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黑冥焰看似專心駕駛,實際上思緒飛到老遠,他正在想著布蘭特昨夜給他的回覆。
「法王伉儷不在法界,他們好像正在人間,不過暫時還未掌握他們的行蹤。」
列斯與伊蓓兒在人間嗎?可是他完全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看來法工夫婦是存心掩人耳目,不想被人找到。
黑冥焰有點焦急,苦惱著如何可以盡快找到他們。
莫雅言從玻璃車窗反映的影像端詳黑冥焰,他好像永遠都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與他相處了這麼久,她從沒見過他的笑臉,可能早已被他的情人給帶走了吧!
黑冥焰堅持要把莫雅言送到兒童之家的門口,所以與她保持疏遠的距離並肩而行。
這時遠處有一對男女迎面而來,黑冥焰突然停下腳步,銳眸緊盯著這對長相平凡的戀人,不過他們的身份一點也不平凡。
黑冥焰定晴透視他們的「真面目」,果然是他們!
長相平凡的男子突然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息出現,他放慢腳步遙望黑冥焰與莫雅言,男子不自覺擁緊妻子的肩頭,神色變得警戒。
女子也發現了丈夫的不對勁,於是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她並不認得來人,納悶丈夫為何會表現出過分的防備與戒心。
男子擁著妻子繼續前行,並沒停下來的打算,只是對著黑冥焰微微點頭,然後擦身而過。
莫雅言只見黑冥焰同樣對陌生男子點了點頭,但並沒有攀談的意思。「你認識他們嗎?」
「嗯,老朋友。」黑冥焰與莫雅言繼續前行。皇天不負苦心人,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們,真是個意外收穫。
莫雅言不再說些什麼,她發現黑冥焰本來緊蹙的眉頭放鬆了不少,看得出他的心情變好了——是因為那對男女的關係嗎?
「我等一下會來接你,你不要自己回去,知道嗎?」黑冥焰在兒童之家的門前對莫雅肓再三叮囑。
「我知道了。」莫雅言看著黑冥焰匆忙離去的背影,感覺他好像急著要去辦什麼事情,是她多心嗎?總覺得這與剛才那對男女有關。
女子回頭遠望黑冥焰與莫雅言,不解丈夫的過分緊張。「他認得咱們嗎?」
這對長相平凡的男女正是法王列斯與愛妻伊蓓兒,他們每次到凡間小住,都會化身為平凡的人類,並布下結界、隱藏法力,所以沒有人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嗯。」列斯認為這次偶遇,純粹巧合。
「他是誰?」對方竟然認得出他們,伊蓓兒知道他的法力必定十分高強。
「黑魔王。」列斯與伊蓓兒故意隱身在凡間,目的就是躲避黑魔王,想不到還是避不了,這或許是天意吧!「不但是黑魔王,連天神也下凡來了,想不到人間這麼熱鬧。」
對於天界與魔界流傳的愛情故事,伊蓓兒略有所聞,亦好奇不已,可是列斯卻三令五申,不准她多事。
「在黑魔王身邊的,就是那名天使嗎?」伊蓓兒很明顯興趣濃厚。
「應該是!」列斯卻不樂觀,他不希望法界被牽扯進天界與魔界的戰爭中。
「我想黑魔王還會再出現。」
「為了解開天神的封印與咒語?」伊蓓兒早已躍躍欲試。
「你想幫他?」列斯自然瞭解她的心思。
伊蓓兒並沒有忘記黑魔王曾經害列斯差點入魔,並嘗試利用列斯攻擊天界,不過一切已成為過去,與其懷恨在心,何不敞開心扉原諒別人。
「摒棄黑魔王的身份,其實他也是個用情至深的癡情男子。」伊蓓兒有點同情被拆散的黑魔王與天使。
「可惜,他是黑魔王的事實改變不了,除非你想與天界為敵。」列斯不忘提醒她。
伊蓓兒不能否認,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幫的,可能是她太天真了,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列斯背負的是全法界子民的安危,固然有他的立場與考量,因此身為法王的妻子,她也不應該感情用事。
黑魔王比預期中出現得還要快,列斯與伊蓓兒剛坐下來,黑冥焰已然出現。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兩位。」不管是否受到歡迎,黑冥焰逕自坐了下來。
「難得黑魔王賞臉,是我們的榮幸。」列斯說著違心話。
「好久不見,法王。」黑冥焰向列斯點頭,然後觀察意味甚濃的黑瞳直瞧伊蓓兒,他的目的顯而易見。「久仰大名,伊祭司。」
列斯保護性地整個環住伊蓓兒,擋住黑冥焰的視線。
「想不到黑魔王也有閒情逸致來人間遊玩。」列斯扯開話題。
