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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廷宇

  還有,蔭他怎麼只留一張紙條給她,說他有事要去辦,恐怕會有好幾天不能回來,叫她好好照顧自己跟那個爛人。有什麼事是不能當面講的?

  她懷著滿腹疑問地躍過一地的漫畫跟小說,來到客廳。看一眼立鐘,已經快十一點了,那個爛人還沒回來,看來今天工作量一定不少,等等他好了。

  裴孝耘坐在電視前打起電動來。

  結束錄音工作的黑帝斯,杵在家門口,望著躺在手心的鑰匙。

  他今天是怎麼了?吃錯藥是不是?自從僱用裴孝耘開始,他就沒了帶鑰匙的習慣,反正只要拚命按電鈴,無論多晚她都會爬起來幫他開門的,那他今天怎麼一反常態帶起鑰匙來了?

  回想看看他今天早上是基於什麼原因帶鑰匙的,好像是怕今天錄音錄得太晚而影響到她休息。答案一出來,臉色立即一陣青黃。

  他竟然為了他處心積慮想趕出門的女人破了例,他會不會被裴孝耘下了什麼操縱思想的邪術?不然他今天的表現怎麼那麼反常?

  這時他已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他凝望著坐在電視前打電動、嘴裡不停吆喝著:「閃開,擋我者死」的裴孝耘。她的身體隨著螢幕裡左彎右拐的車子誇大地搖擺著,一頭還在滴水的長髮也隨著左右甩動,停留在發捎上的水珠都被甩飛出去,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被在肩上的大浴巾本來是用來吸收發上水液的,顯然現在功用似乎不大。

  毫無預警的,端坐在地板上的裴孝耘一躍而起,發出十分扼腕的聲音。「可惡,就差那麼一點,每次都是那輛死黑車擋路,不然老娘我早就贏了!這次我非打敗你不可,而且還要把你甩得遠遠的,哼!」叫囂完,屁股又貼回地板,始終沒察覺黑帝斯的接近。

  以前他只要見到裴孝耘這樣像跳蚤上身的亂跳、亂叫,他早就破口大罵,持著她的衣領就要把她丟出去,但如今看來卻覺得她可愛直率。

  他帶著和善的淺笑走向她,捱近她坐下。「我可以加入嗎?」

  黑帝斯的突然出現嚇了她一跳。「我是不是忘了鎖門?不然你是怎麼進來?」

  他晃動了下手中的鑰匙。

  這怎麼可能!他竟然自己帶鑰匙?她不相信。他實在太反常了,反常到令她從腳底涼到頭頂。啊!他進來多久了?有沒有聽到她剛才忘情的嘶吼狂叫?如果有聽到,他為什麼沒罵她呢?

  看著她受到極度驚嚇的表情,這也難怪她會如此驚訝了,他自己何嘗不是呢?

  他伸手摸了下她的濕發。「我幫你吹頭髮好嗎?」以前常見辜蔭幫她吹頭髮,他實在不懂辜蔭為什麼會樂此不疲,他想體驗一下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要幫我吹頭髮?」驚嚇使她講話出現了結巴現象。

  他會不會在吹頭髮時故意用力拉扯她的頭髮,讓她的頭髮掉下一大把?或是故意一直吹頭皮,讓頭皮燒傷甚至燒焦?

  黑帝斯怎麼會不曉得她心中的顧忌,畢竟之前他對她的態度實在是壞了點。「不行嗎?還是你怕我藉機整你?」

  她的確是這樣想的,但一觸及他失望的眼神,讓她不由得心疼起來。算了,就相信他一回!牙一咬,允諾了。

  可一見到他從房間拿出吹風機時,不安的情緒就不斷不斷的往上升。

  各方神佛啊,雖然她不是個虔誠的信徒,但她的朋友湯百祈卻是每日焚香唸經的好信徒,好歹看在她的面子上,務必保佑她平安無事啊!她可不想就此離世啊!

  當黑帝斯修長的手指碰著她髮絲時,她的心跳快馬加鞭狂奔起來。她的心絕非因心動害羞而加速跳動,而是怕今天就是她——裴孝耘的忌日。

  吹風機的聲音響起,她更是緊張得手心冒冷汗,嚇人的幻想開始在腦中不停縈迴。不行!一定要找些事情分散一下恐的感覺。

  她繼續打她的電動,企圖轉移注意力,顯然沒什麼作用,因為她操控的車頻頻撞壁,其它的車輛早跑贏她好幾圈了。

  哎呀!愈是不想注意就愈是注意,怎麼會這樣?

