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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雨秋

  I  hardly  breathed.(我的呼吸困難)

  l  was  diving  so  deep.(我陷得如此深)

  Salvation.(救贖)

  見韓聽了這首歌後神情仍是漠不在乎,夏燁簡直對他失望透了,更為沈倚帆感到痛心。「這傻妞……該說救贖的絕不是她。」冷淡的看好友一眼,他相信韓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因為他才是那真真正正需要被救贖的人。

  「既然她要一廂情願,你又何必打碎她的夢呢?」他輕哼了一聲,態度惡劣的不管是否會激怒夏燁。

  夏燁縱然有滿腔的怒火,在瞥見沈倚帆巧笑倩兮的朝他們走近時,火氣也順勢退下泰半。

  「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們。」揚起略顯世故的笑容,她如遇老友般的上前寒暄著。

  「倚帆?還是Karen?」眨著一雙迷人的大眼,夏燁戲譫的問。

  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她道:「都可以,隨你高興,反正兩個都是我的本尊。」

  吹了聲口哨,他意有所指的說:「丫頭,你變得不一樣了。」

  「是不是變得比較符合你心中沈倚帆應該有的樣子?」

  「老天!」夏燁誇張的咕噥一聲,看似拿她沒辦法。「那只是一句玩笑話,想不到你一直記到現在。」

  「應該說是……」想了想,她故作皺眉,「你當時失望的樣子讓我印象深刻才對。」

  「你喔!」夏燁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卻望見半聲不吭的韓面如鬼,一張俊臉寒氣迫人,著實讓人吃不消。

  使了個眼色,他要沈倚帆別忘了在這的不只他一人。

  然而,她又怎會忘了他呢?只是她從沒想過,和韓會有再見面的可能,更不曉得自己是否已有了見他的心理準備。

  「想不到這麼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喜歡板著一張臉對人。」她仍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韓凶神惡煞的模樣像是要扭斷她的頸子。

  放下手中的酒杯,韓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那要看是對誰,如果對象是你,我想擺再好看的臉色都是一種浪費。」

  一股低氣壓頓時籠罩在他們四周,沈倚帆沒有開口,逕自笑著展顏。

  「耗子——」

  她的小手立刻按在夏燁的手上,微笑地看著他,暗示他沒必要為韓的話而動怒,她不想再看見他為自己的事而與韓反目。

  反過身,她仍是笑臉以對,「看來我剛才的話說錯了,這些年來你還是有改變的。」至少已不再是對所有人都冷眼相待,而是只對她一人……這個轉變,雖然是她從前一直努力而努力不來的,但至少現在「有人」成功的改變了他,即使不是自己,她也為他高興。

  瞧見她一臉欣慰的樣子,韓沒來由的怒火又上揚了起來,「卻不是為了你。」早在一開始,似乎就確定了他要她難過、傷心一輩子,為此,他也能算得上是「盡心盡力」而無缺失了。

  「這點我當然明白。」不在乎的笑了笑,她一臉瞭然。

  「你後來轉到哪所學校?我幾乎找遍各大院校的商學系,就是不見你這促狹精。」假使再讓他們倆繼續對話下去,夏燁怕自己會受不了耗子那種說話的態度,而在這裡狠狠地跟他幹上一架。

  沈倚帆很自然的聳聳肩,「我後來轉念社會大學。」

  「為什麼突然放棄學業?」這話不免讓夏燁起了疑心,就他所認識的沈倚帆不會為了一些小事而貿然的捨棄學業。

  「都是些陳年往事,我也快不記得了。」向吧檯的酒保要了杯啤酒,她朝他們敬了一杯,「慶祝久別重逢,還有,今晚喝的酒錢可別跟我搶。」

  韓斷然地一口回絕,「不用了,這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用不著你付帳。」

  「就因為是小錢我才負擔得起,如果是大錢我恐怕也不敢說得這麼爽快。」露出淺淺的笑容,她自嘲道,之後示意酒保將酒錢算在她的帳上。

  猛地攫住她的手腕,兩簇熾盛的怒火在他眼中閃動著。「我說不用了,你聽不懂我的話?」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沒理由強做東道主。」強忍著他一再施壓的勁道,沈倚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無異狀。

