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峰瞪眼盯著他。小擦傷?那她為甚麼一直不醒?那是因為嚴太太受了驚嚇,所以剛才她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為了方便治療,就給她打了一支麻醉劑,等麻醉過了以後。她就會醒來。嚴峰明顯地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低喃:那就好。等嚴太太甦醒以後,觀察二十四小時,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可以出院了。噢!好。
回到病房,舒敏眼皮輕跳,已漸漸醒了過來。
敏敏,敏敏?你醒了嗎?我在這裡。他欣喜地俯低身子,握住她放在被單上的小手。
費力地眨動眼簾,她的視線迷濛若霧,輕輕掙開他的掌握,低問:這是哪裡?我還沒死嗎?
拋開被她掙開的不悅,他告訴自己她是病人。放軟聲調,他微笑著對她說:說甚麼傻話!你怎麼會死呢?你只是受了點小傷,所以進了醫院。她閉上眼,輕喃:醫院,原來是醫院。
對了,你怎麼會出車禍的?到底怎麼回事?他開始關心事情的起因。她微微睜眼望著他,微微的水氣瀰漫在她眼眶。是我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所以才……對不起。
說甚麼對不起?傻瓜!他坐在她身邊,一下下撫著她的額頭,像個最體貼的丈夫。
峰,我想出院,不想留在這裡。她突然要求。
他很為難。可是,醫生說你需要留院觀察二十四小時,不如等後天再出院好不好?不,我想馬上回家,現在。她難得的執拗,甚至掀開被單就要下床。
嚴峰忙安撫她。好好好,你先躺下,我去跟醫生談談,如果他允許,我們就馬上回家,好不好?
於是,在她和嚴峰的堅持下,大夫只得放她出院,但要求她按時回醫院複診。回到久別的家中,嚴峰很輕鬆,服侍受傷的舒敏躺下後,他到浴室洗澡。
沐浴過後,他扯條大浴巾裡著滴水的短髮,人帥就是有這點好處,就連擦頭髮這麼小的動作,都帥得眩目,甩甩腦袋,飛濺的水珠似乎都染上了七彩光暈。
舒敏定定瞅著他,心底漾箸浮動的悲哀。
到底,她仍是無法恨他。
把浴巾往椅背上一丟,他坐到床沿,大手自然地把她往懷裡帶,臉龐已埋入她的發中,深深嗅聞,仍是那令他迷戀的熟悉清香。
敏敏,這麼久沒見到你,我好想你。你呢,想不想我?她被動地任他摟著,沒有掙扎,但也沒有回應,只感覺模糊的悲哀自心底升騰而上。這是另一場假戲真做的騙局,還是他戲假情真的真情流露?她無法猜測,無法確定。
說話間,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地盤旋摸索,希望掀起另一場激情風暴。
敏敏,可不可以?迷濛的輕問從她的絲絲秀髮中透出。
如果她說不可以。他會停止嗎?既然不會,她又何必說不呢?為難他,也為難了自己。
突然想到甚麼,熱情的手頓了頓,他停下動作問她:吃藥了沒?舒敏望著他,像要望入他的靈魂深處般,那瞬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然後,他有絲詫異她那深沉的幾乎讓他不安的目光。怎麼了?她垂下頭,藏起悲哀的眼,兩個字溢出她的唇:沒有。嗯?
我還沒有吃藥。
喔,沒關係,我去幫你拿。他溫柔地笑著,輕快起身,藉以掩飾掠過心頭的不安。
舒敏靜靜坐在床上,看著他起身拿藥。
吃吧。他把藥丸和水遞上。
她望著他掌心中的藥丸,盈盈的眼光隱約中波光輕漾。在讓他察覺她的異樣前,她含笑吞下那兩顆藥丸。
只要是他親手送上的,即使是斷腸的毒藥,她也會心甘情願地服下。
接下來的時光,熱情旖旎佔據了所有時間。
恍似深情地吻上她的唇時,她心底迴盪著說不出口的濃清澀愛:峰,我真的好愛你,你知不知道?
咬住唇,把滿滿的酸楚心事藏了又藏,緩緩闔上了美麗的眼,一滴淚悄悄滑落枕邊,心底唯一的念頭是:
如果終不免一死,那我情願死在你的手上,就好像--終於能死在你的懷中。
第八章
叮鈴鈴!門鈴響起。
門打開,看見門外站著的人,舒敏微微罟。紹翔?你怎麼來了?莫紹翔笑笑。怎麼,不歡迎?
當然不,進來坐。
嚴峰呢,沒在家裡陪你?
剛才接到個電話就趕著出去了,可能是司有急事吧。喝點甚麼?茶,謝謝!奉上清茶,舒敏坐在莫紹翔對面。今天怎有空過來?聽說,你昨天出了車禍?沒大礙吧?
