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心理負擔的確減輕了不少。
她體諒地搖搖頭。「不要緊,我早已不在意了。」
裴孝耘這個人也不知是心胸寬大還是怎麼的,只要有人誠心跟她道歉,即使對方差點要了她的命,她都可以不計前嫌原諒對方。
「不要再為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組織賣命了,好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然跟我一起亡命天涯吧!」她輕晃他的手,帶點央求的意味。
「亡命天涯?」他不懂。
「嗯……既然你都跟我分享你的心事了,那我也不好再隱瞞我來這裡的原因了,其實我來這裡是為了要躲一個人……」裴孝耘一五一十將逃難到此的內情全部透露出來,聽得黑帝斯的眉頭愈皺愈緊,臉色也愈來愈難看。
「你為了不想履行合約才溜到這裡!」他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對啊!你就不曉得,如果不逃快點,我的清白可能會被那個牛屎給毀了!他從小就是個色情狂,每次見到我就像章魚一樣,動不動就往我臉上吸,現在想來……」就一陣反胃兼「加冷筍」。
「他親你……」一股濃濃的醋味從心頭慢慢地滲出。
「不只咧!他還像這樣死巴著我不放。」她示範地纏上黑帝斯的身軀,像只水蛭吸附住他。
他感覺好像聽見妻子坦承自己有外遇的事實般,令他心頭那把火愈燒愈旺。「你可以放開我了。轉過去,把頭髮吹乾。」打開吹風機,用強制的口吻命令著。
對於黑帝斯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裴孝耘實在無法忍受。「你是『中猴』啊!剛剛態度還不錯,才一瞬間又變回原本人人厭惡的死嘴臉,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故意找碴是不是?」他氣得臉色翻紅。
「是又怎麼樣,是不是又想殺我啊!要動手最好趁現在蔭不在的時候,不然等蔭回來你就沒機會了。」
唉!世上果然沒有真正永恆的和平。看他們,說不到三句話,又吵起來了。
黑帝斯忿怒的雙手果不負她的期望,朝她的脖子衝去,眼看就要取了她小命之際……沒想到先碰觸到她身體的竟是黑帝斯的唇,而非他充滿戾氣的大手。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嚇住,只能瞪大眼迎視著黑帝斯噴火的利眼,而起先以為要掐她脖子的手,在感覺她有退卻意味時,強硬地貼上她的後腦勺阻住她的去路,讓她的唇更貼近他。
他在幹什麼?她使勁推他,黑帝斯卻穩如泰山不為所動。
裴孝耘的掙扎引起黑帝斯更大的怒火,他將她壓倒,侵略地吸吮著她口中的甜蜜,彷彿在宣示她是他的東西般。
在將窒息前,兩人終於分開緊黏的唇瓣。裴孝耘大口大口的呼吸,讓缺氧的心臟再活絡起來。「你、你!在發什麼瘋啊?誰准你吻我了,我的嘴唇只有我未來的丈夫才有資格碰,你憑什麼啊?」氣喘吁吁地質問,並拚命把黑帝斯殘留在她唇上的味道擦掉。
「跟我接吻真的有那麼髒嗎?」他隨後又補上一記吻,這次沒有先前那般霸道,而是像在訴情衷似的溫柔繾綣。
裴孝耘在他的親吻下心跳逐漸加快,體溫開始發熱,整顆腦袋昏昏沉沉了起來。
她是怎麼了?竟有飄飄然的感覺!
黑帝斯在點燃體內慾火前放開她櫻紅的唇瓣,眷戀地在唇角輕啄幾下。「看來你還滿喜歡的。」她迷離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你為什麼要吻我?」親吻不是只有親密之人才會做的事嗎?「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如果說,我說是的話你會怎麼樣?」他撫摸著她酡紅的臉頰。看來他必須承認他是對她有感覺的。
她先是一愣,然後深思了起來。「這問題很傷腦筋,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她想起了辜蔭。「為了孤鷹?」
她誠實的點頭。「我會來這裡的另一個原因是為了蔭,因為他是第一個讓我心跳加速的男人。」「那我呢?」
「你是第二個。」老天真待她不薄啊!一次讓她對兩個男人動心。
「如果我要你選擇我放棄孤鷹呢?」
「我辦不到,畢竟我對蔭投注的感情已到達某種程度,叫我放棄,太難了。」她會很痛苦的。
「那我懂了。」黑帝斯表情森冷地起身離開客廳進臥房去,不再與裴孝耘交談。
她只能靜靜目送他的背影俏失在門後,不能給他一字半句的承諾,因論她給不起。
她打了個極不文雅的呵欠,糅糅極度酸澀的眼睛,她愛困了。懶得回房睡,在這裡睡好了,雖然地板硬了點,但尚能接受。
至於她跟他們之間的三角習題,等睡醒後再說吧!
