。」他點頭同意,卻又道:「但是我相信妳。」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他,只見他對迎面而來的紐約地產大亨微笑,看都沒看她一眼,好像方才並沒有開口恭維她。
兩個男人在她身旁聊了起來,她適時的微笑著,心口卻怦然作響。
但是我相信妳。
他說得是如此輕描淡寫,教她幾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真的很懷疑他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卻依然為那句話溫暖起來。
水晶燈下,杯觥交錯。
人們來回交談著、輕笑著,她陪在他身旁,突然覺得,也許她對他的記憶並沒有錯得太多……
第四章
天亮了。
又是新的一天。
她睜開眼,晨光從窗簾縫中迤邐而進,灑落床尾。
莫蓮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然後下床伸了個懶腰,走進浴室裡。
細小的微塵,在陽光中飄浮舞動著。
她拿起電動牙刷,面對鏡子刷牙,然後洗臉,上保養品。
當她從浴室走出來時,牆上的時鐘顯示著七點零五分。
她走進穿衣間,穿上白色的套頭毛衣和長褲,然後穿過臥房附設的小廳,開門走到廊上。
雅致的白色長廊上,空無一人。
隔壁的房門緊閉著,他幾天前到西雅圖出差去了,她猜他還沒回來。
她穿越長廊,走下通往樓下的迴旋梯。
結婚至今已有兩個多月,從那天起,她就搬進了位在長島的莊園。
這棟紅瓦白牆的玫瑰莊園有些古老,如其名一般,莊園裡處處種滿了各色玫瑰,只是這般早春時節,滿園皆是茂盛的枝葉,花倒是一朵也沒有,讓她好奇它們盛開時會是何等模樣。
雖然在他所有的產業中,這並不是最大的,比起其他名門富商在長島的別墅莊園,也不是最豪華的,卻也有二十個以上的房間,和三個女僕、一名司機、一位管家、一位廚師、一位園丁,和至少五個以上的保全人員。
就算加上兩位照顧祖母的看護,這棟莊園感覺還是有些太大。
藍斯並沒有要求和她行夫妻之實,讓她鬆了口氣。
他安排她睡在他主臥室隔壁相連的房間,對於這一點,她沒有任何意見,那房間的風景很好,從窗戶那兒看出去就是綠意盎然的花園。
祖母則搬進了一樓後棟較為清靜的房間。
她告訴祖母,因為他工作繁忙,常常需要出差,為了怕吵到她睡覺,兩人才分房睡。
雖然對分房這件事不是那般贊同,但祖母仍沒多說什麼,她也接受了他們倆因為工作繁忙而不會去度蜜月的事。
每天一早起來,她會先去查看祖母,然後到莊園隔壁的實驗室工作。
她雖然也有些錢,但因為平常花費不多,多數的錢都重新投資到研究上,所以直到嫁給了他,發現他面面俱到的安排之前,她很難想像一個人可以有錢到什麼地步,但這個男人真正替她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