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坐在椅子上,吳雨君十指交握,突然變得沉靜。
「學姊?」
「我一直沒告訴你,涼秋可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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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涼秋後悔了,事實上如果現在讓她重新選擇,她寧願剛才從廁所出來就乖乖跟汪明陽回家,而不是坐在這,面對一頭自以為是的沙豬。
「涼秋,妳知道嗎?早晨送妳的花,可是我專門從澳大利亞空運快遞過來的,我的秘書說這種花最適合妳了,高貴典雅、落落大方!哦!我第一次在酒會上見到妳就一見傾心了。」
她下意識的向椅背靠近,顯然覺得沒必要告訴這位先生自己現在對花粉敏感。
「涼秋,妳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就像一道電流滑過心房,相信我,我說的完全屬實,一點都不誇張。」
「王先生,請您自重!」險險躲過對方意圖明顯的鹹豬手,她忍住擤鼻涕的衝動,
「涼秋,我只是太喜歡妳了,那天要不是人太多,妳又中途離開,我一定當時就追著妳的倩影而去。」
「王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隨您出席宴會的好像是貴夫人吧!其實我個人覺得做人還是專一一點比較好,我最討厭那種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到處搞七捻三的臭男人,當然王先生您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人對不對?我還記得您夫人一臉幸福的跟我們總編說您是模範丈夫呢!」
王八蛋!主意居然打到她頭上了,早知道上午那束花該讓小妹拿來插在他鼻孔裡,澳大利亞!從外國來的就了不起呀,倩影!她還倩女幽魂呢!
「呃,我、我當然不是嘍!」
看對方已經開始頻頻擦汗,席涼秋倒盡胃口的站起身。
「王先生不用客氣,這頓我請,算我向貴夫人賠不是,畢竟收錯了花,一但被王夫人知道就糟了,涼秋膽小福薄,擔當不起呢!」將一張大鈔用在桌子上,拿超皮包,席大姑娘走人也。
「妳——」被當眾甩下的男人驚惶失措,惱怒的望著佳人遠去。
「哼!有意思。」
鄰近坐位上,男人輕笑著扯開嘴角。一年沒回來,沒想到不但城市建築變了很多,連女人也變得更潑辣了。膽小?恐怕沒人會這樣認為吧。
抬眼,目光追隨著已走出門的背影,楊黎民突然想到那個女孩和他認識的一個女人很像,是齊的女朋友,雖然是不同的兩個人,但那作風和說話的語氣都很相似,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女人都這樣。
看來此次回國,他得小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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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到席涼秋,汪明陽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診所,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想清楚這一切,麻煩就接踵而來。
「汪醫生!」
「怎麼了?」
見護士小王一臉奇怪的表情指指他的辦公室,汪明陽這才看到了梁薇薇。
「明陽,我等你很久了。」
梁薇薇跳過幾年未見的隔膜,直接喚他的名字,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拒絕,但是有備而來的她豈會如此輕易放棄。
「抱歉!但是來之前妳該打個電話的。」
他有些累了,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情需要他好好想想。
「你看起來很疲倦,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按摩師傅,要不要去放鬆一下?」
「謝謝,不用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明陽,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知道你那天拒絕我,多半是因為那個女孩對不對?」
梁薇薇相信自己的直覺,汪明陽愛那個女孩,這個事實多少讓她有些受挫,但她更清楚的是,那個女孩對他僅僅是孩子氣的霸道。所謂的愛,恐怕她還沒開化,否則提到她,他的眼神不會滿是苦惱。
他回頭望著梁薇薇眼中的執著良久,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我所能夠給你的是成功的事業顛峰,這家診所充其量就只能這樣而已,可是如果你去美圍就不同了,最先進的團隊、設備、醫學院都會向你伸開雙手,不說別的,光是可以供你隨意支配的研究室,就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梁小姐——」
「還記得以前我們一起研究專題的時候嗎?」
梁薇薇打斷他的話。