關掉電視跟遊樂器的電源,基於懶惰,大燈等睡醒了再關,她先睡了。
第九章
天剛亮,出外四天的辜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打開門——奇怪,客廳的大燈怎麼沒有關?他順手關掉。
走到沙發前想讓自己四天以來只睡八個小時的身體休息一下,卻發現裴孝耘蜷縮著身於睡在電視前。
有房間不睡卻睡在這裡,也不怕萬一感冒生病了怎麼辦。他拍拍裴孝耘的睡容。
「耘、耘,起來,別睡在這裡,會感冒的。」
她抓抓被拍打的臉,嘴巴嘟嘟嚷嚷的不知在說什麼,翻了個身,繼續再睡。
辜蔭拿她沒辦法,苦笑一下,預備抱她到房間睡時,不知在旁看了多久的黑帝斯卻刻意擠開辜蔭,率先抱起裴孝耘。
被擠開的辜蔭一臉驚訝地盯著對裴孝耘充滿佔有慾的黑帝斯。原以為他們兩人在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感情會每況愈下,看來他想錯了,應該說是突飛猛進。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黑帝斯的語氣裡擺明不希望辜蔭那麼早回來。
顯然黑帝斯已經明白對裴孝耘的感覺了,接下來要打的仗又多了一項打敗黑帝斯這個情敵。
「不早點回來成嗎,守護者那些傢伙把我找他們的目的告訴了組織,現在我是回來準備迎戰的。」
「怎麼回事?」黑帝斯本來想抱裴孝耘回她的房間,但聽了辜蔭的說辭後,將她抱到他們的房間安置,好就近保護。
辜蔭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將他四日來發生的情況告訴黑帝斯。
頭一天他依約到火車站,按照指示打開那個貼著紅紙條的置物櫃,裡面有一張紙條和一支鑰匙,紙條上寫著另一個地點,而那支鑰匙就是掌握另一個地點的關鍵之匙。就這樣,他不斷在台灣各地的風景名勝尋找貼著紅紙條的置物櫃,將它打開得到另一項指示,再往下一個指示去。他從台灣頭走到台灣尾,每個縣市走透透,最後又繞回起初約定的火車站,在同一個置物櫃得到他將被掠奪者追殺、與守護者答應接下他的請托的訊息。不過必須在他被追殺了一個月後他還活著,他們才會派遣人員進駐保護。
「看來往後的一個月我們要自力救濟了。」黑帝斯撫摸著裴孝耘散在枕上的青絲,宣佈他也要退出掠奪者。
「冥,你決定了。」
他自嘲地苦笑道:「誰叫我也跟你一樣,有了想定下來的心。」
「也是為了耘?」
「就為了她……孤鷹,接下來我們就是情敵了,雖然她對你的感情比較深厚,但我不會就此放棄的。」他的眼裡有藏不住的旺盛鬥志。
「誰是耘的依歸,等一個月後我們真的活下來再說。在這之前你必須先答應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他附在黑帝斯的耳畔大略解說一遍。然後黑帝斯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裡有著不認同。
「這主意太爛了,一定會失敗的。」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好不好?」
「我懂了,我會盡量配合你的,如果失敗了,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喔!」
「蔭,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裴孝耘像是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終於盼到薛平貴回家般,撲進辜蔭的懷裡,緊緊抱住他,生怕他消失似的。
辜蔭回抱住她,在她額上印下充滿思念的吻。「剛剛。」他用手幫她大略整理一下剛起床後的凌亂髮絲。
「你去哪裡?你是不是又跑去殺人了?」剛才的柔順樣一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凶樣。
「沒有,我沒有去殺人。」
「真的嗎?」她懷疑地瞇起眼。
「真的真的。」要他發毒誓也行。
「要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跟爛人一起退出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爛組織,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她不允許他們再為那個恐怖組織賣命了,因為她不想再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為了自己所犯的罪徹夜難眠了。
「耘……」
她不等辜蔭把話說完就搶言道:「我不管,你非答應不可!」她踮起腳拉著他的衣領低吼著。
「好好好,我答應。」瞧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即使他不想退出,恐怕她也有辦法逼得他退出——她只要叫她的朋友韓天晴在掠奪者網站上發佈不實消息,他就必須真的退出掠奪者。不過反正他本來就要退出掠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