  真是的,明明心存猜忌,還逞強答應他的要求!瞧她渾身緊繃的模樣,他無奈的笑意就更深了。他回想辜蔭幫她吹發的方式,依樣畫葫蘆的邊吹邊梳,雖然動作生澀,但相信日後他定能如辜蔭那般熟練,顯然他是愛上幫裴孝耘吹發的感覺了。

  看,潮濕貼給在一塊的髮絲在他的吹整下逐漸鬆散開來,洗髮精的香味隨著熱風化開在空氣中,那味道聞起來是那麼舒暢,他終於明白辜蔭的感覺了。在這樣單調的吹整動作中,可以讓兩人的心更加信任依賴。

  此刻,裴孝耘在黑帝斯輕柔的動作中,漸漸心安地相信他,電動手把往旁一擱,霍地抬起頭盯著反常的黑帝斯。

  「喂!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改邪歸正了?」

  「難道你希望我跟你吵架啊?」

  她搖搖頭。「不希望,但你現在的樣子比跟我吵架時的樣子恐怖多了,可能不習慣吧。」

  「這樣啊,那我繼續跟你吵架,你就不會不習慣了。」拿吹風機朝她臉上開玩笑地吹。

  那微熱的風吹得她的臉好癢,哈哈笑了起來。

  「夠了啦!我們好不容易和平相處就不要放意破壞。」她轉過身正對著他說。

  黑帝斯把嗡嗡作響的吹風機切掉,伸出化解彼此敵對的右手,裴孝耘也伸手握了握。吵了近半年的兩人終於化敵為友。

  「爛人,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所以……」

  關於對黑帝斯的稱呼,因為久成習慣,暫時改不過來,不過黑帝斯倒沒什麼意見,反正他也習慣了,只是他對「朋友」這兩個字有點不滿意。不滿意的原因出在哪裡?他實在找不出來,反正就是不滿意。

  「所以怎麼樣?」

  「我有疑問,做朋友的你是不是該為我解惑一下?」

  「你想問什麼?」

  「那我就不客氣問嘍!」裴孝耘不放心地詢問。

  「問吧!」他大概曉得她要問些什麼了。看來是該找人分擔一下心中恐懼了。

  「你……你昨天做了什麼惡夢?看起來好像很恐怖的樣子。」她現在想起當時他青白無血色的臉,還是有些擔憂。

  「如果你幾乎每天夢到你過去殺的人頻頻向你索命,你會怎麼辦?」

  「我會嚇死。」

  「我跟孤鷹剛滿三歲就被送到那個人間煉獄,起初他們先訓練我們的體能、各國武術、各國語言、人體結構、基本的傷口處理,到六歲時,開始增加易容和各種武器的功能與應用的課程。」他每講一句,往日殘酷的回憶就如浪潮滾滾湧現。

  「學什麼武術、語言、傷口處理、易容、武器的功能與應用我都能理解,但學人體結構做什麼啊?」

  「為了能更準確要了『目標』的命。而『目標』是我們用來稱被殺者的。」

  她聽到這兒,才明白當一名殺手要學習的事物遠遠超過她受過的十六年教育來得多得多。

  「慢慢的,我們練槍的標靶從死的紙靶變成會跑會跳的動物,或許我現在說出來你不會相信……我是個非常喜愛動物的人,當時為了不被懲罰,我天天幾乎邊哭邊射殺那群無辜的動物們。」他的黑眸裡有著深不可測的自責。

  裴孝耘含笑輕握住他的手,鼓勵他繼續講下去。「動物是十分認命的生物,我相信它們不會怪你的,不然我們每天在吃雞豬牛羊肉時,是不是都要像你一樣不停地責怪自己呢?認為自己是間接殘害了那些動物的兇手呢?」

  裴孝耘的一席話讓他釋懷許多。「謝謝!」原來她是個這麼體貼的女孩,只怪自己以前老是故意找她碴,硬是忽略了。

  「不客氣。」她對他暖暖一笑。「再來呢?」

  「到了七歲,我們的實靶練習不再用動物而改用真人了,你知道那些真人靶從哪裡來的嗎?都是那些熬不過非人訓練想逃跑的人。他們把逃跑的人捉來,命令我們朝他們掃射,到現在我還忘不了他們……」他講不下去了,因為當時那些人恐懼、怨恨、求饒、無助的模樣正一幕幕呈現腦際,令他不禁戰慄。

  「夠了,不要再說了!」裴孝耘心疼極了,她將他抱住,輕輕撫摸他的頭。

  「讓我講完,這樣我的心情才會好些………」他推開裴孝耘溫暖的懷抱,繼續說:「等我熬到十二歲要驗收成果時,我拿著兩枝槍,帶著必死的決心進入驗收場中。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讓我死、讓我死!就在我恍惚之際,有名學員想殺我,是孤鷹救了我。他跟我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惟有活下去,我們才有辦法讓這個人間煉獄從這世間消失。我被他的理念感動了,但……隨著年齡的逐漸增長,對生命的認知就愈多,畏懼死亡的感覺就愈深。於是,我為了能多活一天,我漸漸遺志當初讓我活下去的理念,只有孤鷹,他至今還是不斷朝那個理念前進。前陣子我們還為了這件事吵了起來,害你為我們擔心,實在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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