  韓並沒因此而鬆開手——他目光如炬的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什麼。

  「你還不放手?敢情是握上了癮?」朋友多年了——夏燁深知若想強行要他鬆開手,倒不如換個方式來得實際。

  聞言,他惱怒的瞪了好友一眼,忿忿的將她的手甩開,不料力道卻大得讓她的手撞向一旁的吧檯,骨頭與硬物的撞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沈倚帆吃痛的皺了皺眉,卻不敢叫出聲,只是將自己的手藏於身後,緊緊握住。

  「耗子你……我對你真的是很失望!」夏燁懶得再罵他,直接回過頭想看看她有無大礙。

  相較於夏燁對她的緊張,韓倒是一臉冷靜的讓人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愧疚,就那樣宛若雕像般的坐在原位,動也不動。

  「沒事!」她勉強扯著微笑退了幾步,執意不肯讓夏燁察看自己的手。「我還有一家店要去,今晚不能再和你們聊下去了,你們……」

  猜出她要問的話,夏燁先行回答,「我們明天一早就回台北,短時間應該不會再來。」將手置於胸前,他不再堅持。

  「那……就在這祝你們順風了。」對於這答案,她不知是高興的多,還是失落的多,惟一確定的是,她心中頓時覺得鬆了口氣。

  夏燁自胸前口袋掏出鋼筆,迅速的在自己的名片上留下一組電話號碼,交到她手中,「這張名片你收著,有任何麻煩或是想找人聊聊,打上頭的電話都能找到我。」縱然萬分不想問韓,他還是睇了他一眼,「你有什麼話要說嗎?當然,我是指有『人性』的語言,或者是一些表示。」

  「我自認不是心理咨詢專家,更沒有閒情逸致替人解決麻煩,所以還是省了。」他挑釁的對著夏燁彎起嘴角,懶懶地道:「這樣的說法,算不算符合你夏先生的『人性』語言?」

  面對韓這種自以為的「幽默」,夏燁不打算回答,只是笑著對沈倚帆說:「你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拜了——」一如多年前,她道別的尾音總拉得特別長。

  韓以為自己又看見了那張無憂的小臉,每一回聽見她的道別,那聲調總是暖暖的又略帶點稚氣,讓人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等等!」見她離去,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你的腿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是對她有著氾濫的同情或關愛,他只是不想對她有任何的虧欠,在他的直覺中,她的腿肯定跟自己有些關聯。

  沈倚帆以為這麼多年來,已經沒有人會察覺到自己左腿的異狀,她甚至認為雙腿走路時的自然程度已和旁人無異,想不到還是有些差距。

  「你說左腿?」她眼光一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幾年某天夜裡騎車沒看清楚路況,不小心栽進大水溝,結果就變成這樣。」

  韓目光變得嚴厲了起來,「不是那一次?」

  她在心中苦笑,臉上卻佯裝著失望,「我也希望是那一次,這樣的話,我現在就能狠狠的敲你一筆賠償金,畢竟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了,身為寧氏航運的負責人,我想你是不會吝嗇的,是吧!」認識他時,她以為韓只是家境稍微不錯的人,直到前幾年媒體大肆報導,她才知道原來他來自於上流社會。

  「哦?」他冷嗤一聲,明顯地表露出對她這番話的鄙夷。「你打算要多少?」沒有人是不愛錢的,就連她也不例外,這樣的認知對韓而言,除了厭惡之外再無其他。

  「我想重點應該不在這裡,而是在於我的腳跟你一點關聯都沒有,不是嗎?」注意到一旁的時鐘,她驚呼一聲,「我真的要來不及了,拜啦——」

  任誰都聽得出她沒說出實話。這麼多年,她仍舊習慣隱藏秘密,一個人獨自品嚐。

  「你真的相信她說的話?」夏燁知道她的腳不是如她所說的那般,而他也相信韓清楚這點。

  沒人會比他更瞭解倚帆的腳是因為耗子而變成這樣子,沒有人……

  韓哂然一笑。「我為什麼要不相信?如你之前所言,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腳究竟是怎麼回事,對嗎?」

  丟下幾張千元大鈔,夏燁不想繼續和這冷血的蠍子談下去,先他一步走出PUB。

  此時,韓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換上一襲黑色的短衣、短褲,沈倚帆自冷凍庫拿出製冰盒中的冰塊,用毛巾包裡著,接著她走向一旁的沙發上,拿起遙控器隨手轉到新聞頻道,她才將毛巾冰敷在紅腫的右手上。

  習慣了在PUB演唱的生活,她的生理時鐘自然而然的調成日夜顛倒,加上韓突然的出現,讓她有種預感,今天恐怕是難以成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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