輕掠鬢邊秀髮,她笑得有點勉強。只是怕,擦破一點點,已經沒甚麼事了,多謝關心。
莫紹翔釋然一笑。那就好。不過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意外嘛,誰都會有意外對不對?她輕巧地把問題丟回給他。
莫紹翔也不再追究。也對。
端起桌上茶杯啜飲一口,他望著她的眼中滿是眷戀不捨,那張美麗的面龐在他的瞳仁中輕輕晃動。就是這張魂牽夢繞的容顏讓他割捨不下,眷戀難離。
小敏,我今天來,是來跟你告別的。
告別?她有絲訝異。你要出國嗎?想想又釋然輕笑。也對,你一向就嚮往吉普賽人的流浪生活,習慣到處漂泊的。我還以為你這來是厭倦了流浪,想安定下來了,誰知道沒幾個月就又了。怎麼樣,這次打算去哪啊?
莫紹翔望著她,眼底落,有傷感。她沒有挽留他,甚至連一絲不捨也沒有。可他真的該放下了。
南非!他淡徊答。
南非?你想去做土著喔?她笑笑地打趣他。
希望到時候你會不敢認我。他也笑著回應。
希望啦。
我可以要求G00DBYEKIss嗎?莫紹翔突然問她。
啊?舒敏望著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想吻吻你,這是我唯一的願望,我保證不會亂來,也不會跟任何人說,這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秘密,我只是想跟你吻別,可以嗎他的表情很誠懇,舒敏相信他不會亂來,可是--我已經丈夫了,你知道的。她很為難。
莫紹翔急道:除了我們,沒有人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嚴峰也不可能會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可是一她還是猶豫。
莫紹翔突起身,蹲到她腳下,握住她雙手!望著她,誠懇的幾乎可以動上帝。小敏,這是我唯一的心願!
舒敏看著麼一張誠懇哀切的臉孔,軟弱地不知該如何拒絕。她深知愛一個人的苦,她不忍心拒絕一個愛著自己的人。
那,好吧!
小敏!莫紹翔欣喜地望著她,快樂地像個孩子。
只是一卜吻哦!她忙加但書。
當然,當然!他應得很快。
他拉著她一起起身,他們貼得很近,近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鼻息和心跳。看得出莫紹翔比她還緊張,握著她手肘的雙手沁滿了汗。
小敏你確定嗎?你會不會後悔?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馬上離開。他看著她的眼神又是欣喜又是痛苦,生怕因自己一時的情慾而害了心愛的女人,他不願意做任何會傷害她的事。
舒敏沒有回答,只是歎息著閉上跟腈。
終於,莫紹翔戰慄著緩緩接近心目中的女神,這彷彿是夢中才有的情景。他的唇愈來愈接近百合花般的柔潤美麗,夢想終於不再遙不可及,近在咫尺,伸手就可觸摸。
兩唇,相貼。莫紹翔捧著她的臉,吻得小心翼翼,輕柔得像是對待最心愛的珍寶。啪啪啪!拍掌聲捧場地響起,驚動了相依相偎的兩道身影。嚴峰倚在門邊,閒適地站著,慵懶的表情掛在臉上。峰!舒敏驚訝地回頭。
精彩,真是精彩!想不到在自己家裡也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好戲,真是精彩絕倫!
峰,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忙解釋。
他微笑著凝睇她,語調輕柔,只有太陽穴不斷輕跳的青筋洩漏了他的憤怒。
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應該是怎樣?你告訴我啊,老婆!拉住她的手肘,用力往身邊一扯,痛得她冷汗直冒,尚未痊癒的傷口似乎又裂了。
莫紹翔衝上一步,握緊拳頭。嚴峰!你別太過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放開小敏再說,你把她弄痛了。
嚴峰笑著挑起一邊濃眉,口氣輕鄙又不屑。怎麼?我把她弄痛了?你心疼啊?握著舒敏的胳膊,另一手捧住她的臉,掏出條手帕,狠狠擦拭她的嘴唇,像要抹去莫紹翔留在她唇上的所有痕跡,直到她的唇泛紅破皮,才隨手拋去手帕。
毫無預警地,熾熱嘴唇已火辣辣貼上她的唇,輾轉碾過,嘗遍所有香甜。而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莫紹翔臉上,挑釁地盯著他。
怎樣?這張唇屬於我的,我愛怎麼吻就怎麼吻,就算有一天,我厭了、膩了,也輪不到你來碰,明白嗎?.
偎在他的懷中,舒敏沉默地忍受一切,沒有反抗,沒有抱怨,只有無聲滑落的淚水訴盡所有委屈。
看她這副模樣,莫紹翔心如火燒,雙眼間著怒焰。嚴峰,我不准你這麼傷害她!要是你愛她,你怎麼忍心如此對待她?你把她當甚麼了?她是你妻子,你應該好好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