「我又怎及兩位賢伉儷有興致。」黑冥焰神色黯然,他要用低姿態來博取伊蓓兒的同情。
「黑魔王見笑。」列斯又豈會不知道黑冥焰的意圖,他瞧蓓兒動容的表情,就知道黑冥焰是找對方法了。
「恕我冒昧,我這次來是想請兩位幫我一個忙。」黑冥焰導入正題。
「黑魔王言重,以你的本事又怎會需要咱們幫忙。」列斯打哈哈。
「魔法、魔法,魔與法向來一家親。」黑冥焰意圖動之以情。「之前對法主及法界的冒犯是魔界不對,我在這裡鄭重向法王道歉,希望法王可以不計前嫌,幫我這個忙。」
「事情已經過去了!黑魔王不需放在心上。」事實上,列斯根本不打算與魔界計較。「法界一向保持中立、與世無爭,還望黑魔王見諒。」
「實不相瞞,如果我不是已經束手無策了,也不會來打擾兩位。」黑冥焰憂鬱哀傷的眼瞳有意無意飄向伊蓓兒。「如果法王肯幫這個忙,魔界必定感激不盡。」
伊蓓兒於心不忍的拉一拉列斯,倒戈加入遊說。「雖然我們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但不妨先聽聽黑魔王怎麼說。」
列斯目光略帶責備,他就知道蓓兒容易心軟。「好吧,黑魔王不妨直說,但我們不保證一定會幫。」
於是黑冥焰和盤托出羽依如何被貶為凡人,淪落凡間轉世輪迴,以及亞斐斯所下的封印咒語。
「我知道伊祭司對咒術非常有研究,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可以解開亞斐斯的封印,並破解那道咒語?」黑冥焰期盼的眸子緊盯著伊蓓兒。
「坦白說,天神親自下的封印,除了天神本人,沒有人可以破解,如果其他人強行解除咒語,被封印的人會跟著玉石俱焚,至於那道咒語……」
伊蓓兒側頭細想,她總覺得那道咒語下得有點古怪,但一時片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要好好想一想,或許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雖然沒有收穫,但起碼還有一線希望,既然伊蓓兒說她會想辦法,就表示他還不用絕望。
「我先謝謝伊祭司的協助,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好消息。」黑冥焰放下一張名片。「你們可以在這裡找到我。」
「黑魔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其實我並沒有把握可以找到辦法。」伊蓓兒急忙澄清,她怕黑冥焰會禁不起打擊,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明白。」黑冥焰對伊蓓兒點頭,然後翩然離去。「我不打擾兩位了。」
「蓓兒。」列斯不贊同的瞅著伊蓓兒,她實在太感情用事。
「對不起,我知道自已不應該介入,可是黑魔王實在太可憐了。」伊蓓兒雙手合十,誠心的向列斯道歉,並眨動著無辜的水眸解釋。「況且我只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意見,還算不上幫忙,咱們可沒有與天界為敵哦!」
列斯捨不得再責備她,只怕她的善良純真會被人利用,因為黑冥焰可是個狠角色。
「就怕黑魔王不是這麼想。」列斯蹙起濃眉。「你有多少把握可以破解那道咒語?」
「我不知道,只是我有一種感覺,天神下的這道咒語……好像暗藏玄機。」伊蓓兒陷入沉思中。
列斯擁住伊蓓兒,但願她可以找到破咒的辦法,不然以黑冥焰的個性,絕不會善罷干休。
第七章
莫雅言心不在焉的拿著文件進來,宇天宙接過文件後,不禁眉頭大皺。
「雅言,這份文件並不是鴻圖的案子。」宇天宙語氣溫和。
莫雅言如夢初醒般急忙道歉。「對不起,我立刻去拿過來。」
「等一等,你先坐下來。」宇天宙阻止正想離去的莫雅言,細心地端詳她。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你與『親戚』相處得不太好嗎?」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莫雅言訛稱搬去親戚家。「不是,只是不太習慣。」
深諳她所指的親戚就是黑冥焰,宇天宙縱使不悅也沒辦法,因為那是莫雅言的選擇。
宇天宙把塗滿字跡的合約交給她。「後天我會去一趟香港與他們簽約,你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嗎?」莫雅言顧慮到黑冥焰。
「嗯,鴻圖那邊有很多事需要咱們跟進,我想大約得逗留三、四天,你有沒有問題?」宇天宙以出差為名,藉機親近莫雅言。
「沒問題。」莫雅言不會公私不分,因為這是她的份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