「我清楚的記得,那時你曾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能研究出世界最先進的抗過敏藥物,那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不要告訴我現在的你甘心窩在這個地方做個小牙醫。明陽!不要委屈自己,她不適合你,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粱薇薇是聰明的,那天當汪明陽抱著席涼秋離開後,她就請人做了詳細的調查,得知他們認識已經有二十多年的事實讓她很吃驚,但是更讓她驚訝的是,二十多年來,他為了席涼秋,居然沒有交過女朋友,連初戀都沒有,而那個席涼秋卻不知換過多少個男人,一個比她還大兩歲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一個男人癡心王此,她不服氣也不願相信。
「謝謝妳記得。」
她說了這麼多,讓他有些驚訝,他甚至不認為在美國唸書時他們有那麼熟,心底只有感激,但再無更多波瀾。
「但是妳知道我為什麼對過敏症那麼用心嗎?」
梁薇薇不解地皺了眉頭。這她當然不知道,但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因為有過敏性鼻炎的是她。」
微微展開一抹笑容,他只能說抱歉,這一生因為席涼秋,他傷了太多女人的心,但那也是沒辦法,很多人可以心裡戀著一個人,現實中卻還接受其他的感情,可他不行,他的身心都交給一個人了。
「可是你已是年近三十的大男人,總不能為了一些玩笑一直耗費生命。」
梁薇薇忍不住脫口而出,按理說她沒有說這些話的權利,他們的關係只是曾經的同學,而她更是單方面的仰慕而已,偷偷調查他已經是越界了,如果換成別人,她早就放棄了,這世界上男人多的是,她並下是癡心不改的傻女人。
但是,正因為汪明陽的癡心,因為他談到席涼秋時的眼神,痛苦和溫柔摻雜交錯,叫她怎麼也不能甘心。
知道她的能耐,然而她的私自調查雖然唐突冒犯,但是他不想追究,這世上因為感情作祟,人們做錯了卻固執不改的事情太多了。
「只要涼秋還沒有結婚,我都還可以等,三十也好、四十也好,即使是個玩笑也好,我都願意等,不能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
淡淡收回目光,望向遠處天邊落下的夕陽無限,汪明陽隱去嘴角笑容,靜靜開口道:「而是因為我所能做的,就是愛她!」
學醫是因為她曾說過喜歡有個做醫生的男朋友;想要研究抗過敏藥物是因為不想她年復一年受病痛折磨;留下來是因為她在這裡。他所能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候,不論是從小學開始的小跟班,還是到現在的大笨蛋,他能做的,就是愛她。
梁薇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望著面窗而立的他,她無法再發出聲音。如果他能說點別的,哪怕是他不喜歡她才拒絕都行,可是他卻說,他所能做的,就是愛席涼秋。那個女人,她可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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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席小姐,妳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從醫藥室出來就看見席涼秋呆呆站在汪醫生的辦公室門外,護士小王好奇的問著。
「噓!」
席涼秋慌亂的拉著她到一旁,要她小聲說話。
「怎麼了?」小王一頭霧水。
「沒事,他在忙,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手忙腳亂的向門外走去,臨跨出門前頓了頓又轉身折回來。「小王,請幫我保守秘密好不好?」
「嗄?」
「別告訴明陽我有來過。」
「啊?席——席小姐!」
小王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門外,依然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回頭卻剛好看到汪明陽自辦公室走了出來。
「我聽到妳在叫席小姐,是涼秋嗎?」
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汪明陽皺起了眉頭,他敢確定剛才在裡面聽到的說話聲是涼秋的。
「啊?呃,沒,不是席小姐,她沒有來過!」小王頓時手忙腳亂的掩飾,在汪明陽的注視下,心虛的低下了頭。
哎呀呀!席小姐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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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出了診所,直到跑過兩條街的距離,直到充斥在腦海裡他的聲音被身旁過往的車水馬龍淹沒,席涼秋才停下腳步大口喘息。
他愛她?他能做的就是愛她!
「怎麼可能?!」
下意識的使勁搖頭,額際的冷汗不停滑落,她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息,這不可能的,他不能愛她,他怎麼能愛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